第三十九章:冊後,逸雲之死
窗外禮樂聲震天,眼前盡皆一片紅色,那樣鮮豔的,鋪天蓋地的大紅一下子朦朧了凝冰的眼。
所謂的十裏紅妝,時間多少女子的向往,卻比不上凝冰心中蕭逸雲給她的那場簡單而又平淡的婚禮。
禮樂聲聲,吹歌鼓樂,凝冰身著鳳袍坐在喜轎中,鎏金的珠簾垂在教練的兩側,撩開紗簾,凝冰看見周圍的宮女跪道相迎:“參見皇後娘娘。”
凝冰的眼中落下淚來,放下轎簾,曾經自己多向往有一天當上了皇後,成了他的正妻,可是當了皇後,但是皇上卻不是他。
擦幹了眼淚,繼續含笑著保持著豔麗端莊妝容緩緩走下轎子,月薇亦也盛裝站在轎子旁邊,躬身扶住了凝冰。
往事曆曆在目,仿佛四年前,她緩緩小腳對上了他伸出的手,眼眸對視一笑,她的手指就在她的手中。
走出轎簾中,兩旁百官跪拜如儀,口中高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歲。”
凝冰身著一絲華麗的繡金鳳袍,裙裾長及曳地,腰間的細金流蘇隨著凝冰的步履生風搖曳而起,龍鳳想纏繞之上鳳雀的羽毛華麗的在陽光下閃耀,鳳袍外麵,是輕輕披著的一件紅紗,雖然單薄,卻依然以繡金為飾,微風吹過,紅紗輕輕揚起,更加襯托出凝冰與生俱來的白皙與嬌豔。
鳳眼督過之處,皆是伏地而跪,凝冰望著手持印璽的元沐,淡淡一笑。
雙手放置在腰間,隨著她端莊的走向鳳台,鏤空鳳冠的金絲盤落之下落下常常的金絲流蘇,皆是貴重,鳳冠之上龍鳳呈祥的圖案之上,鳳凰嘴中銜著的金珠緩緩搖動,鳳凰金色的羽毛在陽光下閃著耀眼的光。
一步一步走向龍案,從未想過自己會這樣平靜的嫁給元沐,無悲亦也不喜。腳下宮鞋上的東珠隨著她的步履微微搖動,一身華麗端莊之像。
禮樂驟停,身邊大臣恭賀到:“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在場的所有人都已欽慕的眼光看著凝冰,她出身於寒門之家,朝中無人依附,卻憑著自己走向了無數女子向往的鳳座,如此的豔麗,真的難讓男人不傾心啊。
可是跟在凝冰身後的慧秋卻很清楚,凝冰她不要他傾心她的容貌,她要他傾心的就是她這個人。因為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皇後娘娘華麗的鳳冠之下簪著一支普通的金簪。
那是,蕭逸雲給她的。
皇後來儀,風華絕代。凝冰以端莊豔麗形象出現在眾人麵前時,讓大家讚口不絕。
結果冊印冊寶,從今以後的凝冰就是這六宮的主人。
與元沐雙手纏繞在一起,聽著此起彼伏的恭賀:“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凝冰接受完印璽正要回殿稍作休憩,結果蕭逸雲的影子突然從凝冰身前閃過。
“蕭逸雲!”凝冰奔上去,叫住了他,紅色的紗裙隨風飄起,蕭逸雲果然停下了腳步。
“逸雲,“她走上前去扶住了他。而他輕輕鬆開以後淡淡的笑道:“皇後娘娘今天很漂亮。”
凝冰一失神,流蘇掩蓋的那張臉更顯蒼白,冷笑一聲說道:“逸雲,我最漂亮的不是今天,而是你娶我的那天。那天,我才是從心底發出的笑容。”
蕭逸雲沒有說什麽,轉身管自己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宮道上,留下了一句話給凝冰:“你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凝冰手中紅色的手絹猛然滑落,看著他漸漸離去的背影,剛剛臉上端莊的笑意,漸漸凝滯。
“你們都是這麽看我的麽?”她失神的笑道,笑的淒慘,也決絕。
夜風中,喜燈微微搖曳。凝冰看著忙進忙出的宮女,吩咐了身邊的慧秋幾句說道:“慧秋,幫本宮看著,本宮先出去一趟。”
慧秋看著凝冰頭也不回的離開,慧秋在心下暗暗感覺不好,卻也沒有阻止。
紅衣飄起,凝冰步履匆匆趕往冷宮,望著紅燈在青石板上搖曳的影子,凝冰的淚緩緩;流了出來。
“逸雲,你究竟真的是這麽看我的。”她哽咽著說道。
在冷宮中,她看見了蕭逸雲,他今天看起來似乎沒有那麽憔悴,可能因著和宮大喜,他的手上隻帶著鐐銬。
誰都沒想到,這是他們最後一次的遇見。
開場是由凝冰推門而入,兩人都默默不語。雙手顫抖著,凝冰緩緩走向他身前蹲下握住了他的手問道:“蕭逸雲,難道連你也這麽看我媽?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
蕭逸雲伸手捂住她的唇,手上的鐐銬發出了微響,幫她撫平了發絲,他含笑著說道;“蘭兒,朕怎麽可能怪你呢?隻是想避嫌罷了。”
她一下子靠在了他的懷中,感受著他奢侈的溫度,淡淡的一句話飄在了風中:“逸雲,保重。”
他淡淡一笑,摟住了她說道:“朕會的,你也是。”
最後一次的見麵,短短的幾句話,凝冰甚至還沒有來得及看清他的麵龐。
當她的手,從他手中滑落之時。心中一陣空,轉眸再去看他時,他依舊含笑。
以後多少年後,她都沒有忘記這一幕,深深的印刻在自己的心中。要是,那一次,我想到是訣別,斷斷不會如此。
床外,禮樂聲已經響起,凝冰恨了心,一下子消失在了蕭逸雲的視線中。
蕭逸雲望著元沐給他送來的毒酒,久久的品味著使者說著那句話:“你用性命來換凝冰的皇後之位,這個,你就吃了吧。”
真是多此一舉,想著自己已經命不久矣,突然吐出了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