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靜心，死如秋葉
望著眼前的大火，凝冰的胸口熱浪翻滾，一口血吐在了潔白的紗裙上，她笑的淒慘，也好，自己因為用盡了無門的終極法術，終於可以離開了。
這一輩子，是我看錯人了。熱浪翻滾的更加厲害，呼吸似乎更加困難，凝冰望著那人已經消失在青石巷的身影，就這麽閉上了眼睛，昏昏沉沉的失去了知覺。
等醒來的時候，凝冰吃力的睜眼望著庭前射進來的一縷晨光，身體仿佛是軟軟的，遠處的一麵鏡子上，映照出了自己憔悴又蒼白的麵龐。
孤芳自賞的愣了好一會，凝冰撐了床沿坐了起來，清幽的竹林在眼中是如此的靜謐，“姑娘。”默默一把扶住了她。
抱歉的笑了笑，凝冰悠悠的說道：“嬤嬤，知道是誰救了我嗎？”
嬤嬤搖了搖頭，然後輕輕說道；“一個男子把姑娘抱上來的，那個時候，姑娘的身上全是傷。”
“一個男子？”凝冰的嘴中重複著這個詞語，然後她憔悴一笑，雲鬢中微微搖晃的流速襯托出她臉色的蒼白。心中暗暗詫異，誰有這麽大的能力救了自己，按理來說，耗盡內力的自己應該會昏死過去。難不成是無門中人？他願意把自己的壽命分給她？
不想多問，凝冰囅然而笑的望著這夏天的景色，蟬鳴聲聲，周圍似乎顯得更加的寂靜。在禪房中轉動佛珠，蒼白的臉龐上睫毛微微顫抖，晨曦的陽光這麽姣好的照在她的臉上。
時光彈指即過，凝冰將自己關在了房中三月，一句話也未曾說過。當她再一次出房的時候窗外已經不複夏日中樹林蔥茂，蟬鳴深深的六月場景。如今已經深秋了。
凋零的樹葉飛過了凝冰的身邊，轉動著佛珠，一言不發的望著眼前蕭瑟的秋景。
“姑娘。”嬤嬤擔心的喚了一聲。
“嬤嬤，我懂了。執念易傷，所以我不會再執著的追求一些什麽了，蕭逸雲，從今以後我就當她從來沒有存在我的世界中，我的心中。這一場，我權當是幻夢了。期間，悲過，愛過也好。我的身子已經撐不過這個月了。我想，什麽事情我都該放下了。”話說的平靜，凝冰的臉上確是毫無表情。
“姑娘……”
凝冰釋然一笑，轉身仰望山下那些繁華眾生。
累了，躺在榻上，輾轉反側。凝冰等待著最後一天的來臨，內力耗盡的結果是如此的難受。她全身高燒，虛弱無比，臉色蒼白之上不時的冒出些冷汗，望著窗外靜靜灑下的月色。她有些天真的想，蕭逸雲曾經是否也曾如此在她身邊。
然後，嘴角抿過苦澀的笑意，那些都是過去。意識在一絲一絲消散，這一切都會過去了，什麽糾結情愛，都能放下了。
事實證明，凝冰依舊是放不下，如是放下，便是長年伴著青燈古佛了，可是，她卻執意要這樣死去，不要這一切的糾結。
“阿凝……”悠長的喚聲仿佛從夢中傳來。
“如生……”那熟悉的記憶漸漸喚醒，睜開眼，他一襲玄青色的袍子，就這麽站在她的身前。
那年，她與他是無門中的青梅竹馬，可是眾所皆知，無門中不允許有男歡女愛的凡塵之事。按理，必須由男子殺掉女子，而如生卻不願意這麽做，於是被囚禁在萬劫不複的空間之中。難道，這是怎麽了……
“徒兒，和師父一同回無門吧。”蒼老的聲音傳來。
仿佛輕鬆了很多，凝冰睜開了眼睛，看見師傅正用無門的法術讓自己療傷，而他蒼老的眼神中也憔悴了不少。師父，你老了。凝冰想著想著。
“師父，你們怎麽上山的？”凝冰看見光圈漸漸減暗，知道差不多已經結束了。身體輕鬆了不少，似乎馬上就想離開這裏，回歸到原先的無門中去。
“那樣一個陣法，為難不了為師多少的。”凝冰看見師傅顫顫巍巍的說道。
“師父，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凝冰眉目間顯示出那一股獨有的清俊。
看著徒兒這樣，他點了點頭，首飾了一下包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出了山。
長巷幽幽，巷陌人靜的時光。月光靜靜的灑在了凝冰的白裙之上。長及曳地的裙裾襯著她蒼白的容貌。秋風吹起燈籠，明黃色的燈籠星星點點的在夜風中閃耀。
凝冰帶著一番不舍，告別了長安城，從此之後，她再也不會回來了。這裏的一切浮華三千，都要和她說再見了。
最後回眸看了一眼如許長安，那夜色中的紫禁城刺痛了自己的眼。母親沉溺於情愛，自己難道也逃不過麽？
遠處的蕭逸雲望著凝冰離去的背影，低低的歎了出來，想喚她的名字卻喚不出，低低的吐出了一口血，染紅了白袍。想伸手去抓什麽是一陣空虛。
“蘭兒。”那樣溫柔的呼喚，眸光點點。願你一世長安。
可是，如今的凝冰又怎麽會聽的到。
剛到了無門之中，隻見站在門口的人兒欣喜的望著她，恩？凝冰在心下暗自遲疑。
“恭迎掌門。”清脆如銅鈴般的聲音這樣熟悉，凝冰望向她的麵龐，心下一陣高興：“陳錦蘊？你在這裏怎麽樣了？”
兩人越走越遠，消失在了暮景噴泉之中，而那噴泉像是沒有存在過的。低低的埋了許多枯枝，貌似是一股枯泉。
回到了闊別幾年的無門，凝冰望著無門中齊齊跪在地上的弟子，開始試著了卻塵緣。暮景之中，凝冰輕盈如風鈴般的聲音久久在無門中回蕩，她的聲音在經曆過這場浩劫後顯得格外平靜：“無門本是隔絕後塵，願你我如絲如懿……”
【本卷完】
ps：本來世兩更，修改的任務讓我很苦惱，對不起啊，讀者。少一更。8月會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