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踏碎瓊瑤溪風月(4)
\t\t“不會死在這裏吧?”氣氛靜得連生命的氣息都淹沒了,蘇晚涼覺得壓抑萬分。
\t“天無絕人之路。”左溪在一旁閉目打坐。
\t蘇晚涼苦笑:“所以抱著這個想法,你連被施以火刑都那麽淡定麽?”
\t左溪這才瞟了一眼蘇晚涼,亦不吃驚:“果真是你啊。”
\t“好吧,是我。反正我們就要死了,告訴你也沒什麽。”
\t“每個祭司身體裏都有通心蠱嗎?”左溪語氣不由顫抖了一下。
\t“你說蠱王嗎?有啊。隻有祭司才有蠱王。”
\t“我娘曾經也是祭司。”
\t“祭司?祭司不是不能與漢人通婚嗎?”蘇晚涼疑惑,又回過神來,“你娘就是二十年前那個被抽走體內通心蠱的祭司!她……她還活著?”
\t“還活著,”左溪頓了一會,聲音依然平靜。
\t“我娘以死明誌,於是就被抽走了體內的通心蠱。本來是性命難保,可幸好淨翊前輩醫術高明,為她找來天山上唯一一株並蒂七葉蓮,再配以淨曇蓮玉施法續命,我娘才得像正常人一樣活到現在。”
\t“淨曇蓮玉?”
\t“對。雖然淨曇蓮玉隻是一塊玉,它是通靈的神物。用我娘的血滋養玉,再施以煙雨還魂術,就有起死回生之效。此術卻不是一勞永逸,需要每三年施一次法。淨曇蓮玉除了送出去渡法術的時候離開我娘,其餘時間都必須隨身戴著,才能保命。隻是淨曇蓮玉是苗族的神物,聽說他們近幾年都在費力尋回這塊玉。”
\t蘇晚涼心裏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t怎麽會這樣。如果找回了玉送去給爺爺,那左溪可以活命,但他母親就無法續命。
\t左溪似乎沒有發現蘇晚涼的異常:“天無絕人之路,我娘才得以活到現在。”
\t幸好我們即將死在這裏,不然陷入兩難的抉擇中,更會讓我寸步難行。
\t蘇晚涼不知今日是福是禍。心裏泛起一陣莫名悲涼。
\t又靜坐了許久。
\t左溪驀然睜眼,似想到了什麽,緩緩道:“這四方的高牆,不知能不能被劍劈開。”
\t蘇晚涼眼裏閃起希望的光:“快試試。”
\t流焰劍法,第三式。
\t劍氣到處,好似火焰燃燒起。瑰麗,卻殺氣四起。四道劍氣合為一道,暫停在空中。左溪注真氣於劍中,用盡力氣揮出。劍氣打向牆壁,如石沉大海。高牆紋絲不動。
\t蘇晚涼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又垂下眼。
\t頃刻,突然外麵傳來一陣巨響,好像是房屋倒塌的聲音。
\t左溪眼眸一亮。劍氣穿過了高牆打到了外麵的房屋上。
\t那麽高牆……可能隻是障眼法。
\t“集中精神,避開飛箭,走出去。”左溪簡短有力地對蘇晚涼道。
\t蘇晚涼會意地點頭。
\t一走出那個圈子,飛箭就迎麵而來。蘇晚涼輕盈地穿梭在劍雨裏。到了高牆跟下,兩人屏氣穿過,沒有遭受想象中撞牆的感覺,而是毫無阻力如同行走在空氣裏一樣出來了。
\t蘇晚涼心裏正有天無絕人之路之感,就看到了眼前密密站定的士兵,喜悅之色瞬間凝固。
\t天水城城主坐於高處,麵色陰冷道:“能從兩極幻陣中出來,你們二位還是第一人。不過誰也別想帶走天水心。”
\t左溪冷冽淩厲地道:“既然城主一定要領教流焰劍法,那在下就不推辭了。”
\t流焰劍法,第五式。
\t火焰的光仿佛不是從劍中發出,而是自天而降,華麗地如同一場流星雨。殺招一出,士兵們還未靠近左溪半步,就命喪流焰劍法之下。
\t左溪不乘勝追擊,想攬起蘇晚涼就走。卻聽的蘇晚涼尖銳的一聲大叫:“是散力香!左溪!不要再提真氣!”
\t左溪聞言,忙收回真氣,可是為時已晚,隻聽天水城城主冷笑道:“流焰劍法我領教了,可是你已經奈何不了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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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士兵們已經握著長槍圍了上來,蘇晚涼情急之中,摸到了自己腰間的匕首。
\t她扳開機關,朝人群扔了過去,自己拖起左溪,足尖一掠,沿屋簷跑走。身後一聲火藥爆炸的巨響。
\t“幸好你機警。”左溪也是微微鬆了一口氣。
\t蘇晚涼拖著左溪從屋簷上跳下來,飛快地跑在在無人的街道上。須臾,終於看到了客棧,蘇晚涼大聲喘息,累的躺在客棧外草地上。
\t左溪也躺下。
\t“你真的特別沒用啊,一遇到散力蠱散力香就完蛋。”蘇晚涼大笑,仰麵看星空。
\t“硬碰硬誰奈何得了我,所以也隻有這種陰招才能製服我。”左溪難得也勾起一絲真心的笑,語氣不再強硬冰冷。
\t“真不要臉。”
\t“是麽?”左溪側過臉,凝視著蘇晚涼,目光裏隱隱深情。
\t蘇晚涼感覺到了他的目光,也側過臉。
\t呼吸聲混在青草味,撲麵而來。
\t他的眼眸,比星空還深邃。
\t蘇晚涼閉上眼。唇上冰涼的觸感摩擦過,卻突然在一半戛然而止。
\t左溪別開臉,神色恢複了一貫的清冷。蘇晚涼聽到身邊一陣衣物窸窣的聲音,他起身走了。
\t左溪有些燥亂的進了房,過了許久也不見對麵蘇晚涼的房裏有動靜。他等了會,又出去看看。
\t蘇晚涼昏迷似地躺在草地上,麵無血色。袖口的衣裳滑落,露出臂上一條還未結痂的傷口。左溪心裏一陣慚愧,抱起她往裏走。
\t將她安置到床上,左溪正準備回到自己房裏,手腕上突然一滯,他低頭,看到一雙玉手扣在了自己腕上。左溪遲疑,終還是重新回到床邊坐下。
\t看著她,像是看一副絕美的畫卷,移不開目光,逃不開腳步。
\t像是上癮。左溪目光裏的情愫如同方才一般戛然而止,下了決定,他還是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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