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人質
十分鐘過去了，眼見匪徒既沒有釋放人質的跡象也沒有提出任何要求。經開區警局重案組組長劉勇緊鎖著眉頭，雙眼通紅，幾天來一直無法入睡。這次的案件十分棘手。
四名歹徒是十天前從C市迦南監獄越獄成功的重型罪犯。
四人入獄以前曾犯下連環搶劫案，當時作案團伙共有七人。在兩個月內執行連續搶劫，金庫被搶一次，銀行被搶兩次，大型珠寶店被搶三次。七人每次都能逃之夭夭，整整兩個月才將對方捉拿歸案，現場擊斃三人。要是對方不是貪慾過重，一直不肯收手，或許到今天也碰到不他們蹤影，更別說逮捕了。
劉勇很傷腦筋，四人中的老大張天善於未雨綢繆，心機重內心卻謹慎。要不然也不能輕易從防守固若金湯的迦南監獄逃出。十天來，全市警力幾乎都出動，布下了天羅地網封鎖整個城市。昨天好不容易發現逃犯，卻被一夥民警急於邀功打草驚蛇，損失掉人命不說，還讓犯人逃離，才會出現眼前更加棘手的情景。
拋開張天的身份不說，劉勇也是比較欣賞他的洞擦力與判斷力。因為前方下個路口已經由警方全面控制，所以自己命令後方警車放低一檔速度，以免等會形成包圍之勢時衝擊過大造成不必要的損失。沒想到逃犯一發現一點異常，就果斷放棄了原先的路線，突兀的衝進了一側的遊樂場。
「劉組長，劉組長！」一道男音傳來，打斷了劉勇的臆測。
「阿雄，怎麼了？」
阿雄將手中的電話交到劉勇手中，「剛才匪徒通過指揮中心將電話轉接到現場作戰中心，這是歹徒的電話，對方指明讓您接聽。」
劉勇鄒鄒眉頭，不多說，拿起電話說道：「喂，我是重案組劉勇。」
「呵呵，劉組長啊，你還記得我嗎？我小天啊！咱們都是老相識了，就不用介紹得這麼仔細吧。」電話里傳出聲音。
聽得這聲音，劉勇瞳孔急劇收縮，雙眼血紅欲裂，強制壓下心中暴怒。劉勇努力平復心中的氣息，平靜道：「張天，你們已經窮途末路了，束手就擒吧。」
「哈，不愧是人民警察，說話一板一眼。不過，什麼事情都有個萬一是吧。劉隊長你似乎一直負責偵查我的案件，咱倆交情也算不淺了，打過的交道不下十次吧，說話可不帶這麼生分啊！」話音一轉，電話里的聲音突然變得****起來，「對了，劉隊，嫂子現在還好吧？別看嫂子三十多歲了，那身材那皮膚，嘖嘖。。。。妙不可言啊！」
「張天！」
身旁的阿雄何時見過這樣的組長，看著剋制不住情緒怒吼的他，想到幾天前發生的事，眼中也是流露出一陣心悸黯然。
劉勇怎麼也壓印不住心中的悲憤，大吼出聲。眼中流下痛苦悔恨的淚水，每每想到妻子躺在床上****的身軀和血紅的床單，內心的痛苦就無以復加。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膽大包天的張天越獄之後第一件事不是逃跑，而是找上自己家中的妻子。他根本無法體會妻子當時是懷著怎樣無奈絕望的心情，承受著怎樣痛苦到令人慾死的折磨。事後當醫院宣布妻子腹中懷胎四月的胎兒也保不住時，一剎那彷彿整片天空坍塌了，整個人都崩潰了。
從破獲這起案件之後自己已經收到上級表彰，並且高升，從戰鬥一線的重案組調任為偵查科科長，家有嬌妻，腹中懷有夫妻兩人的寶貝疙瘩。未來的生活本應是幸福美滿，人人羨慕的，沒想到事與願違。
無論自己怎樣請求，怎樣跪在地上哭求。妻子都無動於衷，只是眼神空洞的望著自己，劉勇根本無法從妻子眼中找出任何一點情緒，哪怕是痛恨。。。哀莫大於心死也就如此而已。
直到那一抹白色的身影從住院樓的天台頂上墜落，劉勇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心中有一根弦斷了。
劉勇獨自在天台跪了一天一夜，直到警局人員看不下去，才強行架著他離開。
上級部門第一時間了解到情況，臨時撤銷了劉勇對於此次案件的指揮權，讓他回去靜心休息，暫時不要過問案情發展。
聞聽此言，劉勇並未流露出過激行為。很是平靜的與領導攀談了整整半日，期間誰也沒有打擾，誰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只是最後局長撤回了對於劉勇指揮權剝奪的命令。
劉勇拳頭死死握住，指節因過力顯得發白，一絲絲血跡從指縫中流出，當他再次開口時，神情卻是前所未有的認真：「張天，我知道你很厲害，這一點我從未否認。但是你知道嗎。。。」
「恩？」電話里的聲音不置可否。
「你知道此時此刻的我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怎樣的決心站在這裡嗎？我不會輸。」為了勝利，我會不惜一切。最後一句劉勇沒有說出來，但他知道對方能聽懂。說完把電話扔回給阿雄，對他說道：「犯人的一切要求都可以答應，一定要保證民眾安全，盡量不要觸怒犯人。」
阿雄敬禮，拿著電話走到一邊開始和犯人交涉。
快餐店內，民眾寒蟬若禁，不敢言聲。餐廳里全是張天與警方電話交涉發出的聲音。
掛斷電話后，張天鬆了口氣。
肥膘掛著獻媚的笑容，語氣中的不確定自己都能感受到，「天哥，五千萬啊，你說他們真會給咱們？」傻強狗蛋二人臉色也是微微發紅，眼中閃爍著光芒。張天眼中有著強烈的自信，篤定道：「肯定會的，但是我們這邊也要釋放大部分人質。肥膘，除了那個眼鏡學生，其餘人全部放走。」
「天哥，不要吧，就留下一人，萬一外面警察反悔我們可就死無葬身之地了。」肥膘已經打開了快餐店大門，催促著人群出去。傻強猶豫著說出心中的想法「嗯。」張天沉吟一陣，看到從身邊走過的李清萍，對著傻強使了個眼色。傻強一把抓住李清萍的頭髮，使勁把他拽了回來。
李清萍發出一聲痛叫，被拖到在地。
「青萍！」劉曦也被嚇住了，不知該走還是該留。
張天手中槍對準劉曦，說道：「怎麼，捨不得走？想陪爺幾個玩耍玩耍？媽的，快給老子滾出去，晚一秒老子就一槍崩了你的頭。」
劉曦何曾受過此等遭遇，嚇得眼淚奪眶而出，不知如何是好。
「劉曦，你先走吧，這裡還有我呢，沒事的！」這時寧皓開口了，對著劉曦瑤瑤頭，讓她離開。
劉曦哭哭啼啼，大概知道自己在這裡更沒有作用，在恐懼支配下跑出去了。
元吉是除了李清萍和寧皓，唯一還留在場中的人。他頗為無奈的舉起雙手，哎，元吉，還是心太軟啊！哭喪著臉盯著張天，元吉委屈道：「那個大哥，我能不走嗎？我是她男朋友！」說完手指著李清萍。
「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張天被這小子氣樂了，見過不怕死的，但還是一次見到送死的。衝鋒槍抵住元吉額頭，惡聲道：「走不走！」
「好吧。」臉上露出一絲頹然，元吉嘴裡答應著，手上一點不含糊。一把抓住槍身，同時身體快速下蹲，右腳用力掃出。
「砰!」
不是槍聲，彷彿金屬撞擊的聲音。元吉臉色登時變了，「皮膚硬化，三階武師？」
張天端著槍從地上爬起來，撫摸著吃痛的小腿。眼中也充滿著不可思議，「沒想到隨便來到一個地方都能碰到異力者，你也是三階武師？媽的，差點陰溝裡翻船，還好不是三階以上。」
他豈知元吉心中的震驚更甚，什麼時候武師爛大街了！元吉一邊後退一邊思考著解決辦法。
「砰！砰！砰！」
三聲槍響幾乎同時傳來，元吉條件反射似得一閃身，彈頭射在地上擦除兩朵火花，看著開槍的肥膘傻強狗蛋三人，你丫的，哥還沒活夠啊，怎麼招呼都不打就開槍。低頭看了一下右胸沒能躲過的槍傷，元吉神色才算真正慘然起來。完了，這次真是玩過頭了。
「看你丫的！」
「看你妹看！」
「讓你裝逼！」
本就血流不止，被肥膘三人一陣毒打，元吉更是虛弱不堪。
張天重新將槍抵住元吉額頭，「本來都放過你了。沒想到你居然是個武師，那就不能留下你了。再見。。。」張天用了多少年光陰才達到三階高手行列，但是看看這小子，頂多十五六歲，居然不比自己差。這次放他走掉，假以時日，自己還能活命嗎。
眼見張天即將扣動扳機，李清萍不由叫道：「不要殺他。」
張天看了一眼李清萍，知道這小子是他男朋友，手中的動作卻是沒有停止。李清萍不忍的閉上了眼睛。
「裡面的人注意了，不能有一個人質出現傷亡。否則剛才所說條件一個也不會答應你們。」高音喇叭在最後時刻閃亮登場，興許是剛才開槍的聲音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張天聽的出來是劉勇的聲音。眼中閃過掙扎，最後狠狠踢了元吉一腳，惡狠狠道：「算你好運！」
寧皓站在不遠處，眉頭輕挑。可惜，就差一點。
見狀，李清萍也放下了提起的心。可能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剛才情急之下怎麼敢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