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背後之人
居然還有一個人能在驚天劍的追擊下逃脫了?這是琉璟沒有想到的,看來那人特意隱藏了自己的修為。
原來,在昊天塔下之時,琉璟便發現那五人的修為力量並不足以靈活的驅使上古神器昊天塔,故而五人在五行方位布下了五行陣,五人合一,以增強法決的力量。而當時自己剛剛受傷,隻能拚盡全力抵抗昊天塔,無暇分身破壞五人合陣。至後來,看見沫桑的焦急和遭到法術的反噬後蒼白的臉色,才決定不再被動的等待五人法力消耗,準備冒險一搏!
擲出驚天劍,殺其一人,破壞五行陣,五人缺一,剩餘四人力量瞬時不足以啟動昊天塔,而自己,隻要堅持住那一晃的時間即可。
雖然從昊天塔下出來耗費了自己一些力氣,但是也算值當。隻是沒想到對沫桑的刺激如此之大!竟使她衝開部分封印,記起自己,甚至被心魔入侵,險些成魔!
此次那五人對付自己明顯是有備而來,甚至出動昊天塔,看來有人想要置自己於死地!天魔界的人藏得倒是夠深夠久!琉璟眼色漸漸幽暗……
而那個躲過驚天劍的人,此時正在一個幽森陰暗的地宮下,戰戰兢兢的跪趴在冰冷的地麵上。在他的上首,一個麵容妖豔,眸子血紅眼神邪氣的男子,懶懶的靠在紫檀龍紋寶座上,一攏似血紅衣,玄紋雲袖,衣襟半敞,隱隱約約可以看見胸膛上點點草莓似的紅痕。而此時,他正漫不經心的看著自己修長而優美的手指。
地上的男人久久沒聽到上頭的回應,更加惶恐,身體都在細微的發抖著。
“所以,你是說,你浪費了百餘傀儡,動用了昊天塔,不僅沒把那個賤種殺了,反而折了,弄得自己狼狽逃竄?嗯?”聲音和他的人一樣,邪氣逼人!
“屬下,屬下該死!主上饒命……”跪著的那人驚惶地俯身磕頭,每次都磕得砰砰作響,不一會兒額頭就滿是血跡。
上首的男子一語不發,直到跪著的人磕了上百個頭,額上血肉模糊,才懶洋洋的說道:“行了,鬼刹,別弄髒了我的宮殿,這次就饒你一命。”
鬼刹霎時鬆了口氣,還沒放下心來,卻又聽那男子似乎漫不經心地說道:“聽說你在天魔界,還有一個妻子吧……”
名為鬼刹的人頓時臉色一白,嘴唇張合,似乎想說些什麽,但始終什麽也沒說出口,隻是再次連連叩頭。
“瞧你嚇的,本皇很恐怖嗎?”男子慢慢走下寶座,長指勾起了鬼刹低垂著的頭,“嘖嘖,這張漂亮的臉蛋都被弄髒了……”說完,捏著他的下巴狠狠一甩,鬼刹頓時倒飛出去,重重摔在一丈遠處的地麵,鮮血從他的口中湧出,鬼刹連嘴角的血跡都不敢擦,忙起身再次端端正正的跪下。
“你的這張臉,本皇可甚是喜愛,若是下次再把它弄得這麽的髒……”
“屬下謹記,屬下不敢!”鬼刹伏下身子,急忙說道。
地宮中靜悄悄的,沒有一絲聲響,良久鬼刹抬頭,待看見寶座上已經空無一人,整個地宮隻剩下自己時,頓時鬆了口氣,整個人癱倒在地上……
細細看去,除開滿臉的血汙,鬼刹的臉略顯陰柔,細致如美瓷的肌膚,無意一瞥也風情萬種的醉人桃花眼,嫣紅如櫻花的唇瓣……如果不是那一身煞氣,想必很多人會把他認作貌美女子。
鬼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細長的柳葉眉緊緊糾結在一塊,坐在地上不斷地幹嘔著,一雙眼裏都是厭惡痛恨及恐懼……
地宮裏陰晦幽暗的氣息讓鬼刹窒息,他忽然想起了與自己還在天魔界的妻子的初次相見。那時,她帶著玫瑰花般,有著陽光的火熱及溫暖的笑容,輕輕柔柔歡快無憂的對自己說:“你怎麽不笑一笑呢,你笑起來的光芒肯定比人世間的太陽還要耀眼!”那個笑容,刻在了自己的靈魂裏……
天魔界中,一輪血紅色的太陽孤單的掛在天空,四周沒有一絲雲彩,而天空也不是純淨的藍色,透著灰暗,透著沉悶……仰頭直視天空,感覺到的不是灼眼,而是森寒——這個“太陽”,已經不能稱之為太陽了,那隻是個幻影般的存在。樹木耷拉著殘缺不全的身體,間或能看到鳥雀被啄得麵目全非的屍體,幾隻烏鴉搭拉在樹梢,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如僵硬的屍體,偶爾笨拙的轉動一圈,發出呱呱的叫聲。
這是個很荒涼的地方,房屋直直樹立在荒野上,東一座西一座,陰暗消沉低悶而雜亂無章——隻除了一個地帶以外,那裏居住著天魔界成名已久的魔君級別以上的大魔。
那是在天魔界的中心位置——一座黑霧繚繞卻又氣勢恢宏的宮殿傲然佇立在那兒!
上好的黑玉沉晶鋪造的地麵閃耀著神秘的光芒,遠方似有嫋嫋黑霧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待靠近宮殿處,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一隻無角蛟龍騰雲駕霧直飛雲間,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廣場隨著玉石台階緩緩下沉,中央佇立著一座白玉祭台上——這是這座宮殿裏唯一一處有著明亮的色澤的地方。
宮殿內,出乎意料的沒有浮華的裝飾,銀紅色的柱子上不飾一物,隔五步鑲嵌著一個拳頭大小的夜明珠。殿內磅礴大氣,卻又格外清冷。
殿首處寶座上坐著一個男人,一個身著銀色鑲邊銀紫緞麵黑袍的麵貌年輕俊美的男人。一根羊脂玉簪斜斜插在腦後,鬆鬆挽住黑緞般絲滑柔順的頭發,額上形似火焰的字符刻文妖冶張揚,細長的眉毛,上揚的鳳眼,高挑的鼻梁,尖細的下顎,加上一雙曆經滄桑望盡紅塵的幽深的血紅色眼眸——最讓人印象深刻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身上所散發出的睥睨天下的王霸之氣。
那是長期身處高位的沉澱,是習慣號令天下無與爭鋒的自信,任何人在他麵前都會想要俯首稱臣——他是天生的王者!
而此時,他正一手支額靠在寶座扶手上,慵懶卻又危險。而他的眼睛,稍稍低垂,似乎在看座下的玉石地麵,又似乎什麽都不看在眼裏。
良久,他忽然嘴角一揚,張開了一個興味的弧度,眼裏神采凝聚:“這個賭局,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璟兒,你可不要讓本尊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