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為他成魔，為他成活
沫桑雙眼紅光閃爍，臉上漸漸爬上了紅色血紋，周身雷電慢慢轉變成腥紅色，嘶嘶跳躍，像是聞到了腥味的小蛇吞吐著紫紅色的舌頭，此刻的沫桑，臉上的紅色血紋襯得她越發妖嬈魅惑，再無一絲作為神女時的清冷寧靜，反而像是綻放在地獄彼岸的曼珠沙華，用血般的豔麗歌泣花葉永不相見的詛咒！
這是，入魔的先兆！
沫桑麵帶希冀的再看一眼昊天塔。昊天塔依然孤立在空中，停止了旋轉也沒有任何動靜！絕望吧，毀了這個世界吧，讓這個世界一起感受你的絕望吧！來吧，毀滅它！心中一個聲音叫囂著，沫桑猶豫的抬起了右手。
還猶豫什麽？你的爹爹將你遺棄在這裏，你最愛的人又葬身在這個世界，這個世界難道你還留戀著？心裏的那道聲音厲聲叫道！
袖子裏的那副耳墜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理變化，在空間裏激烈的抖動著，而後嗖的一聲自行飛出，附上沫桑如珠如玉般的耳垂。綠光一閃，沫桑身上頓時穿著一身冰綠色流光溢彩的鎧甲，而那綠色竟是如碧綠色湖水般在鎧甲上緩緩流動，間或能看見絲絲黑氣閃過。
沫桑靈台稍稍清明，周身煞氣也漸漸退卻了些，就在此時，心中那聲音又哀哀淒淒的開始哭訴：“琉璟啊，我等了你萬餘年，終於等到了你，卻被封印記憶；當我記起了你啊，你卻又再次離去……是誰把我的記憶封印？是誰把我玩弄於股掌之間？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說到後來，煞氣又越來越濃，沫桑再次舉起了遍布雷電的右手，而那身鎧甲，綠光也暗淡無神，甚至開始透出紅光！
“小沫兒，你忘了嗎，我會在這兒，一直會在這兒……”沫桑身後突然傳來一道柔和虛弱的卻又堅定的聲音。
沫桑身體一顫，歪耳傾聽，卻並不回頭，手也不曾放下。
“小沫兒，我在，我真的在！”
“你騙人！你不在了，我喊你你也沒有應我！”沫桑依舊沒有回頭，隻側著耳朵，平靜的說道，但舉起的手上雷電卻漸漸變得細弱。
身後卻沒有了回應沒有了聲響。
沫桑身上暴躁之氣頓時狂湧而出，騙人！騙人！都是騙人的！！瑩白如玉的手再次舉起，此次手上的所蘊含的雷電之力是剛才的數倍！
突然，舉起的手被一隻冰涼的修長有力的大手不顧一切地握住，而沫桑，跌入了一個帶著血腥氣也帶著青竹香的懷抱。背抵著一個溫暖寬厚的胸膛，耳邊傳來有些急促的呼吸聲，沫桑身體僵住，神情呆楞，隻急急把手上的雷電收回——就算是幻境，也不舍得傷他分毫。
“沫兒，你回頭看看我……”氣息吹拂在耳邊，耳朵微癢，幻境也是這麽的真實嗎？
沫桑仍然不回頭，隻是顫抖著伸出手，撫上輕輕擱在肩上的臉龐，一寸寸摸著……英挺的劍眉，上揚的鳳眼，濃密的睫毛，挺翹的鼻梁，緊抿的薄唇……
沫桑嘴唇緊抿一聲不出，淚卻就那麽一直流一直流，大顆大顆的淚珠翻滾出眼眶，直到身後的那人強行轉過她的身子，心疼的為她抹去跌落的眼淚！
淚眼朦朧的看著身前這個衣衫襤褸臉色蒼白神情虛弱，卻不顧自身反而焦急的為著她抹眼淚的男子，沫桑身上的煞氣緩緩消散，鎧甲也感應到了煞氣的消退，化回耳墜吊上了沫桑的雙耳，隻是曾經碧綠的祖母綠中間攙了絲嫣紅，而臉上的紅色血紋，在消退到眼角時卻不再消失，反而在那裏留下了一道閃電樣的鮮紅色印記，倒是襯得沫桑的臉越發妖嬈。
真是——為他成魔，為他成活！
“沫兒，對不起，對不起！”流桑，不，該說琉璟了，琉璟手忙腳亂的為沫桑擦著眼淚，沫桑的眼淚卻掉得更厲害，隻睜大了那一雙美眸，定定的看著琉璟，一眼不眨！
“沫兒，我真的還在，不會消失不是幻覺，不信你看我的手，我的手剛剛被你的雷電灼傷了，你看！”琉璟急急伸出右手，在沫桑麵前攤開。沫桑低頭看去，掌心一片烏焦，皮開肉綻，甚是嚇人。
琉璟修為高出沫桑許多，而且作為神魔肉體強悍程度也不是一般的仙妖能比的，可如今隻是一個緊握，一瞬間便能把手傷成如此，可見沫桑那雷的厲害！
沫桑抓著琉璟的手，看著掌心的傷痕，感受著手心傳過來冰涼的溫度，突然嘴角一撇，閉上眼睛，嚎啕大哭！琉璟被沫桑這突然的一嗓子給驚得又可笑又心疼，忙不迭的把她擁入懷中，一下又一下地撫著她一頭烏黑順滑如錦緞般的青絲。
這丫頭，終於又有點在青丘時的樣子了。
沫桑還是哭個不停，仿佛要把這兩萬年來的淚水倒個幹淨，要把那萬餘年等待的委屈哭訴個痛快，要把剛才的驚嚇絕望徹底的驅逐！
琉璟看沫桑終於不再壓抑自己，也安下了心，又有了打趣的心思。他把哭得直打嗝的沫桑扶正了身子，壞笑著望著她：“沫兒，瞧你，眼睛都腫成水桃兒了。再哭我就要用我自己的方式來給你止哭了”
沫桑疑惑地看著琉璟，眼淚依然在流。
琉璟忽然抬起一隻手，遮住沫桑那水光瀲灩的眸子，如玉臉龐緩緩靠近沫桑，薄唇溫柔的含住沫桑的下唇。沫桑被這舉動一驚，頓時忘記了哭泣，呆呆的半張著嘴。
琉璟細細慢慢的吸吮著沫桑嬌嫩的唇瓣，直到沫桑的臉染上了桃花色，長舌才從微張的小口直驅而入，和她的丁香小舌糾纏著。
沫桑呼吸變得急促，身上發軟毫無力氣，隻好緊緊靠著琉璟才讓自己不至於滑下；而琉璟軟玉溫香在懷，酒不醉人人自醉……
兩人沉浸在彼此交融的氣息中不可自拔，直到身邊傳來“嗡嗡”的聲音——是驚天劍，它回來了！
沫桑一把推開琉璟，神情嬌羞，臉色緋紅，隻垂著頭，又卷又翹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似羽毛般輕撓在琉璟的心頭，琉璟隻覺得這般姿態的沫桑甚是誘人，喉結上下動了動，再次將她攬入懷中。
沫桑輕輕推拒著，倒真真像是欲拒還迎。而不甘被冷落的驚天劍，又換了個方向飛了過來，“嗡嗡嗡”低鳴著。
沫桑越發羞惱，驚天劍乃是上品神器，早已修出劍靈，也與常人般有自己的意識，而自己現在與琉璟……
琉璟頭疼地看著似乎想要爭寵的驚天劍，隻好鬆開緊摟著沫桑的手，安慰似的拍拍驚天劍的劍身，驚天劍這才平息了下來，不再不停抖動，而是飛至琉璟的右側，劍柄在靠近琉璟耳朵處左右搖擺著，似乎在說些什麽。
而琉璟，眉梢慢慢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