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情斷意絕
第382章 情斷意絕
慕峰斂去眼睛裏的怒意，說什麽廟堂之高，江湖之遠？
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都是他的土地，都是他的子民，都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
他淡然一笑，很關切的問道：“人各有誌，不能強求。無塵，之前太醫說，說你有隱疾，如今可好了？”
慕無塵一口老血差點兒噴了出來，他現在怎麽那麽想把安夢璃按在床上就地正法呢？
好在這件事隻有幾個人知道，否則，他這張臉啊，可就不用要了。
“回父皇，想來，想來是好了吧？兒臣認識的是千金科的大夫，她隻能調理女子的病症。我不過是在塞外作戰的時候，染了風寒，傷了肺腑，好好調養一段時間，自然會身強體健的。”
慕無塵貌似恭謹的回話，實則心裏已經泛起了滔天怒火。
體內的寒毒一點兒一點兒侵蝕著他的身體，白狼關地處苦寒之地，他出征的時候，又是冰天雪地的季節，難怪在回程的時候，他咳嗽了一路。
他的好父皇，就這樣眼睜睜的去看著他送命。
十裏長亭的親自相送，其實，是想把他送入鬼門關啊！
回到京城之後，他得到了無數封賞，卻失去了父皇的信任。
威名赫赫的戰神王爺，卻不能調動一兵一卒。
他是最尊貴的皇子，也是與皇位無緣的人。
這一切，在他尚未出世的時候，就成了定局。
他恨啊，既然如此忌憚他的存在，為什麽還要讓他來到這個人世，為什麽還要他看盡這世間的險惡？
每一個父親都望子成龍，唯有他的父親，唯恐他奪了自己的江山。
儲君，自然是要立嫡立長立賢的。
他是最有資格的，隻是父皇已經把他排擠在權力之外了。
刻在記憶中的父慈子孝，在這一刻，徹底煙消雲散了。
“那就好那就好。”慕峰“哈哈”笑著，大手很自然的落在了慕無塵的肩膀上。
他是明君是慈父，是這對母子曾經瑪?麗?整?理?一心一意信任並依賴的人。
“母妃，安神香該換了。”慕無塵走到香爐旁，親手換了熏香，不著痕跡的躲開了慕峰的親近。
他再也不會配合這個男人的惺惺作態了。
慕峰的手停在了半空，看著那個熟悉的背影，忽然發現，從圖瓦歸來，他們父子之間再也沒有過敞開心扉的暢談。
這棵被他狠狠修剪過枝葉的小樹苗兒，終於還是頑強的長大了。
賢妃很自然的握住了慕峰的手，笑道：“皇上事務繁忙，就不必常來碧霄宮了。”
慕峰眸中閃過深深的疑惑，她身體好了，卻想著把自己往外推了？
他做的事情，被他們發現了？
“愛妃是嫌朕老了嗎？”他故作嗔怪的問道。
按照常理，她應該主動要求侍寢的啊！
賢妃秋波慢閃，橫了他一眼，略帶幾分酸意的說道：“臣妾隻比皇上小了幾歲，這宮裏可是多了一位嬌滴滴的美人兒呢，哪裏就輪得到臣妾嫌棄您了？”
慕峰大笑，“愛妃也學著拈酸吃醋了？”
女人嘛，果真都是一個樣子。
看到慕無塵在一旁垂手侍立，慕峰點點手：“無塵，西涼越來越不安分了，你覺得文浩壓得住嗎？”
慕無塵一抱拳，擲地有聲的說道：“父皇還是早做打算的好，若是他力不能及，兒臣願意再次領兵出戰，燕國的山河，一寸都不能落在西涼的手裏。”
他可沒想著手下留情。
慕峰心下稍安，若是有一天兩國動了幹戈，他一定會讓慕無塵領兵前往。
隻要他斬殺了西涼的將領，也就斬斷了他返回西涼的路。
這個兒子，他不能重用，但是，也不能為西涼所用。
“哈哈哈，你母妃剛剛好起來，就怕她舍不得你去受苦呢！”慕峰很自然的把話題拋給了林倩茹。
林倩茹俏臉一繃：“皇上也太看輕臣妾了，林家出身行伍，世代忠良，如何不知先有國後有家的道理呢？我的兒子，一定能做到忠孝兩全的。”
慕峰得到了他滿意的答案，溫和的笑笑：“你且好好將養著，朕以後常來看你。”
他又跟往常一樣，稍坐片刻，說幾句暖心的話就離開了。
碧霄宮裏隻剩下母子二人四目相對了。
林倩茹一聲歎息：“我還真怕他會留下來呢！”
慕無塵垂了星眸，母妃和他對待父皇的情意都不複從前了。
“母妃，您一定要多多保重，兒臣不會讓您無依無靠。”慕無塵的心疼的一陣抽搐。
父皇，曾經是母妃的全部啊！
故國家園回不去了，原以為恩愛兩無猜的枕邊人，卻從來沒有信任過她。
母妃這一生，就是無根的浮萍啊！
賢妃憐愛的看著他，“無塵，你父皇他好狠的心啊！”
慕無塵擁有最尊貴的血脈，可是慕峰卻親手遞上了屠刀，讓他與西涼的人骨肉相殘。
慕無塵麵容清冷，父皇的狠，母妃還沒真正領教呢！
“他日若是西涼大舉犯境，母妃介意兒臣大開殺戒嗎？”慕無塵問道。
父皇自然是願意樂見其成的。
“無塵，那原本都是你的子民啊！”賢妃柔聲說道。
“母妃的意思是？”慕無塵抬起頭來，眼睛眯了起來。
“有些東西握在你的手裏，不是比毀了它更好？你開疆拓土，不能讓別人坐享其成啊！”林倩茹從來沒有這樣清醒過。
如果這燕國真的容不下他們母子，那麽何不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呢？
慕無塵看著自己的兩隻手，淡淡的說道：“魚與熊掌也是可以兼得的。”
西涼，他要。
燕國，也是他的。
他不做選擇。
賢妃挑起了嘴角：“想不到你如此貪心，不過，母妃好想看到那一天。”
那個生了她卻沒有養她的國家，會有人歡迎他們的回歸嗎？
“還有，對夢璃那丫頭好一些，別跟你父皇一樣的薄情寡義。”賢妃不放心的叮嚀。
否則，將來她拿什麽臉麵去見顧若瑤啊？
慕無塵默默的點頭，那今晚，他就去夕顏小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