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病入膏肓
自從得知姐姐沒有死，她內心常冒出來的恐懼消失了，她現在隻想著如何才能將陸璃茉置於死地。這是一場生存之戰，一個不小心就會萬劫不複。
姐姐到底想起了多少從前的事情，連黑甲衛的鷹都認出來了，還有呢？
想起她是如何“殺死”她了嗎？
她恐怕做夢都沒想到，其實皇上賜予她那件東西的時候，早已存著將她賜死的心。如果姐姐知道其實是皇上默許了她的做法，她會有多心痛呢？會痛入骨髓，還是會痛徹心扉？
陸夜蕾唇角露出惡魔般的微笑，卻依然美豔動人。
她撫摸著鏡中的麵容，這張與姐姐相似的麵容。
幸好當時為避嫌毀了她的容，命能救回，相貌卻是無可逆轉的。如今這樣的絕世容顏，世上就隻有她陸夜蕾，而沒有陸璃茉了。
送入宮中的信都如石沉大海一般，皇上到底什麽時候才會把她召回宮。再這麽下去也不是長久之計，她必須得認真拿一個主意了。
院子裏的涼風吹麵，帶來一絲涼爽。昨夜的小雨預示著春已入好，她陸夜蕾也必如春草一般，蓬勃再生。
她忽然站起身，走向房內，卻碰到了正捧著燕窩粥前來院子裏尋她的林霜。林霜見陸夜蕾如此堅定，忙問：“娘娘這是要？”
“林霜，咱們回宮。”
林霜大喜：“皇上來接咱們了！”
“不。咱們自己回去！”陸夜蕾打定主意，一刻也不願耽擱，回到房中就開始收拾東西。
“娘娘……”林霜覺得不妥，連忙跟進去，把燕窩粥放到了桌子上，拿過陸夜蕾手中的包袱：“可是，萬一皇上怪罪……”
“怪罪我也要回去！我再也不能忍受這座沉悶的陸府了！隻要我閉上眼睛，不，不用我閉上眼睛，我就能看到陸璃茉！這處園子裏到處都是她的身影，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嗎？”她牢牢抓住林霜的手腕，抓得林霜生疼，卻不敢喊出來。陸夜蕾一邊叫著，一邊抑製不住地流下眼淚。“她愚弄了我！我以為我成功了，可是沒想到她又回來了！她在暗處嘲笑我，嘲笑我即使殺了她也得不到殷曜的心！”
“不是的！不是的娘娘！”林霜連忙安慰瘋狂叫喊的陸夜蕾。陸夜蕾用力推開林霜，聲淚泣下：“我知道！她就是在嘲笑我！她回來就是為了嘲笑我！”
“不是的娘娘！娘娘您不要這樣說！”林霜也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不管懷中的人怎樣掙紮，她都牢牢地抱住她。任憑她在自己懷中哭喊，都不肯輕易鬆手。
陸夜蕾鬧得累了，安靜下來，眼淚卻依然在精致的臉蛋上流淌：“林霜……我們不能回宮嗎？殷曜在等我們啊……”
“娘娘……”林霜鬥著膽子輕輕拍打陸夜蕾的後背。陸夜蕾平日最討厭別人近她的身，此刻卻安靜地承受著這輕輕的拍打，漸漸流露出困象。
林霜趁機將她放到床上，服侍她躺下。陸夜蕾很快就安靜的睡著了。
林霜幫她把被子蓋好，瞥了眼桌上漸漸放涼的燕窩粥，悄悄走出房門，捂住嘴倚著柱子蹲了下來，小聲的啜泣。
小姐的病不是一日兩日了，自從在燕青宮前淋雨長跪，又經受接二連三的驚嚇，現在又這樣……大小姐已經那樣，難道二小姐年紀輕輕，也病入膏肓了嗎？
她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二小姐那麽要強，怎麽跟人講她生了這麽重的病呢？二小姐怕是寧願病死，也不願讓別人看她的笑話。都月餘了，宮中還毫無消息，皇上素日對二小姐的恩情，難道都是假的嗎？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林霜擦淨眼淚站起來，她要去宮裏找禦醫。隻要向禦醫求求請，他們一定願意來陸府跑這一趟的。
林霜拿上銀子，出了陸府，租了輛馬車到宮門外。守門侍衛圍了上來：“站住，幹什麽去！”
“丞相府靜妃娘娘生病了，要請禦醫看病。這是靜妃娘娘的宮牌，你們膽敢攔阻？”林霜挺起腰板，將靜妃的宮牌舉到麵前，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
丞相府和靜妃娘娘的名頭都不小，可是從前沒有這個規矩……侍衛們麵麵相覷犯了難。
“大膽！靜妃娘娘素日最受皇上寵愛，雖在省親，如今生病就連個禦醫也請不動了嗎？娘娘若是因此玉體病重，你們哪個擔待得起？”
侍衛們聽她這麽一說，連忙擺手，讓開宮門請她進去。
林霜舒了一口氣，幾經周折，找到禦醫院。
“請問，王禦醫在嗎？”林霜有禮地詢問當值的醫正。
醫正說：“王禦醫在後麵收拾東西，正要去宮內診治。”
林霜舒了口氣，差點就錯過了。“那他在哪？我有要緊的事要找他，你快帶我去見他！”
醫正瞧這小丫鬟義正言辭的樣子，怕是真的有緊要的事情，立刻帶她去後麵的藥房找王禦醫。王禦醫背著藥箱，已經準備好，正要出去。
林霜連忙上前攔住：“王禦醫，您可還記得我？”
王禦醫看了一眼便認出來這是靜妃宮裏的人：“這不是，林霜姑娘嗎？你怎麽會在這裏？娘娘回宮了？”
“並不。娘娘還在陸府省親。王禦醫，娘娘風寒一直未曾痊愈，拖了月餘了。剛染風寒的時候，還是您給開的方子。不瞞您說，娘娘最近精神恍惚，竟如，竟如失心一般，前些日子還有吐血迷症！我沒了法子才來請您，您若是不去看看，娘娘，娘娘隻怕是……嗚嗚……”林霜說不下去，掩袖哭了起來。
王禦醫聽了大驚。淋雨那日，他是知道的。靜妃平日也對他有恩，如今林霜說得這樣淒慘，不去看一眼，倒太沒有良心了。他將藥箱交給醫正：“玉霜宮那邊，你去看看吧。隻說我出宮應診去了，早走一步。”
“是。”醫正難得這種為後妃診脈的差事，滿口應承著去了。王禦醫重新裝了藥箱，同林霜出宮前往陸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