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季望舒的結局
第二百八十章 季望舒的結局
安靜的室內,暖色的日光落進來,照著床上人的側臉,白皙如玉,呼吸勻稱。
陳星颯幫徐清規擦淨身軀,像往常一樣在他額上輕吻,手指輕柔地向下滑動,落在他緊閉的雙目上,濃密的睫羽掃過手指,她多停留了一會兒,便收回手。
俯身趴在他胸前,聽到平穩的心跳聲,似乎和她有相同的頻率。
她閉上眼,似乎要睡著了。
徐清規伸出手觸碰她消瘦的臉龐,卻感受不到實體。
“颯颯……”
陳星颯倏然睜眼,抬起頭,目光就像透過虛空同他對視,徐清規呼吸微窒。
旋即,她起身,朝外麵走去。
徐清規這才發現,原來她的肚子已經這麽大了,看起來至少要有六個月。
他不過才離開了一天,這裏竟然已經過去了這麽久……
想到這徐清規心髒越發的疼,無法想象這段日子她是怎麽過的。
他跟著她下樓,來到客房,門打開,露出裏麵的場景,瞳孔遽然收縮。
季望舒披頭散發地坐在地上,手和腳均被鎖鏈縛著,再無當初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狼狽的像火車站旁的乞兒。
從門外灑進光線時,她不適地眯起雙眼,看清來人,呆滯半晌,驀然瘋子似的笑了起來。
陳星颯過去掐住她的脖子,她聲音被扼製,發出難聽的嗚咽聲。
她手指用力,季望舒臉漲得通紅,因為缺氧讓她整個都掙紮起來,腳踢著陳星颯的腿,發出一陣又一陣沉悶的響聲。
徐清規試圖抓住季望舒的腳,卻摸了空,心焦急躁:“颯颯,放手啊。”
她仿佛聽到了,終於鬆開手,手上有條可怖的疤痕,泛著灼眼的紅。
季望舒死而複生般大口喘著氣,鎖鏈碰撞聲清脆。
“你就算再折磨我,他也不會醒過來了。”
她仰著頭,惡毒地說著令人心痛的話:“你以為他回到現實世界中還會想著回來嗎?他隻會覺得這是他做的一場比較真實的夢,剛清醒或許會走不出來,但是一天,兩天,一個月?誰會沉浸於一場夢境,為一個不存在的紙片人而癡情呢?”
“你閉嘴!不是的,颯颯,不要信她!”徐清規氣得想上去掐死這個女人,明明自己都落到這個地步了,竟然還在嘴硬。
不過她為什麽沒有和自己一起回去……
徐清規短促地皺了下眉,又聽到陳星颯開口。
“紙片人?”陳星颯冷笑,手心翻轉出一把小刀,冰涼的刀尖落在她的臉側,“你是不是還沒有認清事實,你自己也淪為了你口中的那個紙片人,而且永遠都會被困在這裏。”
季望舒大聲反駁:“我會回去的!我不屬於這裏!”
“那我送送你?你不是一直想尋思嗎?死後就可以回去了,是這樣?”
她身子一僵,抿著唇沒說話。
陳星颯轉動刀尖在她脖頸劃過,刺痛襲來,季望舒害怕地後撤,怨恨地瞪著她。
陳星颯手一頓,看著上麵掛著的血絲,無聲笑了:“怎麽又害怕了?當初不是還一心想死麽?”
季望舒目光閃爍,扭過臉不看她。
陳星颯突然朝她肩膀一下紮進去。
“啊——”
徐清規手指顫抖,看著陳星颯滿眼都是疼惜:“颯颯,你不要這樣……”
陳星颯麵無表情地問:“疼?不是紙片人麽?你疼什麽?”
季望舒撕心裂肺地罵道:“滾!你個瘋子!!他永遠都不會回來了!你會自己在這孤獨終老!”
陳星颯慢慢扭動手指,季望舒疼的額間全是冷汗,痛苦地從喉間擠出聲音:“你這個瘋子,他再也不會喜歡你了,你以為你現在還是他喜歡的樣子嗎?你就是個變態!和陳青升一樣,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
“如果他知道你是這樣的女人,一定會後悔喜歡過你!”
徐清規雙眼發紅:“住嘴!”
門突然被推開,陳星颯下意識鬆手,略有些失神地轉過頭去。
薑瓊心神劇顫,大跨步過去握住陳星颯的手,一把將她拉出來。
門外站著陳青升和晏城,陳星颯回頭看了一眼,直直對上徐清規所在的地方。
徐清規微愣,正欲跟上去,因為陳青升和晏城進門,側了下身。
其實他們根本碰不到自己。
他猶豫片刻,停在這。
季望舒看見他們後,整個人如鵪鶉一樣縮成一團,就像PTSD患者看到曾經遇到的恐怖場景,身子慢慢瑟縮顫抖起來。
那把小刀還插在她肩上,血凝固在周圍,印出一圈紅。
當初那件事沒有任何人報警,季望舒後來竟然可笑的想用法律保護自己,在她起了這個念頭之後,當晚她就在醫院消失了。
再醒來,看見的就是陳青升。
陳青升並沒有傷害她的身體,而是把她關在暗無天日的空間裏,每天吃喝拉撒都是在那個封閉的地方。在她一度認為自己要瑪?麗?整?理?撐不下去時,又會有傭人帶她洗澡,讓她吃好吃的,那時候她又恍然,自己是個正常人類。
於是她開始每天祈求著那天的到來,日複一日,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樣經曆了多久。
直到昨天被洗幹淨帶到這個地方。
在看見陳星颯的那瞬,恨意又升騰,說出那些故意刺激她的話。
然而現在麵對陳青升,她卻開始後怕,低著頭不敢看他。
陳青升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問晏城:“你覺得要怎麽樣才能讓星颯走出來?”
“徐清規醒過來。”
“醒不過來怎麽辦?”
晏城無言。
“我以前為她像我高興,現在卻為她越來越像我而難過。”陳青升悲傷地歎氣:“這個女人不能再出現在她麵前了。”
季望舒猛地抬頭,充滿希冀地看著他。
陳青升卻沒有給她一個眼神,低眸思索,最終說:“我看她瘋的差不多了,要不送進去吧。”
她驚駭道:“我沒瘋!”
他這才微微偏頭:“沒瘋?”
季望舒被那雙眼看的背脊發涼。
“是還欠點兒火候,想再回去養養?”陳青升微笑:“看來在我那兒你過得挺舒服的。”
季望舒如被人捏住了咽喉,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