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禦風而行
第一百四十二章 禦風而行
經過江禦的闡述,孟安羽知道了原來在他夢裏自己那樣叫他,這真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畢竟在此之前,她從來沒有這樣喊過。
“難道你的夢還會未卜先知?”
江禦掃著她:“會不會未卜先知我不知道,但是夢裏發生的事你早晚得還給我。”
“……”她終於忍不住道:“你為什麽和以前不一樣了?”
“哪不一樣?”
還沒等她開口,他就陰惻惻地威脅道:“我就這樣,你敢後悔我馬上讓你失/貞。”
“…我不敢。”
他一皺眉:“你不樂意跟我?”
江禦的脾氣陰瑪?麗?整?理?晴不定的很,上一秒還好聲好氣跟她說話,下一秒就因為某個點不高興。
“……”孟安羽一噎:“沒有。”
“那就是願意?”他又笑起來,伸手去抱她:“地方簡陋點兒,不過不影響,下次選個好地方。”
“江禦——!”她驚得抬手推搡他。
“知道了!都敢叫我全名了!”他又不爽了,扣著她的腰攬過來:“怕什麽,你不願意我不會強迫你,膽兒這麽小,以後叫你孟小鳥好了。”
他一副欲求不滿的樣子,想其他話題靜心:“孟安羽這名字是你自己起的?”
看他沒其他動作,她稍稍放了心:“嗯。”
“什麽寓意?”
“我以前的名字叫嫋嫋,每次被他叫都讓我有一種纖弱無力、要一輩子被他拿捏在手心的感覺。”她斂眸:“我想做輕盈的羽,但是要安定心安。”
江禦不鹹不淡的哦了一聲,沒有發表任何意見。
她推開他:“你不評價一下嗎?”
“矯情。”
“……”
江禦就像童話故事裏打破公主美好的惡毒後媽,惡劣道:“隻要是羽毛都會隨風飛的,安定不了。”
她擰起眉,有點不開心:“這隻是個美好的願望,你這麽較真幹什麽?”
“我告訴你怎麽才能安定。”
他揚起唇,扣住她的手,語氣肆意又桀驁:
“抓著我。”
“我讓你禦風而行。”
孟安羽承認,那一刻,如果江禦再提出什麽過分的要求來,她可能都會答應了。
許久,她都忘不了江禦這句話。
彼時她以為兩人正在興頭上,熱戀時說出的話或許也有時效性。
但在很長的時間裏,她才慢慢的發現,原來江禦,從來不放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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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意時間的推進,終於拍到蘇景深的最後一場戲,也是孟安羽的最後一幕——公主死亡。
本來不該放這麽靠前的,但為了蘇景深能殺青,這場戲也被提前。
孟安羽一直在旁邊醞釀情緒,公主要經曆被硬生生折斷四肢的痛,拖曳著滿地的血攀著城牆站起來,看著士兵全軍覆沒,看整個王朝在她眼前覆滅。
蘇景深一路殺過來,隻來得及看到往日貴氣矜傲的公主,渾身狼狽,奄奄一息。
這也是唯一一場葉苓和孟安羽的對手戲,千年後的曆史學家魂魄離體,眼睜睜看著公主經受這一切,卻無能為力。
三人的情緒調動都極大,但是孟安羽最近在熱戀期,淚倒是能流的出來,就是悲慟的情緒不夠。
重拍了七八次江禦都不滿意,黑著臉把她喊到一邊。
孟安羽好生惶恐,畢竟江禦黑起臉來還是很嚇人的,是男朋友也改變不了他脾氣很差的事實。
江禦手插口袋,沉著臉看她。
她更不敢說話了。
許久後,她才大著膽子打破寂靜:“江導…”
拍戲時孟安羽會這樣喊他,私底下才會叫那個親昵的稱呼,這樣也算是讓兩人分清工作和私人感情。
終於,江禦說話了:“我給你講幾個故事。”
“啊?”
“好好聽著。”
“哦。”
孟安羽睜著水眸望著他,因為剛剛哭的太多,她雙眼泛紅,看起來還有幾分楚楚可憐。
江禦多看了幾眼,就開始講話:“我六七歲的時候去海洋館,愛上了金魚,就跟家裏吵著要買大魚缸,後來買過來了,我天天喂我的金魚,兩個星期後,我忽然就不喜歡了,覺得好像也就那麽回事,之後再沒管過。”
孟安羽眉心一跳,直覺下麵的故事不怎麽好。
果然,江禦又繼續:“初中的時候看別人滑雪覺得很帥,非要學,後來找了個教練天天教我,學會後滑了一周,感覺好像也沒那麽有意思。”
她抿著唇沒說話。
“高中心血來潮想養花,就在家裏建了個大花園,這次研究的時間倒是挺久,後來發現它們太嬌嫩了,還要驅蟲還要拔草,風大雨急就死了,索性也不再管了。”
“大學——”
“江導,你別說了。”孟安羽出聲打斷他,眼前氤氳出霧氣,緊咬著下唇瓣仿佛在努力克製情緒。
她低著頭,聲音低到幾乎聽不見:“我們回去拍戲吧。”
江禦定定看她一眼,嗯了一聲。
兩人是在不遠處的樹下說的話,眾人隻看見江禦一直在說話,直接把她給說哭了。
都在猜江禦到底說了什麽,殺傷力這麽大,本來覺得兩人有貓膩的人也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再次開拍。
孟安羽眼淚順勢而下,即使渾身找不到一處好地方,即使被折斷了四肢,也依舊不折風骨,拖曳著滿地的殘血,倔強的一步步爬到城樓邊緣,攀著雉堞站起來。
她雙唇顫抖著,額上青筋暴起,似在承受極大的痛苦。
所有人都看著她沒有說話,甚至有人忍不住想上去攙扶,被旁邊人拉住才想到這是在拍戲。
葉苓和蘇景深轉瞬被帶入戲,一刹成為戲中人,情緒渲染的周遭難以呼吸。
公主硬撐著殘破的軀體說完這世上最後的話,便痛苦的死去。
曆史學家跪在地上泣不成聲,司馬允跑過來,輕輕一碰,公主便如斷線的木偶跌入他的懷裏。
她哪怕是死,也要挺直腰背,也要留著王朝最後的矜骨。
江禦沉聲道:“過。”
除了天生淚腺不發達的陳星颯和江禦以外,所有人都為這場戲泣不成聲。
孟安羽還沉浸在情緒裏沒出來,眼淚滂沱而下,抽噎著回不過神。
她被幾個人拉著坐到旁邊的凳子上,江禦手心蜷起來,喉結艱難地滾動一下:“今天收工,都散了。”
還有人發愣,他厲聲道:“聽不懂?”
五分鍾不到,這裏就剩零零散散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