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月亮怕黑
第三十章 月亮怕黑
喬逸準備坐上去時,徐清規卻從遠處過來,說要一起,並興致衝衝坐到了第一排。
他微微驚訝,便隨便找個位置坐下。
隻是在那一刻,他莫名覺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
過山車啟動的時候,他心髒都下意識揪在了一起,看向任清猗。
她衝他飛快地招手,大聲喊道:“逸哥哥,加油啊!”
他咽了下口水,感受自己上升的越來越高,到達最頂端時,隻是刹那,失重感驟然襲來,他的心髒猶如被捏住朝胸膛外拽去。
喊聲即將衝出喉嚨前,他咬牙咽了回去,猛地閉上雙眼,平生第一次在心裏吐了句髒話。
接下來是一次比一次強烈的心髒刺激,他再也承受不住地喊出聲,破碎著從喉嚨裏奔湧而出。
下麵的助理興奮的拍起照片。
喬逸睜眼去看前麵的人,徐清規完全不像他這麽痛苦,中間還張開手掌感受風從手心的縫隙穿過。
他口水都來不及咽,身子被翻轉,頭朝地的瞬間,崩潰了。
短短的三分鍾,他卻猶如經曆了一場人生,虛脫的從上麵下來,臉慘白如紙。
任清猗跑過來擔心地望著他:“逸哥哥,你沒事吧?”
喬逸彎腰抱住她,臉埋進她的脖頸間,聲音啞得不像話:“猗猗…我要死了……”
徐清規起身後,看著擁在一起的兩人,轉瞬彎腰捂著肚子,狠狠擰著眉心,看似艱難卻並不慢地走到陳星颯麵前。
聲音帶著痛苦:“颯颯…我好難受……”
手臂剛伸開,陳星颯就伸出手指推開他,後退一步,笑得非常無情:“別給我裝。”
徐清規:“……”
小魚在旁邊笑得都快直不起腰了。
…
夜幕降臨,蔚藍變成深黑,繁星在海麵上閃爍著。
吃過飯,他們去往酒店,準備休息一夜再離開。
陳星颯翻著攝影師修好的照片,挑了九張滿意的發到喬逸手機上:“明天在微博上發這幾張照片,配上廣告詞。”
她轉頭問徐清規:“廣告詞有什麽要求?”
“隨便都行。”
陳星颯頷首:“那你任意發揮吧。”
每人一間房,幾人拿好分配的鑰匙去到各自的房間。
待暮色四合,四下安靜時,走廊裏突然出現兩個身影。
抱著枕頭的任清猗與徐清規麵麵相覷,她看到他,瑟縮了下,迅速邁著小碎步跑到205,敲門。
徐清規隱在陰影下沒吭聲。
過了許久,門打開,喬逸的聲音隱隱傳來:“猗猗,你怎麽來了?”
“逸哥哥…我害怕……”
隱約中他仿佛看到喬逸牽著她回了房間,溫柔地說:“別怕,我抱著你睡。”
關門聲悶響,隔絕了兩個天地。
徐清規站在原地默然片刻,抬步走向陳星颯的房間,敲門。
很久沒動靜,他又敲三聲。
陳星颯打開門,朦朧的睡眼困得睜不開,扶著門框懶懶道:“怎麽了?”
他眨眨眼沒說話。
她強打起精神,定神:“嗯?”
他有樣學樣地:“颯颯,我房間太黑了,有點兒怕…”
“??”陳星颯二話不說,砰地關上了門,回去倒頭就睡。
徐清規看著緊閉的房門,心房破了。
他回到房間,尋摸半天,終於摸到一個不亮的彩燈,由於是森林主題,整間房子裏閃著綠色的微光,投射在他微倦的眼瞼上。
他睡覺時旁邊要有一點兒亮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會讓他生出恐懼感。
他躺在床上盯著頭頂的綠光,悵然道:“我真的怕嘛。”
這設計的是什麽陰間主題,明天就讓他們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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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任清猗進到喬逸房間裏,鑽進被窩,蜷縮在角落裏,隻露出一個小腦袋:“逸哥哥,我睡覺很老實的。”
喬逸的困意瞬間不翼而飛,頭頂朦朧的粉色燈光像刻意營造的浪漫,羅曼蒂克縈繞整個空間,也落在她的小臉上。
剛剛他肯定是太困了,才毫無防備地拉她進來。
現在卻怎麽都動不了身往下躺。
“你怎麽不睡呀?”她眨著一雙杏眼,眼底倒映著粉嫩,像落入的桃花瓣。
“你先睡,我等你睡著了再睡,好嗎?”
“你害羞嗎?”任清猗眼睫顫動:“我小時候你還經常抱著我睡呢。”
喬逸比任清猗大了四歲,當時兩家是鄰居,喬逸經常帶著任清猗玩,偶爾任母忙起來,還會放任清猗在他旁邊睡。
任清猗四歲前,確實經常被他抱著睡。
但4歲和21歲可差的太遠了。
喬逸歎口氣,柔聲道:“乖,你先睡好嗎?”
她抿著唇,突然張著紅唇道:“逸哥哥,那個人沒有碰過我…我保護好自己了。”
喬逸愣了一下,心底猛然升起無盡的酸澀和心疼,伸手將她抱在了懷裏。
“我不是……”他聲音沙啞,擁著她的手越發用力。
任清猗垂著眼睫,哪怕當時那些記憶讓人惡心的想吐,回憶起心驚膽戰的日子還會控製不住的發抖,但她還是強撐著鎮定:“我放了一把刀在枕頭下麵,每天也都鎖好了我的門。”
“猗猗,別說了…”
今天一天的快樂都讓她忘記了那些噩夢,可黑夜的侵襲還是讓她敏感脆弱到不堪一擊,輕易就被情緒掌控。
任清猗悶聲喊:“逸哥哥…”
“我在。”喬逸低聲道:“我這兩年一直在找你,對不起…這麽晚才找到你。”
“你…”
沒聽到她的下文,喬逸撤開身子看著她的眼睛:“什麽?”
她幾不可查地搖搖頭,嘴裏的那句‘你喜歡我嗎’輾轉撚磨了許久,也沒能說出口。
他猶如海麵上映著的亮星,看來觸之可及,卻讓她覺得遙遠如隔山海。
如泡沫,如鏡中花影。
她垂下眼睫,聲音軟糯似撒嬌:“逸哥哥,我困了。”
“好,我們睡覺。”
喬逸這下不再猶豫,環著她躺進去。
任清猗睡覺的確很老實,卻沒有安全感的蜷成一團,一動不動,隻餘淺若的呼吸灑在他的脖頸間。
夜半,他強製自己入眠,剛有一點兒動靜,她就小動物似的緊緊揪著他胸前的衣領,眉心蹙得很緊,仿佛夢裏也不安寧。
他也跟著皺起眉,抬手幫她輕輕撫平了:“猗猗,沒事了,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