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身死以為道
月出雲一席話讓在場幾人心中同時升起幾分猜測，然而令幾人不解的是，月出雲在說完這些話之後，整個人卻彷彿陷入自己的世界一般，話也不說轉過身，徑直朝著河邊而去。
河邊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泡在水中的屍體。月出雲雙目無神，緩緩來到那具屍體身邊，或許由於人死後終於脫離了體內劇毒的控制，眼前的屍體終於舒展開來，安靜躺在水中。
「你是無辜的。」月出雲突然輕聲說了一句。
刀無痕皺了皺眉，月出雲給他的感覺有些奇怪，好像哪裡不對的樣子，卻又令他想不出來是哪裡不對。
「你並沒有做錯什麼，甚至你能以自己的意志脫離毒性對於你自身的掌控，你已經做到了常人做不到的事。」
「你不欠江湖什麼，反倒是江湖欠你太多。你本該有一個幸福的未來，可你卻死在我手中，我不願殺你，最終卻也成為了江湖的幫凶。」
月出雲彎下腰，肅穆的動作如同在為眼前屍體的靈魂送行。可是在場其他人卻分明從他身上感受到一股一點點泛起的寒意。
「陽春……白雪！」
曲蜈是唯一一個最清楚長歌門的人，自然明白了月出雲此刻周身這股寒意的來歷。只是他卻不清楚月出云為何突然使出這種曲風，只是猜測他可能是想冰封眼前的屍體帶回去。
一抹微弱的血光從月出雲眼中一閃而過，身後千葉長生憑空落入手中。刀無痕與書生同時反應過來，反手刀劍入手，一左一右將其他人攔在身後。
「你們在幹什麼！」
曲無意不由得問了出來，她自是感受得到此刻刀無痕與書生對於月出雲的警惕，劍氣凝於周身，刀意化作實質，彷彿只要眼前的月出雲若有絲毫動靜，眼前的刀劍便會毫不猶豫朝他出手一般。
「你們不是朋友么，為什麼……」
「曲家姐姐先退一步吧。」阿笑苦笑著打斷曲無意的問題，身後青玉短棍落入手中，踏前一步來到刀無痕身邊道：「月哥現在的樣子，哪怕我們幾個人也不一定能讓他恢復過來。」
「怎麼回事。」曲蜈皺起眉頭來到三人身邊問道。
「不知道。」書生搖搖頭道，「不過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月兄此刻恐怕是因為方才的變故將自己困入死道之中。」
「死道！」曲無意聞言不由得微微顫抖，「沒想到江湖傳說竟然是真的，死道真的存在！」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存在的，老實說，在遇到月兄之前，我也不認為死道這種逆天的境界會真實存在。」刀無痕說著一刀反手藏於身後，這一刀雖然明為藏，但誰都看得出來，接下來若是刀無痕當真出手，勢必會在所有人之前。
「看來是剛剛出手擊殺那毒屍的時候讓月兄觸動死道，聽他方才的自語頗為自責，恐怕便是如此緣故才讓他突然失神。而之後那十七人的死卻是勾起了他心中的殺意，死道向死，殺人亦殺己，有這十七個人的血，一瞬間的時間，已經足夠了。」陸危房說著同樣嚴陣以待，手中雙刀一前一後分別落入雙手之中。
「都說江湖中人行俠仗義，行走江湖皆是懲惡揚善，但這才是真正的江湖。勾心鬥角，混亂不堪，實在還不如除了去，也免得牽連尋常之人。」
月出雲的聲音傳來，刀無痕隨即嘆息一聲，回頭與身邊的書生對視一眼，這才嘆道：「他的殺心成了。」
「怎麼辦？」書生點頭問道。
刀無痕略一思索，隨即便道：「我曾聽家師講過，陷入死道之人，如不是一心入死道，讓他從死道之中脫離出來還是很簡單的，只要有人能在他陷入死道的這段時間裡抵擋他全力出手。不過我並不知道我們需要堅持多久，月兄此刻的狀態恐怕與走火入魔無異，實力突然之間的提升不止一星半點，不好對付。」
「這一點誰都知道，不過我想只要耗盡他所有力氣，他自然會停下來。」
書生話音剛落，便聽眼前傳來一道轟然爆開的聲音。
氣浪掀起，以月出雲周身為源頭四散而去，原本平靜的河水竟是被這氣浪瞬間斷開。距離月出雲最近的地方，河邊的水草突然變得枯黃，轉瞬之間如同經歷了四季的交替，最終化為飛灰。
「這便是死道么……恐怕我們等下無法留手了，如果被這樣的氣勁擊中，不說重傷，恐怕內力都會削減不少。」曲無意終於反應過來做好防禦的準備。
誰知曲無意話音剛落，便見曲蜈輕輕將她擋在身後，隨即道：「無意姑娘的武功，尚不足以月眼下的阿月相比，等下交手勢必被誤傷，所以這裡還是交給我們比較好。」
「你的武功，也不見得比我高到哪裡去。」曲無意反駁道。
「的確如此。」曲蜈說完轉身道，「不過我雖然武功不高，但是這裡若論最清楚長歌門武學的，也只有我一人。」
曲無意聞言終於罷手，腳下一點便向後飄去。
一抹血氣從月出雲周身開始蔓延，整個人彷彿化作九幽之下的奪命使者。血氣蔓延至手中長劍，便是連千葉長生這般神兵似乎也被這血氣侵蝕，變成一件墮入殺道的凶兵。
「這江湖，不存在也罷……」
月出雲突然笑了出來，轉過身看向身後的眾人，而這時眾人才看到月出雲此刻的樣子。雙目血紅，一頭白髮愈發枯乾了幾分，面色慘白，哪裡還有天下第一琴師的樣子。
「不好，快退！」
曲蜈一聲驚呼，其餘幾人聞言毫不猶豫退去，可知道幾人想退，才發現周身竟是如同陷入劍域之中一般，退開的速度竟是被延緩了許多。
一股巨力從面前襲來，曲蜈毫不猶豫一步踏了出去，順便拉起曲無意飛身閃了出去。其餘幾人同樣周身道域散開，以域破域從月出雲的劍域之中脫離出來。
「轟！」
又是一聲巨響，眾人回頭，入眼便是月出雲腳下碎裂的地面。
「若是被這一腳震起的音潮吸進去，接下來一劍恐怕不是那麼容易接的。」陸危房心有餘悸道。
曲蜈面無表情，只是深吸一口涼氣，隨即緩緩吐出兩個字。
「踏歌！」
PS：李白踩人是踏歌還是月池來著，好久沒打花月，技能都忘了……阿飛記得順序應該是先出平行劍中纏，然後排圈進圈兒之後，李白一腳把沒進圈兒的遠程小可耐吸進去踩死……嗯嗯，應該是踏歌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