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你的眼神跟我一樣
曾經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兒站在我面前，但我沒有珍惜，直到失去后才後悔莫及。人世間最痛苦的事情……莫過的屁啊！
看著眼前突然陷入對視的曲芸與小乞丐，月出雲不由得瞬間腦補出無數狗血畫面。腦中的小人兒一巴掌將所有雜念全都拍飛出去，月出雲這才認認真真看向角落中的小乞丐。
年齡同樣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因為挨餓的緣故所以顯得比同齡人更加瘦弱。面色蠟黃，頭髮亂蓬蓬的，一身衣服也顯得破破爛爛，看得出來他才當乞丐沒多久。
「不對，這個小鬼不是乞丐！」月出雲突然看著小乞丐的樣子，心中突然升起幾分驚訝。
尋常的乞丐便是再怎麼落魄，隨身的傢伙事兒肯定是有的，不說打狗棒這種聖物，至少也得一個破碗討萬家飯。可眼前的小鬼竟是出了自個兒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而且揚州城中的富家不少，時不時便會給乞丐施粥，在好心人不少的揚州城做乞丐把自己餓成這樣，顯然不是一個有前途的乞丐，或者說他從來沒有認為自己是一個乞丐。
「挺有骨氣啊。」月出雲心中讚歎一聲，而後默不作聲繼續站在一旁觀察著眼前的小鬼。
「雖然面黃肌瘦，但不論站姿還是眼中的神采，倒是都有幾分傲骨。目光清澈，沒有半分雜念，頗有君子之風，心性上佳。」月出雲如是點評道，「更重要的是，如果給這小鬼洗乾淨了換身衣服，長相絕對會出人意料。」
正想著，月出雲突然看到曲芸將手中的油紙包遞到那小乞丐眼前。
「謝謝姐姐，姐姐是好人。」小乞丐一臉欣喜接過曲芸遞過去的東西道。
月出雲嘴角一抽，你特喵說好的傲氣傲骨都喂狗了么！這麼隨便就接受別人送來的東西，你要能餓成這樣，我名字倒過來寫！
「小乞丐，這些糕點還沒動過的，送給你了。」曲芸笑著說道，說完又從自己的懷中掏出幾塊小金元寶，送到小乞丐眼前道：「月出說過年就應該好好過年，來年才會有好運氣，我沒有多少錢，這些全給你了。你拿去不要再出來了，等明年一定會有好運氣的。」
月出雲搖了搖頭，曲芸雖然出自好意，可是想起小乞丐這個稱呼，月出雲卻眯著眼睛看向那小鬼。
果然，那小鬼並沒有接過曲芸送出去的金元寶，眼神也多了些拒絕。
「我不是乞丐。」那小鬼認真說道。
曲芸愣在原地，月出雲有些擔心。很明顯這小鬼心中還有屬於他的尊嚴，曲芸送給他的稱呼一定讓他極為反感。如此若是曲芸接下來說了什麼令這小鬼反感的話，相比一次好心的關心，必定得不到本該有的好結果。
只是月出雲沒料到的是，曲芸聞言竟是燦爛一笑，如同沒有感受到小鬼的認真道：「我知道啦，月出說行走江湖，不管是誰都會遇到走投無路的時候。若能見別人遭遇無助的時候施以援手，並不是無所謂的施捨，而是真正的義氣所在。」
「這些錢就當借給你的好啦，等你走出困境，到時候再還我便是。我叫曲芸，曲丫頭的曲，小芸兒的芸，就住在揚州城外的百里庄，你可要記住哦！」
那小鬼深深看了曲芸一眼，眼中的目光禁不住有些複雜。半晌，那小鬼終於接過曲芸手中的金券寶，隨即昂首看向曲芸拱手一禮道：「姐姐好意，不得不收。我叫孫飛亮，姐姐也要記住我的名字！」
曲芸聞言再次微笑，眯成月牙的雙眼晃得路上行人同時一怔，就連那自稱孫飛亮的小鬼也不例外。
然而孫飛亮說完便轉生欲走，只是在他轉身的瞬間，月出雲突然從他眼中看到一抹熟悉的神色。
世間人來人往，不是所有人都能被上天垂簾。有人飛黃騰達，有人平平淡淡，也有人孑然一身體會著世間的孤獨。
月出雲閃身消失在原地，孫飛亮轉身的瞬間月出雲便足以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孫飛亮被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嚇了一跳，慌忙退開兩步，這才看向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只是一眼，便再也移不開自己的視線。
「大哥哥的眼睛，跟我是一樣的呢！」
聽著孫飛亮失神的呢喃，月出雲眼中不由升起幾分暖意。
「一樣的……眼神么？」月出雲自信盯著孫飛亮的眼神，似乎能從他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甚至看到自己此刻的眼神。
「如果你能體會與我一般的孤獨，想來一定能夠忍受與我一般的痛苦。」月出雲低聲說道。
孫飛亮一臉茫然，可是一旁的曲芸卻早已反應過來，當即驚喜道：「月出，你怎麼出來了。」
「誰叫我們家的小仙女遲遲沒跟過來呢，放心不下，我自然要跟出來了。只是我沒想到小芸兒還能遇到這樣獨特的小傢伙，叫孫飛亮是吧，是個好名字。」月出雲眯著眼笑著看向曲芸道。
曲芸聞言欣喜點頭：「月出，小飛亮的確與眾不同呢。」
「若是泯然眾人，又怎麼值得我們家的小仙女盯著看那麼久？」
月出雲突然調侃了一聲，引得曲芸俏麗的臉蛋上升起幾分難得的紅暈。而後月出雲重新看向眼前的孫飛亮，蹲下身認真看向他，如同詢問一般道：「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走。」
「大哥哥要帶我去哪裡？」孫飛亮有些警惕問道。
月出雲皺了皺眉，指著曲芸所在的方向道：「小芸兒是我女兒，你叫小芸兒姐姐，又叫我大哥哥，是不是有些不對。」
孫飛亮有些害怕的退了半步，隨即支支吾吾道：「大叔要帶我去哪裡。」
月出雲這才重新露出微笑，溫朗的笑容引得孫飛亮臉上同樣升起幾分笑意。
「跟我離開，我會傳你武功讓你名動江湖，甚至成為江湖中名流百年的傳奇，你可願意？」
「小姐姐也說過江湖，大叔，江湖是什麼？」
月出雲儼然一副高人做派，眼中閃過幾分滄桑，引得孫飛亮當即無比嚮往，這才輕聲嘆道：「江湖，就是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