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還有一張底牌
事實上故事說到這裡,月出雲已然能夠猜出一些東西了。
比如為什麼大巫師如今只剩自己一個人流落南疆隱姓埋名,又比如說為什麼小曲芸沒有爹娘。
不用說,又是一個悲劇,故事的發展不外乎狡兔死走狗烹,巫祝殿如今能夠安然存在於南疆,而故事中的人卻早已不在這裡,顯然證明了這一點。
一將功成萬骨枯,枯骨最悲哀的不是沒有活到最後,而是贏了敵人,卻沒想到自己的同道會選擇卸磨殺驢。
月出雲不喜歡悲劇,所以自然沒有打斷大巫師的話,讓他用最快的速度講完這個故事,然後說出他的計劃。
巫祝殿與大巫師之間,自然是有著唯有生死才能泯滅的血海深仇。
於是有些事便能解釋的通了,比如說大巫師為什麼會有巫祝殿毒術聖典靈蛇引,而由靈蛇引餵養出來的兩條靈蛇蠱為什麼會出現在曲芸身上。
若是沒有月出雲突然出現在大巫師的計劃之中,那麼接下來大巫師必定帶著陸危房開始準備已久的計劃。若是得手,碧蝶引到手之後便是曲芸流落江湖,不出五年定然成就道境,自然擁有了自保之力。可若是此行失敗,大巫師亦有辦法讓這件事被曲芸所知。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便是曲芸根本沒有見過自己的爹娘,這仇恨也會自然由她來繼承。靈蛇引此刻也足以發揮功效,獲得了實力的曲芸定然會走上大巫師的老路,要麼毀掉巫祝殿,要麼死在巫祝殿手中。
只是月出雲依舊想不通,以大巫師此刻的實力,到底是怎樣的底牌能讓他擁有六成勝算。
片刻之後,月出雲眉頭一挑。
毒心傘!
能設計製造出毒心傘的人絕對不是正常人,而在被仇恨奪走一切之後更會為此變得瘋狂無比。大巫師四十年前可以設計製造出毒心傘,這四十年的時間複製出一件贗品也不是不可能!
月出雲猜到了很多,可是當大巫師最終說出一切的時候,月出雲還是不由得為大巫師的瘋狂而感到后怕。
所謂的時機,便是陸危房脫離西域聖教之後,而接下來大巫師要做的,便是將其他的事交給陸危房,以及如今的月出雲與落青桓。而他,則會在某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坦然走到巫祝殿面前,赴死。
是的,從計劃開始的那一刻,大巫師便沒有想過活著。以他的武功,直面巫祝殿所有高手完全不可能有任何活路,更重要的是,他不願意活著。
夜已深,然而此夜之中的三個人卻有些難以入眠。月出雲一向認為自己不會因為感情佐佑自己的行為,可看著眼前同樣沉默的兩個人,月出雲終究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變得和他們一樣,又或者說自己依舊保留著和他們一樣的東西。
陸危房和大巫師的關係,月出雲並不想知道,只是看如今陸危房這樣失落,顯然不止二人都姓陸這麼簡單。然而不等月出雲說什麼卻聽一旁的落青桓開口道:「你方才的話可是認真的?如果此番能安然拿到碧蝶引,便把那個被你當做女兒一般的丫頭帶回中原,而且不將這裡所有的事情告訴她?」
「怎麼,不可以?雖然這樣對她來說可能有些不公平,但是相對而言,沒有這些事情的煩惱,她也會生活的更加開心,你說呢?」
「可你從來不是一個為別人著想的人。」落青桓緊接著道。
月出雲點頭:「如今的我依舊不是一個為別人著想的人。」
「嘴硬。」落青桓說著轉過頭去。
月出雲聳了聳肩,一旁的陸危房見狀,卻是突然開口問道:「月公子,你曾經將天意盟都算計過一次,所以雖然前輩他早已布局,可我還想聽聽你的意見。前輩雖然謀劃了這麼多年,可是有很多事情卻如同一葉障目,仇恨終究能迷了人的眼睛,有些原本應該看到的事,也會因為仇恨而忽略。」
「你不好好在西域聖教待著,跑到這裡以身犯險,不是很懂你。」落青桓突然冒出來說道。
陸危房苦笑:「對我來說西域聖教或許還不如來這裡以身犯險自由一點。」
落青桓點頭,竟是如同深有同感一般說道:「的確,不管到哪裡,都不如在江湖中自在。」
陸危房轉過身看向月出雲,月出雲見狀搖了搖頭道:「我能算計天意盟一次只是偶然,而且是在我提前知道了很多事的情況下。如今我們對於巫祝殿一無所知,巫祝殿有多少高手,大巫師能否將這些高手全部引出,一切都是未知數。這樣的情況下我們能做的只有見招拆招,你、我、阿桓,三個接近地榜巔峰的高手想要在一個不完整的巫祝殿拿走一樣東西,便是遇到一些麻煩也不足以阻擋我們。」
「可我們依舊不知道大巫師能將巫祝殿的人引出去多久,而他們又需要多久才便能趕回來。如果在這些巫祝殿的高手回來之後我們還沒有離開巫祝殿,到時候恐怕依舊是凶多吉少。」落青桓提醒道。
「放心,我還有一張底牌。」月出雲突然道。
落青桓與陸危房眼中驚芒同時閃過,隨即卻聽落青桓不屑道:「聽竹都已經毀在蕭乘風手上,我知道你的武功已經接近地榜巔峰,可是沒了聽竹,你的武功能發揮幾成?」
「我還有雪鳳冰王笛。」月出雲如是說道。
落青桓搖了搖頭:「你還當真做好了硬闖巫祝殿的打算?雖然你身為天下樂道第一,可是據我所知以前你出手,若是面對強敵,生死之戰能夠活下來憑藉的全都是聽竹,雪鳳冰王笛雖然同樣樂器,可我相信它並不能讓你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那是因為曾經他只是樂器。」月出雲漠然道。
「那麼現在呢?」落青桓追問。
月出雲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之色,轉身朝著竹樓而去,邊走邊道:「七天之後大巫師便會動手,而在這之前我可能會練成一門足以抗衡巫祝殿的劍法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