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雨中的笛聲
細雨說飄就飄，還沒等月出雲與刀無痕來到書市，頭頂的細雨便已逼得不少路邊商販收拾攤位回家修整。
雖然這樣的細雨的確影響了這裡的生意，可對於月出雲與刀無痕來說卻算不得什麼，所以二人自然接著在這書市中尋找。不過片刻，二人便已然聽到一陣幽幽笛聲從附近高處飄來。
靜墨軒。
抬頭望去是一塊古樸的牌匾，雖然長得不是如何華麗，可這種的東西越滄桑越能體現出它的地位。這裡是青江城最大的詩社，看著牌匾的模樣顯然已經存在了百年有餘。
「月兄，此曲如何？」刀無痕饒有興趣問道，「方才按照月兄所言感受這裡的氣息，果然，這笛聲竟也如同領會了這裡的氣息一般。旋律固然好聽，可這種不一樣的感覺卻亦令人覺得新鮮。」
月出雲聞言點頭，耳邊的笛聲的確如同刀無痕的描述無二，只是月出雲隨即又忍不住皺眉，當即不由道：「曲是好曲，不過吹奏這首曲子的人技巧太過生澀。況且這本是一首溫和婉轉的曲子，或許是吹奏者認為按照這首曲子本來的感覺吹奏會有些平淡，故而選擇在一些轉音的小細節處用氣震音的技巧將其表達出來。雖然這麼做沒錯……算了，無痕兄我們先進去吧。」
刀無痕點了點頭，雖然依舊不明白月出雲方才所言中提到的某些辭彙，但很明顯，眼前的少年並不認為此刻的演奏者擁有與他相比的實力。
「月兄還真是直接。」
刀無痕小聲輕笑著隨月出雲進入詩社，卻見一樓儘是詩書墨寶，而此刻的笛聲正是從二樓傳來。
門口的小廝想要阻擋二人，不過看到月出雲身後的聽竹未語，又有腰間的雪鳳冰王笛，當下便將二人當做是外地來的文人雅士，於是不多阻攔，帶著幾分敬畏的目光目送二人上樓。
相比於樓下擺滿桌椅的擁擠，二樓頓時顯得寬敞了許多。幾扇窗戶大開著，讓二樓的光線變得自然亮堂，同時又能感受到窗外清爽的微風，室內只有些椅子，唯有中間的空曠之地擺著一桌一椅。笛聲正是從那裡飄來，不過令月出雲驚訝的是，此刻吹笛之人竟然是一個身著水綠色長衫的女子。
二人隨便找了一處地方坐下，沒有發出任何動靜，也沒有吵到任何人。
「沒想到吹奏這首曲子的竟然是位姑娘，我雖然不懂音律，但從這位姑娘此刻的認真卻可以看得出，她一定是一個喜歡音律之人。」刀無痕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月出雲眉頭跳過一絲認同，不過隨即卻又道：「她的確很認真，但是有些事並不是認真就能辦到的。」
「怎麼說？」刀無痕饒有興趣問道。
月出雲搖頭：「這首曲子應該馬上結束了，聽完再說。」
刀無痕轉頭正襟危坐，月出雲見狀，不由得出言打趣道：「無痕兄，你可知我鳳鳴閣中的規矩？」
「什麼規矩？」
「門中弟子若是出嫁，勢必要由師門中人布下三場測試，這測試是為那出嫁的弟子與她心上人一起準備的。二人合力破解三場測試，方能讓要出嫁的弟子離師門而去，所以若是有人想娶我鳳鳴閣中的女子，勢必要懂些音律。」月出雲笑著說道。
刀無痕心中一愣，不由想起自己空空的右手以及留在鳳鳴閣中的文星，隨即才停月出雲接著說道：「我還沒試過出題的感覺，以後若是有機會，定要好好為難一番。」
月出雲說完便見他嘴角的笑容更加燦爛，而刀無痕卻是面色微變，只是聽這笛聲的樣子卻是更加認真起來了。
「世間多少痴兒女……綠袖師叔倒是遇到了一個不錯的人。」
月出雲心中暗道一聲，卻聽笛聲終於散盡，眼前的女子起身朝四周書生款款一禮，這才放下手中竹笛道：「這曲江南雨乃是婉瑩新作，今日獻醜，還請諸位指點一二。」
月出雲點了點頭，眼前這名叫婉瑩的女子雖然口中說著獻醜，可眼中卻終究還是掩飾不了內心的喜悅。這首曲子不論旋律還是意境皆屬上乘，而眼前女子年齡不過二十齣頭，能在如此年紀做出如此上乘的曲子，的確不凡，故此便是小女兒心中小小的驕傲也是應當。
那名為婉瑩的女子聲音落下，當即引來二樓一陣喝彩聲。隨即便聽周圍連續好幾個頗有風度的書生起身點評，言辭之中多是恭維，落入婉瑩耳中，終於還是讓她臉上的笑意愈發親切了幾分。
「二位公子是外地來的吧。」
帶著笑意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月出雲與刀無痕同時轉身看去，卻見自己座位不遠處的一個座位上，一個身材有些微胖的男子正面帶笑容看向他們，隨即拿著手中的竹笛做到二人身邊，看樣子倒有幾分自來熟。
「這位婉瑩姑娘雖然不常在詩社中露面，不過她在音律上的天賦卻比起青江城幾大書院的案首也不落下風。二位今日來青江城，能聽到婉瑩姑娘的笛聲，當真幸運無比，要知道多少外地來的文人雅士想要聽婉瑩姑娘的笛聲，卻經常是失望而歸呢。」
小胖子壓低聲音，語氣儼然是你撞了大運的樣子，聽得刀無痕頓時有些想笑。不過刀無痕卻不說話，卻只是看向一旁的月出雲問道：「月兄，怎麼說？」
「的確難得。」月出雲罕見讚賞道。
小胖子頓時笑得眼睛都找不到，隨即一副兄弟有眼光的樣子深深看了月出雲二人一眼，這才重新將目光場中的婉瑩姑娘，眼中的熱切毫不保留。
「江南雨中江南雨，能在這樣的煙雨之中得聞這樣一曲江南雨，的確有說不出的美妙。」月出雲先是讚歎了一句，隨即便接著道：「不過這首曲子婉約太重，大氣不足，雖說旋律意境皆為上乘，可總體卻是多了不少缺陷。雖說這位姑娘心中有音，卻無奈技法略有生澀，以至於這首曲子少了幾分該有的靈動，可惜。」
詩社之中突然安靜了下來，月出雲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月出雲身上，其中不乏一些懷疑的目光。
然而月出雲依舊昂首正坐，就連一旁的刀無痕也極為坦然。
下一刻，月出雲終於一手落在腰間的玉笛之上，刀無痕眼中飄過幾分期待。雖說月出雲方才之言太過直接，不過看他的樣子，想來接下來的笛聲又將是一次極為美妙的享受。
PS：日常安利，鄧紫棋的《桃花諾》，不怎麼好聽，也就是單曲循環了一整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