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師父放心便好
琴心大典，名為測試琴技，實則考教樂道。
三年之前，劍廬長老接任大典之上，劍君林閬釗親口承認，當今武林領悟樂道之人，除了鳳鳴閣閣主傾城，便是鳳鳴閣閣主傾城的親傳弟子。一時之間琴師月出雲大名響徹江湖，更有劍君親口承認的天下第一琴師之稱，可見在劍君心中，月出雲的樂道領悟更在傾城之上。
如此，若是考教樂道，即便是在鳳鳴閣中，月出雲又會有何畏懼。
自家師父當年以師門樂道第一的成績從門中弟子之中脫穎而出，若是自己不能按照慣例拿到這第一之位，先不管別人怎麼看，月出雲自己都認為自家師父會因此臉面無光。況且他有這樣的自信，不就是一次琴心大典么，若是師父能開心，虐遍全場有能如何？
所以月出雲在聽傾城說完琴心大典的事之後，便當即決定參加這一次的琴心大典。雖然口中說著只是去見見世面，可內心之中早已將這次大典比試第一之位看成自己之物。
三年前便是天下第一琴師，如今沉寂三年，若論樂道，怎麼可能沒有任何進步。
一張技能感悟劵，一次夢中代入天榜高手記憶片段的記憶，以及那一曲令月出雲參悟足足三年的品竹曲。
三年之前的京城，傾城曾言月出雲只是進入偽曲風之境，可時到如今，月出雲的境界，早已是貨真價實的曲風境。
何為曲風境？縱使琴曲不是出自自己之手，可經自己的手施展之後，便能融入自己獨有的曲風意境，這便是曲風境。
天下琴曲萬千，曲風自然多變，可如今在月出雲彈奏出來，卻是終於帶上了自己的影子。更何況這樣的方式並非無中生有，而是來自於那一段記憶的傳承。
品竹曲，那一次夢中的經歷雖然只留給月出雲這樣一首曲子，可這一曲簫聲之中卻是能夠獲得其他更重要的東西。
曲風、樂道，還有令月出雲時至今日都不明白的劍膽琴心之境，一切，都是從品竹曲中所得。
時值正午，死皮賴臉膩在自家師父身邊一上午的月出雲先是在整個鳳鳴閣驚詫目光的注視下吃過午飯，隨即便跟著傾城來到了潄心堂之外的琴心台。
琴心大典乃是鳳鳴閣一年一度的盛會，多少鳳鳴閣中弟子苦修一年，目的便是在今日的大典之上一鳴驚人。所以雖然還未到琴心大典召開的時間，可琴心台早已有了不少人影，月出雲瞄了一眼，幾個熟悉的身影都在其中，甚至連昨日蘿莉初長成的廣南也帶著熱切的眼神坐在琴心台下。
琴心大典沒有評委，在場所有人都是評委，這樣的鄙視勝負誰都能看得出來，若是一方使另一方啞口無言，即便是不用別人說，落敗之人便會主動認輸。
「這倒是有意思，只是不知道師叔師伯們到底準備的如何，雖然我的確有信心拿到這次大典的頭名，可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陰溝翻船就不好了。」
月出雲心中暗道，然而隨著自家師父坐在場下之後卻又不好四處去轉轉，好在廣南看到月出雲的聲影，頓時有些驚喜的跑過來跟傾城坐在一起，隨即忍不住問道：「小師侄，你怎麼也來了？」
「啊咧，我怎麼不能來，書棋師伯今天好不容易放我出關，剛好趕上這琴心大典，就算是看熱鬧也得來見識見識啊。」
「原來小師侄也想參加這次的琴心大典啊！」
廣南面露瞭然之色，隨即突然有些不忿道：「哼，大師姐什麼時候放你出來不好，偏偏今天放你出來，虧我還準備了一年呢，如今小師侄出來，還能讓人愉快的比試嗎！」
「小師叔怎麼這麼說呢，要知道在座的都是出雲的師叔師伯，若論樂道想必都在出雲之上，該擔心的應該是我才對吧。」月出雲聞言笑道。
「哼，少騙人！」廣南不假思索便白了月出雲一眼，隨即無奈道：「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么，以我的樂道領悟根本沒有辦法跟小師侄想必啊，每一次聽小師侄彈琴都能讓我有不同的領悟，這樣的實力，也就是三年前的我才會被你騙，相信我比你厲害！要說樂道，恐怕這裡所有人除了掌門師姐，其他人都不是你的對手才對！」
「卧槽！」月出雲心道自己這位小師叔這口毒奶來的猝不及防，連忙急中生智一口反響毒奶奶回來。
「怎麼可能，師叔師伯們領悟樂道的時間根本不是我能相比的，想必到時候我只有拋磚引玉的份兒，人生慘淡啊。」
傾城聞言微笑看看向自家徒弟，心中如同明白了他的想法，可是眼下卻不點破，只是問道：「徒弟當真準備拋磚引玉？」
「沒辦法，拋就拋吧，沒準兒要是站到最後了呢？人嘛，總是要有夢想的！」
月出雲咧嘴一笑，回應他的則是廣南毫不保留的鄙視。
閑扯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過片刻，眾人便見場上多出一個人的身影，不是書棋是誰。月出雲心中瞭然，想來書棋便是每年主持這琴心大典之人，而書棋並沒有說太多，只是簡單提了幾句關於琴心大典的過往，又高度評價門中所有人的努力，然後說了聲琴心大典正式開始便悠然下了台。
「師伯這開場倒是簡單。」月出雲見書棋下台之後頓時笑著說道。
「若不簡單，恐怕一下午的時間根本無法結束琴心大典。師妹，你今天帶師侄前來……」書棋說著將目光投向月出雲，雖然心中明了月出雲的樂道境界，可還是有些不相信。
傾城點了點頭，明亮的眼神之中透過幾分自信到：「當年我能得樂道第一之稱，如今出云為我弟子，若是連這稱號都無法獲得，恐怕我的確是需要考慮考慮重新找個徒弟了。」
「你倒是對他有信心。」
書棋一臉無奈，看著眼前的這對師徒，心中卻是對門中的其他師妹們生出無限惋惜。
「沒辦法，誰叫你們遇到的是這兩個妖孽呢？」書棋心中如是道。
片刻之後，月出雲見無人上台，終於忍不住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有些無奈道：「看來還是得我這備份最小的拋磚引玉啊。」
「徒弟可有信心？」傾城回眸淺笑。
月出雲負手傲然：「師父放心便好。」說罷大步朝著琴心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