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品竹曲
簫音緩緩，雖然腦海中依舊是韓非池一曲簫音造成的震撼場面，可月出雲依舊只是按照記憶將記憶中的品竹曲吹奏出來。
若說這首曲子跟其他曲子不同的地方，便是這曲子的確太過平淡無奇了。
鄭三娘回頭望著杏兒，卻見杏兒也是一頭霧水，雖然不明白這曲子到底有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可是如今聽起來，是在是有些太過平淡了些。
沒有曲音成幻的異象，也沒有華麗的旋律，有的只有簫聲幽幽如同以為年長之人低聲輕語，至於簫聲之中訴說的到底是什麼，卻又是聽不出來的。
鄭三娘愕然，杏兒愕然，蔡小五莫崖同樣愕然。
誰能想到天下第一琴師月出雲今日吹奏的曲子，竟是如此的……上不了檯面。
然而這一切月出雲並不知曉，此刻的他似乎又回到的夢中的場景，耳畔清晰迴響著品竹曲的旋律，用心記憶的同時按部就班吹奏出來。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甚至可以算得上拙劣，所以這曲子在旁人耳中聽來，自然是枯燥了許多，甚至連曲都算不上，只能說是一段聲音的銜接。
「這就是月先生要記錄的曲子？」
蔡小五第一個忍不住出聲問了出來，引得周圍幾人不由得點頭，可是轉頭掃視，卻見秦閬歌與狄泰二人面色肅然，似是沉浸在這曲子之中一般。
「狄泰兄弟，這曲子……你可是聽出什麼了嗎？總感覺這不像是月先生做出來的曲子啊，你看那首杏花天，還有玉滿堂，那一首不是比這簫聲好聽！」
狄泰聞言回過神，臉上卻是有些疑惑，忍不住問道：「小五兄沒有聽出來？」
「聽出來什麼？」蔡小五一臉驚疑。
「說不出來，但是總覺得這首曲子中隱隱有什麼東西，讓人忍不住想要靜下心來想想。」狄泰有些苦惱說道。
「的確，我也是這種感覺，雖然這曲子聽著的確有些平淡，可是總讓人感覺有些不對的地方，然而仔細想想卻又想不出來在哪兒。」
眾人回頭，原來是秦閬歌聽到狄泰的話也回過神。
月出雲依舊沉浸在簫聲之中，如同入定一般，對幾人之間的對話完全沒有在意。
一旁的莫崖見狀，臉上的表情自然有些輕視，隨即便道：「大師兄，我看吶這首曲子也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也就是一首在平常不過的曲子罷了。哼，夢中作曲，我看是做夢吧，若是夢中真能作曲，這世上那些苦修音律之道的高人們豈不是連一個黃口小兒也不如？」
秦閬歌回過頭，隱隱有些不悅，面色自然沉了下來，隨即沉聲問道：「莫師弟，你可別忘了月兄弟這天下第一琴師的名號是從誰口中說出來的。「
莫崖心中一驚，頓時有些慌亂，想到劍廬太虛峰上的那位，縱然他再怎麼眼高於頂，心中依舊保留著畏懼。
「可是如今這不是證明了么，這首曲子並不怎麼好聽，恐怕當初那兩首曲子，也不知道是他從什麼地方找來的……」
秦閬歌眼中閃過幾分警示之色，莫崖頓時閉上了嘴，雖然依舊支支吾吾，卻聽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月兄弟的琴技，你們沒見過，自然不會理解。等以後月兄弟武功恢復，到時候你們聽然能聽到這江湖中最獨特的琴聲，縱然是地榜中人，想來也無法阻擋這琴聲！」
「師兄，這簫聲的確有些古怪！」
一聲驚呼，卻是陳思雨突然從簫聲之中掙脫，秦閬歌轉頭望去，卻見自家師妹不知何時竟是大汗淋漓，還未出聲便聽陳思雨接著道：「師兄，方才我聽著簫聲，心中竟是不由自護想起很多事。很多事我從來不願去想，可是這簫聲卻似乎如同要強行帶我去想那些事情一般！」
秦閬歌大驚，右手毫不猶豫落在陳思雨手腕之上，當下只覺其經脈之中內力竟然隱隱有些不受掌控的趨勢。
「音幻之術！」
秦閬歌隨手一道真氣傳入陳思雨體內，陳思雨面色這才正常起來，而秦閬歌見狀，雖然依舊看著有些擔心，但還是鬆開手解釋道：「雖說這首曲子的確平淡，可說不準便是音幻之術！」
「音幻之術？」
鄭三娘臉上閃過幾分懷疑之色，隨即將目光投向秦閬歌。
秦閬歌點了點頭，隨即提示到：「三娘可是記得京城之中那些黑衣殺手？」
「第十三雙眼睛！」鄭三娘頓時驚呼道。
「不是，是另一首曲子，月兄弟從鳳鳴琴中領到的曲子。那一次月兄弟被人追殺，寒香楓木琴被毀，而月兄弟一曲擊殺二十個黑衣人，靠的便是那首音幻之術！」秦閬歌沉聲道，「那個時候我與月兄弟同行，自然最清楚不過了。可是這首曲子之中顯然沒有那首曲子那般的殺意，可為什麼師妹還是能被影響心神呢？」
「這個問題，恐怕只有月先生自己清楚了。」鄭三娘嘆了口氣說道。
「可是為什麼我們都察覺不到其中的古怪呢？為什麼只有狄大哥秦公子還有思雨姑娘能聽到？」
杏兒突然之間提問，當即讓秦閬歌恍然道：「對啊，如果是音幻之術，內力越淺之人越應該被控制，可是這裡杏兒姑娘跟蔡小五兄弟都不會武功，為什麼又沒有受影響呢？」
沒有人能解答這個問題，可是正因為沒人能解答這個問題，才愈發顯得這原本平淡無奇的曲子令人難以捉摸。
一曲終了，月出雲如同沒有聽到眼前幾人的對話一般，竟是從頭開始這首曲子。
若說第一遍是用來記憶，那麼第二遍便是感悟。月出雲不知道這首曲子是如何作出來的，所以他只能去試著模仿韓非池吹奏的每一個細節。
青天雲巔，萬里竹海，隨著簫聲重新傳來，眾人只覺自己眼前似乎出現了如是的景象，而那旋律似乎也變得靈動起來，絲毫沒有方才那樣的生澀，竟是給人一種莫名的輕鬆之感。
可是畫面到了這裡便戛然而止，因為簫聲戛然而止。
眾人抬頭，之間月出雲面色通紅，握著玉簫的雙手也有些微微的顫抖。
月出雲忽略了一點，這品竹曲乃是韓非池的絕技，即便是隨口吹奏，若是修為不夠也會陷入簫聲之中，更何況自己一口氣竟然去模仿韓非池。
雖然月出雲的確可以去模仿，可在這裡顯然不合適。
所以月出雲當下停下繼續模仿的念頭，睜開眼，看著眼前眾人一臉歉意。
「內力不夠，這曲子恐怕沒辦法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