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情況有變
月出雲嘆了口氣，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灰變成如今的模樣。
雖然有些想法並不是他自己想出來的，但是借用別人的手法達成自己的目的，並不能掩蓋自己已然走上另一條路的真相。
自嘲一笑，月出雲終是抬頭看向對面的游燁白，隨即依舊指著叫花雞問道：「游兄可知道這道叫花雞是怎麼做出來的？」
游燁白自然不知，他的手是用來拿劍的，而不是用來提菜刀的。而且江湖中懂廚藝之人，不用想都知道是極好口腹之慾之人，但凡有野心的人，自然不會因為美味而放棄武功，畢竟美味能填飽肚子，卻得不到更強的實力，而在這江湖中，只有擁有實力，才能擁有更多的東西。
財富、美人，或許庸庸碌碌了行走江湖中的大多數人所謂的終極目的不過如此，可是當踏上武道的那一刻，便有人會想著成為武林至尊，或者天下第一。
不過更多的人卻依舊迷茫，雖然目的極為明確就是想提升自己的實力，可是之後呢？沒有人想過，所以他們一昧的想要變強，然後變得更強。
這樣的人生，終究是空虛了很多。
所以正是如此，行走江湖的人，大都廚藝不精。
游燁白好奇看向月出雲，卻聽月出雲緩緩道：「相傳，很早以前，有一個叫化子，沿途討飯流落到常熟縣的一個村莊。一日，他偶然得來一隻雞，欲宰殺煮食，可既無炊具，又沒調料。他來到虞山腳下，將雞殺死後去掉內臟，帶毛塗上黃泥、柴草，把塗好的雞置火中煨烤，待泥干雞熟，剝去泥殼，雞毛也隨泥殼脫去，露出了的雞肉。」
「這與正魔之爭又有什麼關係？」
「自然有關係。」聽到游燁白的問題，月出雲頓時接道，「傳說畢竟是傳說，叫花雞是怎麼出現的有誰真正清楚，不過以如今這位姑娘的手藝來看，如今的製作手法卻是與這傳說中的差太多了。」
「用麵粉揉成泥巴，用來取代泥巴。整隻雞掏空腑臟，加入佐料腌制后，再以蝦仁、肉丁、香菇、筍片炒成餡心，塞入雞腹中。雖然只是一道叫花雞，但是眼前的叫花雞用來比擬天意盟似乎再合適不過了。」
游燁白若有所思，而月出雲則是緩緩繼續說道：「曾幾何時，天意盟在江湖中一家獨大，那個時候的天意盟，的確堪比天上的雄鷹，小魚小蝦根本無法撼其分毫。可是如今呢，雖然說天意盟依舊是正道之首，可是與魔道抗衡的卻變成了整個正道，而不是單一的天意盟。
「正如這叫花雞，天意盟的這隻雞，填充在其中的便是正道如今名聲赫赫的各大宗門，若是失去填充在雞腹中的餡料，那麼剩下的便只有一隻雞。不，失去了生命失去了一切依仗，此刻它甚至算不得一隻雞，只能是一塊肉，任人宰割的肉。」
「然而瘦死的駱駝終究比馬大，想要除掉天意盟，若不將其腹中的填充之物去掉，依舊不是魔道可以抗衡的存在。」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滅了天意盟，先要滅掉天意盟身後的人？」游燁白低聲自語道。
月出雲點頭：「不錯，天意盟背後還有正道四大門派，其中朝陽閣掌控著正道最強的實力，須彌閣擁有正道最高的威望，有朝陽閣跟須彌閣跟在天意盟身後，縱然你們想動手也不可能輕易成功。」
「所以你想先除掉朝陽閣？」游燁白恍然問道。
「不，先除掉那群和尚。」月出雲笑著回答。
「借用朝廷的手？」
「借用朝廷的手。」
游燁白聞言心中閃過幾分寒意，可隨即卻又問道：「可是我依舊不知道你的計劃，而且想要除掉合群和尚，恐怕比除掉朝陽閣更難。而且你怎麼知道朝廷會幫你，要知道江湖與朝堂一向進水不犯河水。」
「所以我們自然需要一個鑰匙，來挑起江湖與朝堂的矛盾。」
「你？」游燁白半信半疑道。
月出雲再次搖頭：口中吐出三個字：「天意盟。」
游燁白思考片刻，隨即果斷道：「不明白。」
「這並不是什麼精妙的設計，只是讓他們在各取所需的時候產生利益糾紛罷了。而且，當今這位皇帝陛下可是比以往更需要這些利益。」
月出雲笑著解釋，可在游燁白聽來卻跟沒說一樣，月出雲的計劃，他似乎聽懂了，可仔細想想卻又沒有任何頭緒。不過游燁白清楚一件事，那便是月出雲不會想著讓天意盟繼續存在下去，畢竟天意盟的存在，對於鳳鳴閣同樣是威脅。
「所以我需要你幫我，讓我有機會接近朝廷，甚至在其中獲得一定的話語權。」月出雲如是說道。
游燁白搖頭：「這也是我給你帶來的壞消息，雖然我的確隱身朝廷之中，可是讓你以鳳鳴閣掌門首徒的身份進入朝廷，卻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月出雲愣了愣，問道：「為什麼？」
「很難，江湖中所有人都清楚一個事實，那便是朝廷江湖井水不犯河水，如果真有人越過這條線，恐怕定是會遭整個江湖的驅逐。」游燁白認真道，「月先生就進入江湖時間尚短，對於有些規矩不清楚並不奇怪。」
月出雲瞭然，心道這個世界果然不同於自己記憶中的武俠世界那般，江湖高手能為朝廷所用，如此月出雲一開始的打算自然是落空。不過這也並不是什麼壞事，畢竟涇渭分明的結果，便是有了矛盾便更容易激化，甚至大打出手，就算不能進入朝廷之中，如今聽游燁白的說法，他依舊可以通過游燁白在朝廷中的勢力干預一些事，從而達到他的目的。
「那麼游兄口中的好消息又是什麼？」月出雲不動聲色接著問道。
游燁白終於露出了笑容，輕聲道：「有兩個人要來金陵。」
「誰？」
「劍廬掌門葉不歸真人的親傳弟子陳思雨，以及當朝皇帝的胞妹，長樂公主君無瑕。」
月出雲皺了皺眉：「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
游燁白聳聳肩：「至少比起前一個消息要好得多。」
「權當是一個好消息吧。」月出雲嘆了口氣，隨即面色突然恢復的極為正經。
片刻之後，雅間的門被推開，來人抬頭望去，之間少年白髮紅衣，右手執杯，不知道在思考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