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早有布局露鋒芒
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清冷的笛聲將思緒帶入一片寂靜，如同萬物沉眠。
這本是笛聲帶來的感受，然而同樣是這笛聲，帶走思緒中籠罩的昏沉，如晨曦喚醒大地，帶來春日的朝氣與生機。
這曲子月出雲最熟悉不過，上輩子他便極為喜歡，因此自己扒譜練習也有很多次，只是每次練習都無法達到令自己滿意的程度，每次都感覺差那麼一絲。而這一次，月出雲心中一片空明，可笛聲竟然隱隱達到了記憶中那種意境。
這本就是一內容極其豐富的曲子，從早春的晨昏，帶入夏日的生機，笛音一轉便又是秋日的豐收，最後一低音結尾將讓一切歸於安寧。
誰說傳統古典樂器表現力不如西洋樂器，或許只是缺一個心思細膩的樂師。
笛聲本就是細膩的，不論是音色的婉轉，還是對於情感的表達。鋼琴通過複雜的音色來表達樂曲的情感，可笛子只有那麼幾個音，然而就這樣簡單的幾個音通過不同的方式便能用最簡單的方式讓人聽懂笛聲之中的喜怒哀愁。
這曲子將人帶入對四季輪迴的嘆息，自然達到了傾城方才提出來的要求。只是月出雲不知道的是，當他沉浸在笛聲之中無暇他顧的時候，身後的傾城卻是以笛聲下酒，將壺中酒水喝了乾淨。
小爐裡面的火苗不是特別旺盛，但卻足以驅散屋子裡的寒冷。傾城抬頭看著自家徒弟的眼神儘是滿意與讚賞，隨即來到不遠處床前，躺下的同時沒有出任何動靜，然後聽著笛聲安然入睡。
於是當月出雲放下笛子轉身回頭的時候便現，自家師父早已趁著酒意睡了過去。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臉頰微紅，頗有幾分醉態。月出雲不曾見過這樣的傾城，今次見到卻只是搖搖頭，隨即扶著輪椅來到窗前，將手邊的鮮紅披風蓋在傾城身上，隨即又扶著輪椅出門而去。
月出雲出來，自然是為了找人，而他要找的人，不用猜便是書棋。
於是當書棋聽到動靜從推門走出來的時候，正好便看到一身紅衣的儒雅少年安靜坐在漫天飛雪之中，少年面露微笑，仿若神仙中人。
書棋微微失神，隨即疑惑問道：「雪下的這麼大，師侄為何來此，有什麼話進來說吧。」
「不用了，不過些許小事而已。而且出雲並不想讓師父知道今日來找過師伯，停留的時間太久，師父怕是要醒了。」月出雲嘆息一聲道。
書棋嚇了一跳，當即問道：「師妹怎麼了！」
月出雲無奈搖搖頭：「不過是喝醉睡著了……」
書棋無語，看著月出雲的表情竟是多了幾分理解，於是問道：「師侄此番前來，可是因為掌門師妹？」
月出雲點頭，臉上溫朗的表情絲毫不變，可這樣的點頭落在書棋眼中卻讓她隱隱有一絲猜測，可不等她說話便聽月出雲問道：「今日看到師父偷喝酒，像是許多天沒有休息好的樣子，可是因為江湖中的事情？」
「師妹說的？」書棋站在屋檐下問道。
「沒有，師父不想讓我參與江湖之事，自然不會告訴我。我知道她的想法，所以自然不會多問。」
書棋瞬間明了：「於是你來找我？」
月出雲只是道：「只有師伯才能幫襯師父一二。」
「哦？我該如何幫師妹？」書棋聞言問道，卻是突然想起眼前的少年那令她恐懼的心思，想來一定是猜到了什麼事才會來這裡問他，於是語氣之中也不自然的帶上了些許期待。
月出雲會心一笑，道了聲「師伯知我」，接著便道：「師伯如何看如今江湖中的態勢？」
書棋心中微動，卻是這些日子她跟傾城都因為江湖中一些流言而擔心，月出雲這麼問，自然是出了什麼，當下便問道：「師侄以為如何？」
月出雲不答反道：「想必此刻江湖中已有關於師門內部的消息傳出，這些事情若不是從門內流出，旁人自然無法知曉。可見江湖中的有心人早已暗布棋子，而師伯與師父對於這些眼線棋子卻無從得知。」
「師伯知曉出雲傳信給金錢幫的意思，卻不知出雲此舉亦是為了證明這件事。有些事情天知地知，若是外人也知，便已是最無解的證據。出雲開始只是為了避免隱患，誰料竟然真有這樣的事，如今眼線浮出水面，卻是讓師伯與師父擔心。」
「如此為何不問眼線之事，反而問江湖之勢？」書棋不解道。
「京城之事過後，想必正魔兩道都會儘力去追查葉無修那些人的身份，雖然那群人隱藏極深，但是有劍十二以及江柏甚至蕭乘風這隻老狐狸合理查找，自然會露出些許狐狸尾巴。雖然他們會棄車保帥，但是對於江湖來說解決這些棄子卻也需要不少時間，雖然有人打師門的主意，可是至少這段時間他們不會動手。」月出雲笑道。
「這段時間有多久？」書棋緊追著問道。
月出雲搖搖頭，苦笑道：「江湖之事，出雲不過一知半解，想要猜出更多東西，卻需要知道更多消息。然而師父不喜，所以出雲也不想去打聽。」
書棋輕笑：「如師侄這般心思縝密，竟然會乖乖聽師妹的話。」
「她是我師父。」月出雲毫不猶豫答道，語氣理所應當。
「只是因為如此？」書棋不相信問道。
月出雲嘆了口氣，道：「自然只是因為如此，況且即便她不是我師父，我也欠她兩條命。」
書棋這才放心下來，繼續問道：「那師侄認為我們應該如何應對？」
「有人暗布眼線，我們自然可以順水推舟。他們想要知道他們想知道的，我們將計就計便告訴他們想知道的，他們認為隱藏在暗處得到的消息都是真的，如此我們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將一些動過手腳的東西給他們看，也好讓他們在沒有徹底解決葉無修那伙人之前對我們徹底放心。」
「有的時候不知道對手在哪裡反倒是一件好事，因為我們可以反過來利用他們。接下來師伯不需要太過謹慎，以往如何今後自然如何。」
月出雲說完便重新扶著輪椅照著原路返回，只是在轉身之後才如同突然想起一般笑道：「出雲曾聽師父說師伯劍法別具匠心，若是有幸，出雲自是想請師伯指點劍法。」
書棋挑了挑眉，不作回答，而月出雲也如同早就知道書棋的態度一般，慢悠悠消失在雪地之中。雪勢越來越大，不多時便已將車輪的痕迹掩蓋。
書棋默默注視著那黑色的痕迹被白雪掩蓋，心中卻是不由得鬆了口氣。她曾擔心月出雲的心計對於鳳鳴閣時好時壞，如今卻有些想通了，至少此刻來說月出雲都站在鳳鳴閣身邊不是嗎？
什麼指點劍法，不過都是些借口，書棋明白月出雲的意思，若是以後有難解之事，不妨以指點劍法為由告訴他。
「出雲師侄，你到底是什麼人。明知道師妹不想你插手江湖之事，卻依舊瞞著她幫她解決這些事情。」
一聲輕嘆，書棋轉身回了房間，而在月出雲回房之後，卻聽傾城迷迷糊糊問道：「徒弟，你方才出去了？」顯然是開門的動靜打擾到了她。
「雪勢太大，我出去取了些柴火。」月出雲說著將手中木柴放到火爐旁邊道。
「哦……」
傾城應了一聲便重新睡著，月出雲安靜坐在火爐旁邊生著火，嘴角默默勾起笑意的同時，心思不由得沉入系統商城，目光掃過，赫然便是整個商城最貴的兌換之物。
琴譜，十面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