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蘇醒
音樂給人的感覺不是可以用文字來表達清楚的，就如同同樣一曲子不同的人聽在心裡會有不同的感情，又或者是一手並不悲傷的旋律卻能讓人黯然落淚。
月出雲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在這江湖中落淚，不是因為生死之間的傷痛，他本以為自己會在進入江湖之後變得鐵石心腸，卻依舊無法拒絕這樣的笛聲。
凜冬之中的堅冰需要用很多人力物力才能清除，可是一旦有暖陽高照，冰雪消融不過是片刻的事。人心也一樣，想要打開一個人緊閉的心門，需要不是強制，而是一點不經意的關心。
月出雲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哭，只知道自己清楚的聽到了沉睡中傳入耳中的笛聲，那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深深的自責，因為他受傷而自責。
體內的經脈亂作一團，僅剩的些許內力流竄在經脈之中，每每經過便會引一陣劇痛。感受著周身的疼痛，月出雲雖然早就清楚自己這樣選擇接受曲風反噬的結果選擇那曲子會有這樣的結果，可如今還是不由得生出一抹苦澀，體**力十不存一，全身如同散了架一般，就算想掙扎著睜開眼睛似乎都無法做到。
「徒弟，你醒了！」
熟悉的聲音中隱隱有些緊張與擔心，聲音傳來的瞬間月出雲便已明白了很多事情，比如說自己在夢中多次聽到的那曲《亂紅》為何會那樣自責。
身邊似乎坐了一個人的影子，可是月出雲極力想睜開眼，最終卻現只能是徒勞。
「師父……」
沙啞的聲音從月出雲嗓子眼飄出，傾城終於露出一抹久違的微笑，一手輕輕搭在月出雲手腕之上，感受著那微弱的脈搏雖然猶如風中殘燭，但卻頑強的保持著穩定的跳動，這才徹底放心下來。
「徒弟，為師知道你已經醒了，不過你重傷初愈，此刻不宜多動，多睡一會兒吧，等你什麼時候恢復力氣了，為師再扶你起來去看看外面的陽光如何？」
「你啊你，多大的人了還會哭，怎麼，我家天不怕地不怕算無遺策的徒弟弟也害怕了？」
「不怕啊，今後有師父護著你，等回了師門為師便教你門中的武功絕學，等你練成之後成為天下第一的高手，那時候便再也不會有人能傷到你了。」
輕靈的聲音溫柔如水，月出雲很想出聲回答一聲，可是腦中的睏乏卻讓他連這一絲力氣也提不起來，只能安靜聽著身前的人絮絮叨叨。
「以後不許再這樣逞強了，等你恢復過來，我們便立即回師門。這裡太過紛擾，等回了師門看到谷中的綠水青山，你定能更快恢復的。」
「這些日子，為師已經幫你做好了一套師門的衣服，等你恢復了力氣便給你換上，你穿著一定很好看。」
傾城還想說什麼，可是隨著門被推開，當即便回過頭，卻見書棋一臉緊張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劍君林閬釗。
「小傾兒，方才笛聲突然消失，可是月小兄弟醒了？」林閬釗溫朗笑道。
傾城起身見禮，開心道：「徒弟的傷已無大礙，過一會兒便能恢復力氣醒來。」
「如此甚好，我便想著這江湖中好不容易出來一個如我一般甚至比我當年還要邪乎的小子，可不能就這樣輕而易舉離開。」
傾城聞言回頭看了自家徒弟一眼，隨即將目光落在林閬釗身上，突然笑道：「師叔當年可是被成為亦正亦邪林公子，我這徒弟怎麼能與師叔相比。」
林閬釗聞言哈哈一笑，卻是明白了傾城的想法，當下道：「哈哈，是師叔說錯了，小傾兒這徒弟，自然要比師叔當年好上許多。好了，既然月小兄弟已經醒了，那我也該去通知他們一聲了，這段時間這兩個小子也擔心了這麼久，是時候給他們一個好消息了。」
「林師叔是說秦師弟跟劍十二？」傾城問道。
「正是他們，當然還有金錢幫的人。哈哈，這鄭三娘也是有趣，黑了心的死要錢，誰知道也會如此有情有義。」
林閬釗說罷轉身走到床邊，雖然目不能視物，可右手依舊準確落在月出雲手腕之上，隨即一股浩然真氣沿著月出雲手腕筋脈湧入。月出雲心中大驚，這一絲真氣雖然微弱，可是竟如同擁有生機一般，剛剛進入自己體內便如春風化雨滋養著全身經脈，周身的痛覺竟然也減少了幾分。
這樣的實力就連傾城都做不到，眼前這個人是誰，竟然擁有著傾城完全無法相比的實力！
只是此刻容不得月出雲多想，隨著這一絲微弱的真氣散入全身經脈，月出雲只覺自己體內僅剩的內力竟然隱隱重新被自己控制，腦中當即回想起清心普善咒曲風凝成的內力運行方法，毫不猶豫提起一口內力進入打坐療傷的狀態。
一時之間，在場除了傾城早就知曉這一切之外，其餘二人同時驚訝月出雲此刻周身散出來佛性的氣息。
「有趣，當真後生可畏，能以一曲亡者之音進入偽道之境，此刻又能以如此佛法化解體內傷勢。須彌閣那群老和尚一直說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看來的確有幾分道理。只是月小兄弟心思澄澈，方可用佛法化解心中魔性，我那臭小子徒兒一直說月小兄弟以前沒怎麼學過武功，如此看來的確天賦令人佩服。」
不消片刻，月出雲周身的佛門氣息終於消散開來，隨即緩緩睜開雙眼，卻見一個面容俊郎的中年男子雙眼蒙著一條黑色綢帶站在自己面前。
這個人，竟然是一個瞎子！
林閬釗仿若是看到了月出雲眼中的驚訝，於是對著月出雲的方向似有深意般問道：「月小兄弟感覺如何？當初選擇拼著性命進入偽道之境，可曾後悔過？」
「偽道之境？那是什麼？」月出於不解問道。
林閬釗笑而不答，只是說道：「這得問你自己的心。」
月出雲眼中閃過微不可查的震驚，卻聽林閬釗接著說道：「當年的我如你一般，只是最後關頭我退縮了，沒有選擇這條路。我很想看你走上這條路之後能走到哪裡，與我又有何不同。未來的江湖便是你們年輕人的了，我且再問你，可曾後悔？」
「後悔？」月出雲臉上有些迷茫的表情，可隨即看到不遠處熟悉的笑意，當即堅定笑道：「雖死不悔。」
林閬釗自然察覺了月出雲的動作，臉上笑意更甚，隨即轉身離去，只留下屋內有些莫名其妙的傾城與書棋二人。
ps：預計失誤，昨天沒結束第一卷，今天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