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空山聽鳥語
琴聲之中多出了不必要的蕭殺，但這樣的感覺似乎更加符合江湖的意境。? 曲是死的人是活的，所以曲風千變自是因人而異。
「徒弟，你當真沒有聽出來么？」
傾城低聲呢喃，眼前十年份的女兒紅似乎也無法再吸引她的目光，只是遙遙望著不遠處燈火通明的高樓。
「師妹，你這個徒弟還真不同尋常，真不知道他是單純還是有點傻。」書棋見狀忍嘆道。
「他只是活的比別人真實一點。」
安靜的房間之中，月出雲仔細聽著外面傳來的琴聲，臉上依稀飄過幾分愁容。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會突然生出這樣明顯的殺意，我能聽出你心中的不願，可還是抵不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這句話是么……呵，江湖。」
輕輕推開門走了出去，隨著月出雲的身影繼方傑人之後第二個走出房間，在場很多認識月出雲的人不由得心中升起微微驚訝，同時將目光向這邊的小路看去。
「月先生可是已經準備好了？」樂師之中唯有方傑人跟月出雲見過幾面，所以當月出雲來到台前之時，自然也是方傑人出言相問。然而月出雲只是微笑點頭，隨即穿過人群來到舞台之前，靜靜看著舞台上的葉筱筱皺起眉頭。
「月先生為何皺起眉頭，今晚的頭籌早已落入月先生手中，莫非先生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說話的是一個月出雲並不認識的花魁，所以月出雲只是簡單回應道：「嗯，這曲子里多了些不該有的東西。」
月出雲的聲音很輕，但是舞台之上的葉筱筱還是聽到了這句話，所以琴音極其突兀的顫抖了一下。
「月兄弟，等下便是琴師之試，先別管葉姑娘有什麼瑕疵，你倒是準備好沒有啊。」
能這樣問的自然只有秦閬歌，月出雲聞言自然笑著點頭，隨即道：「以心為題，自然是心中有什麼便彈什麼，這有什麼難的。」
「那你還在房間里呆那麼久，我還以為月兄弟也不知道該如何破題被難住了。」
月出雲高冷一笑：「呵呵，小爺會被原創難倒，信不信分分鐘用神曲來讓你感受絕望！」
秦閬歌面色一黑，肅然道：「月兄弟，如果你不想你我之間你死我活的話，就不要說這麼破壞你我之間友情的話！」
「呃……兄弟，你贏了！」月出雲果斷慫了，只是目光所及，卻見清平王竟是在離公公的陪同下從亭子中走了出來，看那樣子竟是朝自己而來。
如此多的人看著，月出雲自然不能少了禮數，所以見清平王來到眼前，當即抱拳一禮道：「琴師月出雲……」
「月先生何必如何多禮，我對先生以朋友之禮相待，先生為何如此見外。你我之間，只論琴道，沒有什麼清平王，只是兩個好琴之人。」
月出雲的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了，隨即抬起頭，當下見君澈溫朗的笑容出現在眼前，月出雲笑然輕嘆：「好，那就如王爺所說。」
「當日月先生一曲《清心普善咒》，君澈在聽過之後竟然感覺自己的琴技隱隱有了幾分增長，澈心慕先生琴技，故此不請自來，只求能離這舞台近一些，也好聽先聖彈琴的時候聽得更加清楚一些。」
清平王說的很誠懇，可這樣的誠懇落在別人耳中卻如同九天驚雷一般令人震驚！堂堂清平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竟然因為一個琴師而這樣自降身份。這種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遇到的，所以在場多少達官貴人無一不是羨慕的看向月出雲，心道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少年怎麼會得清平王如此看重。只是這些人心中雖然羨慕，卻忽略了清平王方才的話，若不是月出雲的琴技的確值得他尊重，堂堂王爺又如何會對一個凡夫俗子如此和顏悅色。
一曲天命風流，毫無疑問讓在場所有樂師都打消了與葉筱筱一爭高下的心思，所以等葉筱筱退場之後，在場所有人便都將目光投向月出雲，因為琴師之試也要正式開始了。
一炷香的時間已到，所有琴師自然都從房間中走了出來，只是在離公公宣布琴師之試正式開始之後，卻見所有人都面露愁容，如同等待別人第一個上台一般。清平王笑而不語，只是饒有生意的看向月出雲，月出雲當下知道清平王心中期待他所作的曲子，當下爽朗一笑，朝著周圍抱拳一禮道：「既然王爺諸位都不願意做這拋磚引玉之人，那出雲便做這第一個出頭之人吧。」說完從葉筱筱懷中接過寒香楓木琴，安靜朝著台上走去。
清平王簡直滿意一笑，隨即便在原地站著，竟是一副要站著聽月出雲彈琴的樣子，當即引得在場眾人對於月出雲在清平王心中的地位再次肯定幾分。然而月出雲並不在意這些，左手緩緩順著琴弦劃過，彷彿在感受琴弦的觸感，隨即自負一笑，在左手即將劃過琴弦盡頭的的同時手指一抹一挑，一低一高的琴音頓時從指間流淌出來。
停頓，按道理說彈琴的時候不應該有不必要的停頓，可是在幾點琴聲在這夜空之中散開之後，月出雲竟是可以保持了幾息時間的停頓。眾人不解，卻聽同樣的琴聲再一次從月出雲指尖傳來，緊接著又是停頓！
「什麼啊，哪有這樣彈琴的！」
場下的觀眾心中不由得升起這樣的想法，要知道琴曲也有開門見山直說，若是開頭便將人引入曲中意境，不用可以變現技法便可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可是月出雲這樣兩次停頓，卻是似乎反其道而行。
可是這樣的琴聲在其他琴師耳中，卻是讓他們內心之中的情緒也隨著這簡短的琴聲而變化，他們雖然不解，但卻能聽得出來這樣緩緩散開的琴聲似乎是在鋪墊，為了接下來的旋律而鋪墊。
左手如纖雲巧落，扣弦而無聲，直到右手同樣落上琴弦，左手中指這才輕輕劃過琴弦，夜空之中當即傳來一聲柔和溫潤的琴聲，聲線粗而松，倒是應了這夜色的靜。
這一聲琴音讓所有人有些驚訝，然而他們的驚訝卻不能令月出雲繼續停頓，開頭用兩段看似沒有任何聯繫的琴聲做鋪墊，如今當琴聲如清泉流淌一般從琴弦之上流出，當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更何況這琴聲空而散，可是仔細聽去卻不帶一絲雜音，如同上好美玉不然一絲纖塵。
琴弦顫動，急促卻又令人不覺慌張，彷彿節奏本來應該便是如此。琴音如珠玉，如同掉落在在場每個人內心最深處一般，可是當他們真正沉下心神來回味這琴聲，卻突然現耳畔竟是如同迴響起幾聲鳥叫。鳥不知名，但叫聲清脆，栩栩如生！
這一刻，琴聲彷彿如同化作實質，如同一縷清風，將在場所有人引入一處不知名的空山之中，空山清風伴鳥語，琴音能做到如此，自然可見彈琴之人心中早有丘壑。
高台之上，傾城默默注視著月出雲臉上的笑意，口中竟是忍不住道：「空山聽鳥語？為什麼我在這曲中隱約聽出了一個故事，而且還是一個悲傷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