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我會一直一直很愛你。
第103章 我會一直一直很愛你。
梅市的天氣漸漸寒涼,玻璃上結了一層薄薄的霜,風吹著窗外的香樟樹葉,像是在窗外舞著最後一支舞。
“今天,我們來個不一樣的訪談節目。”語文老師宋閣一身青衣,頗具古風,她操控著遙控打開ppt,上麵寫滿了高中課本上需要背誦的文言文名。
“這裏是我們以前熟悉背過的所有課文,不知道你們現在有沒有忘的。”
她眼神掃了個遍,有不少的人在底下做題,宋閣不惱,嘴角噙著淡淡的笑,“那就從後麵那個同學開始吧。”
付恒抬起頭,見老師看著自己,連忙起身。
“這上麵的文言文當中你印象最深刻的是哪個?”
他看了很大一會兒,開口道:“逍遙遊。”
“哦?為什麽?”
付恒撓撓頭,“因為這個當時背的時候很難背。”
“哈哈哈哈”
他話一出,哄堂大笑。
宋閣臉色微紅,咳咳兩聲,“安靜。”
等到教室重新安靜下來,宋閣示意他坐下,“來,同桌。”
這下全班人的目光都移到了走神中的周以綏身上。
被這些熱烈的目光刺激,周以綏神思漸漸回攏,大概猜到了什麽,站起來。
“來,周以綏,你印象最深的是哪個?”
周以綏掃著那些名字,最終定在了一處。
“琵琶行。”
“哦?”宋閣倒沒想到他會說這個,有些好奇地問道:“為什麽?”
周以綏垂下眼睫,綿長悠揚的音樂在剛出生的夜裏鬥誌昂揚,抓人心魄。
“是因為這裏麵的琵琶女?”
周以綏搖頭,“因為琵琶。”
“琵琶?”宋閣嚐試理解他的意思,在將這篇文章放到屏幕上時,她在裏麵翻找著能對應周以綏說過的地方。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
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間關鶯語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難。
冰泉冷澀弦凝絕,凝絕不通聲暫歇。
”宋閣念到,隨後認同的點了點頭,“確實,我們現在會彈琵琶的同學少吧?”
前排突然傳來一個聲音,那個人說道:“老師,時蘊會彈。”
“是嗎?”宋閣的眼神落在了時蘊的臉上,時蘊思緒很亂,同層的窗外,有一個同樣打開窗戶看過來的男人,那是時頌文派來監視她的人。
“時蘊?”
聽見老師的聲音,時蘊心不在焉地站起來,這個時間裏,徐恒早早地把學校裏的琵琶借了過來。
雖然學琵琶的人很少,但是學校為了彰顯自己興趣的廣泛性,什麽樂器都買了個遍。
時蘊看著手裏的琵琶,上麵的圖紋是幾年前的款式,她輕輕撥弄了幾下,聲音清脆。
因為太久沒人彈過,音不是很準,時蘊手像是有了肌肉記憶,隨著老師念的內容調整音調。
曲終,一陣掌聲響徹著整個教室。
宋閣眼裏滿是驚豔,“真的很不錯啊!”
時蘊勾著淡淡的微笑,“謝謝老師。”
她將東西遞給徐恒,聽宋閣繼續問道:“那你有什麽印象深刻的嗎?”
“印象深刻?”她嘴裏磨著著四個字,腦海裏閃過時頌文的臉,“氓吧。”
“氓?”宋閣不太理解,一般他們都會說些經常會考到的詩詞文言文,但這個氓,確實考的次數很少。
“為什麽?”
“它的意思很好。”時蘊像是賭著氣,“無論曾經的感情多好,經過時間的打擊,總會相看兩厭。”
宋閣稍有些遲疑地看著她,“怎麽覺得她經曆過一樣?”
隨後她將這個想法連忙驅逐腦後,怎麽可能,她才幾歲。
“好,那同桌說一下!”
,,
日落黃昏,四麵的天空皆具特色,一邊全是霧藍色,另一邊以橙紅色打底,不規則地飄蕩著幾朵灰藍色的雲彩。
兩個人的身影逐漸拉長,時蘊的頭頂正對著周以綏的喉結,這樣的角度,讓時蘊覺得有些心動。
“物理最後一道大題,電場磁場那道,磁場強度最後算出來是多少?”
周以綏像往常一樣跟她對著答案,卻遲遲沒有回應。
他偏頭,見時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前麵,他看過去,什麽都沒有。
“怎麽了?”
時蘊搖搖頭,安靜的街道裏傳來了不是他們兩人的腳步聲,周以綏警惕,拉近和時蘊的距離。
時蘊耳朵貼在他最重要的部位,聽著他強有力的心跳,一下兩下,時蘊腦海裏的火氣消散的一幹二淨。
“有人跟著。”怕時蘊誤會,他解釋道,又怕她害怕,溫熱的掌心輕輕磨挲著她的頭發,像是在安撫。
時蘊在他懷裏悶聲笑了下,讓周以綏有些摸不著頭腦。
她從他的懷裏出來,偏頭看向隱沒在樹後的人投下來的影子上。
“那是我爸派來監視我的。”
“我去警告他一頓。”說著周以綏拔腿就想走,卻被時蘊一手抓住拉了回來。
“沒事。”時蘊看著眼前的人,暖黃色的燈光灑在他俊朗的臉上,中和了他眉間還沒消散的戾氣,異常柔和。
時蘊沉浸在他黝黑且深邃的眼底,不自覺地抬起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發。
頭發很軟,不像他這個人渾身帶著刺。
像是個小刺蝟,雖然帶著尖,但尖是軟的。
隨著她的動作,周以綏的眼神一亮,盯著時蘊看,喉結滾動,覺得有些渴。
在理智消失之前,他手抵在時蘊的後腰,壓著聲音說道:“時蘊,你今天說無論曾經的感情多好,經過時間的打擊,總會相看兩厭。是真的嗎?”
“我不知道。”她有些猶豫,在她所經曆的這十幾年裏,她見過了多少人分分合合,結婚離婚,誰都不敢保證,會愛一個人到很遠很遠。
所以時蘊不知道,她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周以綏會不會離開她,她會不會又變成另外一個人。
“時蘊。”周以綏強製她看著自己,內心的手在抓撓,聲音在呼喊,讓他坐立不安,隻能無畏向前。
“我不會。”這是他的答案,“一輩子很短,還來不及。”
來不及相看兩厭。
“我會一直一直很愛你。”他用最低啞的聲音說著這番話。
時蘊眼睛驟然睜大,磕磕巴巴說不出來話。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直白、毫不含蓄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