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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周以綏來梅市之前的事情

  第92章 周以綏來梅市之前的事情


    (可以不用訂閱,不影響章節,具體請看上一章作家的話)

    外麵的哭聲越來越小,被攙扶的女人在路過門口的時候突然看見了病床上坐著的人,滿是紅血絲的眼立馬像是發了狠,掙脫胳膊上的束縛衝進來。


    “你還我兒子!你還我兒子!”


    路迢連忙擋在周以綏身前,李順爸爸也連忙跑進來,抱住了女人。


    “是他害死了我兒子,是他害死了我兒子!”女人哽咽的聲音有些嘶啞,她抓著男人的胳膊,一直重複著這句話,“他怎麽沒死呢?他為什麽沒死?為什麽隻有我兒子死了?”


    坐在病床上的人冷漠地看著發瘋的女人,掌心卻被自己手指紮了一道又一道的月牙印記。


    女人走後,周運清冷眼看著病床上的人,“你看看,這都是你惹出來的,你要怎麽交代,怎麽賠給人家一條命?鎮上的人都傳遍了,你害死了李順,我們家背上了命債,你讓我們怎麽抬頭活下去?”


    他眼裏也充著血絲,因為周炙高燒他已經兩天沒睡過覺了,這一回去就聽見周以綏的事情,火氣一上頭,差點昏過去。


    路迢無論怎麽解釋,周運清都聽不進去,在他的意識裏,周以綏就是害死李順的凶手。


    最後這件事情驚了公,從派出所出來的時候,路迢過來接他。


    “怎麽樣了?”


    周以綏抿著唇,搖了搖頭。


    “那就好。”路迢真不明白李順父母怎麽想的,明明就是李順的錯,還非要報警,可是黑的終究是黑的,白的終究是白的。


    “要我說那李順也是倒黴,不過誰讓他壞事做多了,報應就來了。”也許是覺得這麽說一個已經不在的人不太好,路迢又補充道:“不過,都過去了。咱們以後也就不提他了。”


    見周以綏停下來,路迢也跟著停下來,“怎麽了?”


    周以綏偏頭看向他,眼裏原本的堅定在這幾天變得有些動搖,“李順的死,是我的錯嗎?”


    路迢被他問的一愣,連忙否定道:“當然不是。”


    “那為什麽鎮上的人都在指責我,說我是殺人凶手?”


    路迢語塞,確實,自從除了那件事後,鎮上那些原本看不慣李順的人似乎都在他不在後對他抱有了善意,對他的死都有些可惜。


    原來無論這個人做過多少壞事,隻要他死了,那些事情都可以被人遺忘,他們隻認為活著的人都是有罪的,不可被原諒的,不去管他有多無辜。


    所以在這幾天,周以綏無論走到哪裏,都會被鎮上的人用異常的眼神看著,下意識地閃躲,像是周以綏是個不可饒恕的罪人。


    不過,他到底做錯了什麽?

    路迢沉默了好久,“你不用去管那些人說的話,他們就是假聖母心,他們總喜歡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指責別人,來顯出自己的優越感,你不要理他們。針紮在自己身上,疼的又不是他們,他們沒立場評判。”


    “是嗎?”周以綏自嘲道,“沒立場評判?”


    鎮上的人愛嚼舌根,一點事情就能傳個幾十裏地遠,他們永遠不在意真相如何,隻知道因為他,一條命沒了。


    砰的一聲響,程琳開門進來,麵色鐵青,跟周運清喊道:“我真的是沒法在鎮上呆下去了,出去都不給我好臉色。”


    周運清剛接周炙放學回來,臉色也不是很好,他們一家像是被鎮上的人孤立了般,走到哪裏都有人指指點點。


    周以綏進來的時候聽見程琳在屋裏喊道:“一直這樣的話我們怎麽活啊?我現在都不敢從宏光河那邊走,就怕李順來找我啊!周運清,你怎麽會有一個這樣的兒子,現在怎麽辦啊?”


    “爸爸,張賽說我以後會是一個很酷的人,叫什麽小凶手。小凶手是什麽?”


    周運清臉色一變,“你別聽那個兔崽子胡說。”


    見程琳又哭起來,他深深歎了口氣,滿是無奈。


    門外的周以綏垂下了眼簾,轉身爬上了房頂。


    倒春寒終於結束了,天氣也漸漸變得暖和起來,隻不過,周以綏閉上眼睛,怎麽覺得越來越冷了呢?


    真的做錯了嗎?


    李順的死真的是自己的錯嗎?


    自己也不應該活下來對嗎?

    周以綏一遍又一遍地問著自己,他對這些事情感到麻木,好像沒有一個人覺得不是他的錯。


    他忽然睜開眼睛,起身看著隔壁的小院子,裏屋的門緊緊閉著,一點生氣都沒有。


    聽說,那天來了一輛非常豪華的黑車,時蘊和趙奶奶,應該和她爸爸回去了吧?


    “周以綏,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人生本可以不是這個樣子的?”


    不是這樣?周以綏自嘲地笑著,她的人生才應該更好,而不是像他這樣,一輩子都沉在黑暗裏。


    “五月榴花照眼明,枝間時見子初成。周以綏,你生的真是個好時候。”


    榴花?石榴?周以綏的眼神漸漸清明,他想到那個被他撿回來的石榴,不自覺露出笑容。


    這時候的石榴不是很熟,並不是采摘的時候,當時看時蘊高興,他也沒說,當個紀念吧,當個紀念也好。


    所以她當時是真的給自己摘石榴去了吧,隻不過沒送到他手裏,卻兜兜轉轉地又到了他的手裏。


    他看著那個很久沒打掃的家院,恍惚間像是又看見了一個扛著厚棉被費力抬手想要搭被子的身影,嘴角揚起了許久未見的弧度。


    正當他失神的時候,一個小石頭衝他丟過來,他下意識地躲了過去,低頭看見周炙鼓著腮幫子喊道:“媽媽說都是因為你這個掃把星,害死了人,連累我們被鎮上的人笑話。都是你!”


    周以綏跳下來,對著周炙步步緊逼,周炙有些害怕,此時程琳從屋裏連忙跑過來,一把抱起周炙,謹慎地看著他,像是如果她不出來他就能把周炙丟進河裏一樣。


    周運清的聲音從裏麵傳來,應該是在打電話。


    “你把他接走吧,裴聽,算我求你了。”他從來沒這麽低聲下氣過,“你應該也聽說了這裏的事情,如果你還當他也是你的兒子,就把他接走吧。”


    對麵的人沉默了很久,應是應允了,周運清終於鬆了口。


    沒過多久,鎮上就來了一輛同樣豪華的車,周以綏的前十八年全都封鎖在了這個對他滿是惡意的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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