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月亮沒有,星星也沒有。
第21章 月亮沒有,星星也沒有。
周以綏臉色有些不自然,還從來沒人這樣說過。
“那——”時蘊明亮的眼睛在眼眶裏轉動了兩圈,“順堂那邊有顆石榴樹,我到時候給你偷兩個石榴當作生日禮物好不好?”
一時間,周以綏忘了點頭,沉在她那熾熱真誠的眼神裏。
他忘了來這裏真實的目的,也忘了自己生日那天不是想索要禮物而是決定要不要離開這裏。
好像一切都順其自然,自然而然地做出了決定。
第二天的一大清早,時蘊就來到了那棵石榴樹下,也許是最近的天氣比較好,樹上的果子分布均勻,更有些已經紅了。
她踮起腳,將離她最近最好的石榴摘下來,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過來。
時蘊這還是第一次見到保鏢這樣不沉穩的樣子,西裝外套有些皺,像是一夜沒換。
“小姐。”他聲音有些急促,“時總讓我告訴你,萊女士被送醫院了。”
在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手一鬆,手裏的石榴砸在了她的腳背上,又落到地麵上,沾上了一層土。
“什麽?”時蘊有些沒反應過來,“我剛才來的時候外婆還好好的。”
“是——”他頓住,臉上的意思不言而喻。
時蘊大步往前兩步抓住他稍有些皺的西裝,紅著眼咬牙切齒地問道:“是不是你們又去刺激她了?他到底說了什麽?我外婆被送去了哪裏?”
保鏢麵露難言,臉色複雜,兩人匆匆趕往了醫院。
而在順堂修理店這邊的人不由自主地望著巷口的方向,路迢看著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周以綏不禁說道:“今天這麽高興?”
“嗯。”
路迢有些意外他的回答,以前周以綏最不喜歡的就是他出生的這天,整個人在這時候也最陰冷,可今天的他,與之前的他截然相反。
“你在等什麽?”路迢好奇心太重,站在門口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因為太早,外麵都沒幾個人。
周以綏眼裏帶著希冀,耳邊傳來時蘊前天說的話,聲音清朗地說道:“石榴。”
“石榴?你想吃石榴去巷口摘個不就好了,現在有的應該已經熟了。”路迢越想越不對勁,猶豫地問道,“有人給你送來?”
不言而喻,他猜對了。
路迢嘖嘖歎了兩口氣,“有時間還不如想想李順那個麻煩精,自從他回來之後又惹了多少事,腿腳都不利索還非要來找事。”
聽到這個名字周以綏眼神瞬時黯然下去,他垂下眼簾,長睫掩蓋著他的情緒,整個人陷在自己的思想裏。
“在想什麽?”路迢問道。
說話的同時,太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升了起來,陽光打在兩人的臉頰上,明暗分明。
“沒什麽。”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盼著的那個人始終也沒有出現。
到了下午,周以綏收拾好了東西,情緒並不高漲,淡淡地跟路迢說了句:“我先回去了。”
話音未落,屋裏瞬間暗下去,門口就站了好幾個人將餘暉擋的死死的。
中間的李順瘦了不少,臉頰凹陷,腿上的石膏也已經拆除了,比前幾天方便了很多。
“嗬~”李順上下打量著周以綏,冷笑道:“要走了嗎?看來我來的還真是巧啊。”
“李順,你想幹什麽?”路迢拉住周以綏,生怕他衝動。
李順死盯著周以綏,他最煩的就是周以綏這種對什麽都漠不關心的樣子,沒有懼怕,隻有沉默。
“我想幹什麽?”他往前走了兩步,可以很明顯地看出骨折的那條腿如今還不太敢使勁兒,所以顯得有些瘸。
他站在周以綏麵前,指著自己的腿說道:“周以綏,怎麽,敢做不敢認?”
周以綏無畏地掀起眼簾看他,冷漠地說道:“沒什麽不敢認的。”
被他這種態度氣到,李順臉色鐵青,衝後麵的人說道:“給我砸了他們這破店。”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周以綏臉上有了些動容,李順很是受用,喊道:“砸!”
“李順!”周以綏和路迢同時喊道。
板子鉗子等工具的聲音霹靂咣啷地被砸在地上,幾個人分散開,邊踢邊推。
路迢一臉氣憤,“你這是什麽意思?真的是無法無天了?”
“難道這不是相互報複嗎?”李順臉上露著邪笑,看的就讓人厭惡。
周以綏往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緊緊抿著唇,眼神淩厲,壓著怒意道:“你有什麽衝我來,你來砸店,到時候讓你爸媽賠多少?還是說,你家真有這麽多家底讓你禍害?”
李順得意地笑道:“我就想砸!周以綏,你要知道這都是因為你!”
“你!”周以綏攥緊的拳頭一把砸過去,卻被路迢攔住,他將周以綏拉了過來,在他耳邊說道:“李順就像個狗皮膏藥,你要是動他他就越是甩不掉,讓他砸,我到時候去找他爸媽要錢。”
砸的盡興,看周以綏臉色陰沉難看,李順心裏暢快許多,喊了停。
此時屋子裏東西都散落在地上,一片狼藉。
“周以綏,還沒有完。”他這個人小氣的很,砸一頓又怎麽能解氣,如果不讓周以綏受點他受過的罪,他心裏不甘心。
一行人氣勢洶洶地往外走,直到消失,周以綏攥緊的拳頭一拳砸著牆上,擦破了皮,露出些許的血色。
路迢一把拉住他,看著周以綏現在這個陰沉狠戾的樣子,他其實有點害怕。
“沒事,我到時候去他家要補償就好了,而且東西也沒壞好多,收拾收拾就好了。”
周以綏發起狠的樣子路迢曾經見過一次,那時候的他像是沒了理智,讓人心驚。
怕他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路迢一個勁兒說著沒事。
周以綏最後點了點頭,離開了。
他走著走著不禁抬頭看著天空,月亮沒有,星星也沒有,隻有那沒有任何點綴的夜幕,黑的讓人心慌。
周以綏走到時蘊家門口,大門緊閉,他駐足了很久,才失神離開。
那天,他躺在房頂上看了一晚上的天空,眼睛都不怎麽眨,一點一點地尋著那被雲遮住的光亮,卻終是徒勞。
手術室的門口,樓道的光亮的刺眼,時蘊抱著雙膝蹲在地上,頭深深地埋進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