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煙

  第9章 煙


  　　其實陸倩她們說的沒錯。作為女人，周驍的優點乏善可陳。


  　　她不是真正的富家小姐，沒錢培養音樂舞蹈這些高雅的興趣愛好，她隻會讀書。


  　　書中自有顏如玉，但書中沒有黃金屋。


  　　音樂沒結束，周驍乖乖在包廂門外等候。


  　　門開著，裏麵人在談話。


  　　混亂的環境音擾亂了她的判斷，她一時間竟然沒聽出來裏麵的人身份。


  　　等到她被人叫進去時，她並沒有察覺出不對。


  　　她根據葉芃介紹的規矩，低著頭，站在一隊陪酒姑娘身後，等著眼前人挑選。


  　　“先生，人到了。”


  　　負責人諂媚地笑，“您還要開什麽酒？”


  　　“白蘭地。”低沉的嗓音響起，轉瞬即逝。


  　　周驍突然渾身一僵，卻不敢抬頭，怕被注意到。


  　　垂下的卷發也她掩蓋不住愈發蒼白的臉色。


  　　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問：“至於姑娘麽，嘉文來挑怎麽樣？”


  　　“哈哈，你確定？嘉文眼光高的很，從來不挑姑娘的，隻喝酒。”


  　　“哎喲，那不巧了，是我孤陋寡聞，今天第一次請陸總來這個地方，喜好居然沒打聽清楚！”


  　　可是下一秒，男人的聲音很快響起。


  　　“那就她吧。”說話的人正是陸嘉文。


  　　周驍腦子裏繃著的弦緊到極點。


  　　眾人的哄笑聲刹那止住了。


  　　“清純款？”緊接著就是吹口哨起哄的聲音，“感情從前看不上的女人都是庸脂俗粉啊。”


  　　周驍全程都沒有抬頭。


  　　直到負責人見她一動不動，把她往前一推。


  　　“其他人可以走了。”


  　　“你幹站著幹什麽？”一個男人問她。


  　　另一個男人回他，“聽葉姐說是今天新來的，緊張很正常。”


  　　“葉姐眼光一直不錯嘛，小姑娘，你多大了？”


  　　周驍微微掐住掌心，努力忽視掉包廂內那一道格外暗沉的目光，抬起頭來幫他們開酒，“22歲。”


  　　賀銘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遍，小聲說：“嘉文，你好像不是喜歡這一款的啊？”


  　　陸嘉文看了他一眼，賀銘聳聳肩，不說話了，心想，他又不是和他搶女人，這麽戒備幹什麽。


  　　“小姑娘怎麽稱呼？”


  　　周驍把酒杯遞給他：“我姓周。”


  　　她遞完酒後，等一群男人喝完，也沒人叫她坐下來，隻能幹站著。


  　　她是陸嘉文指名點的。陸嘉文沒開口，沒人敢叫她。


  　　一個男人挑出煙來抽，青白色的煙霧很快蔓延到了整個房間。他叼著煙問，“怎麽光給我們右邊倒酒啊？太偏心了，小周你也去左邊給老王和嘉文他們倒一倒。”


  　　老王唉聲歎氣：“倒酒可以，你們誰都別拿手機拍照！”


  　　眾人又是一陣哄笑，哈哈哈地把手機撂桌上。


  　　老王妻子是有名的母老虎，上次老王把小費塞進了一個女服務員衣領裏，這幾個人合照一拍，一上傳，結果被他老婆關在家門外一個月。


  　　周驍還是緊張，端著酒靠近陸嘉文。


  　　陸嘉文身邊還坐著個大美女，像明星，身高腿長，膚白貌美，正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自己。


  　　賀銘的意思是，陸嘉文喜歡的就是他身邊這一款的。


  　　豔麗，張揚。


  　　“陸總。”周驍主動開口，“您點的酒。”


  　　陸嘉文接過剛才男人遞來的煙，卻隻是夾著它，沒有點。


  　　周驍的酒杯幾乎要遞到他唇邊了，他無動於衷。


  　　陸嘉文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他不說話，麵無表情，威壓感卻很重。


  　　一陣鴉雀無聲。


  　　周驍放下酒杯，坐在陸嘉文左側，俯下身，右手伸進他胸前西裝口袋，摸到dupont打火機。


  　　哢噠。


  　　周驍垂著眼打火，幫他點燃煙絲。


  　　她的頭發貼在他脖子上，有些癢。


  　　煙味嗆人，他們靠得又近，周驍強忍住才沒有咳嗽。


  　　一個打火機比她這個人還貴。


  　　周驍將打火機重新放進陸嘉文口袋裏。


  　　她再次舉起了酒杯，主動靠著他，杯口碰到唇邊。


  　　忽然，陸嘉文散漫的目光定格在她身上，帶著探究和莫可名狀的意味。


  　　周驍短暫地失了神，手一抖，酒灑在了他名貴的西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