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聽得懂嗎”
第15章 “聽得懂嗎”
放下吉他下來的時候,一群人都在附和著鼓掌,很給她麵子,她連聲說了幾句“謝謝”。
池沅回到位置上坐下,望著陳浮己隨口問:“能聽嗎?”這話她是虛心問的,但其實心裏還是希望能聽到讚美的話。
那人望她,語氣不鹹不淡:“難聽死了。”
“切,不懂欣賞。”她抿了抿唇。
唇有些幹,她端著麵前那杯茶水就準備喝,以為那是自己的,因為就放在她的碗邊。
陳浮己伸手輕拍了拍她的手腕:“那是酒,想醉?”
她略顯尷尬地放下杯子,看著麵前的杯子,她也認不清了。
“隻喝茶Π?不喝唯一?”他問了句。
她腳邊明明放著幾瓶唯一飲料。
“打不開。”
唯一奶的瓶身類似於啤酒瓶,需要啟瓶器才行,她又不能學著他們那樣用牙直接咬開。
陳浮己挑眉,話語中總帶著些惡劣的挑釁:“求我啊,我幫你開。”
“一瓶奶我才不要求你,很有骨氣的好不好?”池沅打算起身去拿茶壺,再給自己拿一個新的茶杯。
還沒動作就被陳浮己給扯回來坐下了。
他動作很快,彎腰隨手拿了瓶唯一奶,將鐵瓶蓋的邊緣放在桌邊一翹,就打開了,還順手拿了根幹淨的吸管插在裏麵。
“說謝謝。”他說。
她接過來,還是禮貌地回了句:“謝了。”
“嗯。”
一瞬間,池沅感覺像是老爸在教育自己要懂禮貌一樣。
池沅過後,下一個就輪到陳浮己了。
“己哥,要不您直接吹就算了,我也不多問了。”
“不一定啊,萬一陳浮己今兒還就表演才藝,亮瞎你的狗眼!”黃毛隔空戳了戳雙眼。
陳浮己沒說話,臉上銜著不深不淺的笑意,隨手勾了瓶啤酒,意思很明顯了。
池沅想也是,他這樣又拽又冷的人,怎麽可能給大家表演才藝。
“陳浮己,行不行啊?不行別勉強啊!”黃毛一臉賊笑。
陳浮己瞥他一眼,沒說話。
汪東洋抬腿就踹了腳黃毛的凳子,打趣:“他行不行你不知道啊?”
黃毛搬正椅子:“他行不行我怎麽知道?難道你知道?”
一群人笑開了懷。
汪東洋驕傲:“我當然知道,我又不是沒見過。”
話落,陳浮己扔了個外套甩到汪東洋身上,笑著罵:“說你媽些什麽呢。”
池沅沒笑,但卻不自覺地視線放在了陳浮己高挺的鼻梁上,暗暗感歎,真的很高、很挺。
似乎是注意到了池沅打量的視線,陳浮己瞥過神來,側耳過來,小聲問了句:“看什麽呢。”
池沅心下一陣莫名心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翼,掩耳盜鈴地說:“沒什麽。”
辛虧她坐在背光處,否則她紅得嬌豔欲滴的臉蛋顏色,會暴露她剛才的不太光明正大的想法,幸好沒被陳浮己當下就給拆穿。
池沅低著腦袋,在桌下暗暗搓了搓手,拜托,她真的不好色,隻是單純欣賞。
都怪唐清,給她科普了太多她不應該懂的東西了。
陳浮己提起桌上的一瓶啤酒,慢慢悠悠地站起身。
他拿著啟瓶器,單手輕輕一翹,便將啤酒瓶蓋給挑開了。他骨骼分明的手指握著瓶身,微微抬頭,胳膊上傾,露出手腕,不太誇張的青筋有些凸起,讓人挪不開眼。
唇角滲出一些殘液,劃過流暢的下顎線。屬於少年性感優美的喉結,隨著每一次吞咽而滾動著,她癡迷地看著這場景,一時沒有回過神來。
周遭是朋友們一群人都哄鬧聲。
“牛逼啊!己哥!”
“還得是陳浮己!”
池沅不太懂為什麽吹瓶酒就算牛掰,她隻是單純地欣賞這種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荒唐”。
無疑,這樣的畫麵對她這種少女心的人帶有極強的攻擊性。
大概四秒左右的樣子,一瓶沒了。
太快了,快到她隻眨了兩次眼。
他將啤酒瓶倒扣在黃毛的麵前,單腿踩著凳子,挑聲:“老子行不行?”
黃毛連忙端正態度,拍了拍腿:“肯定行啊!誰敢說你不行!”
很快就鬧過去了,菜上了一波又一波,酒也是提了一箱又一箱。
池沅覺得自己叔叔輩都沒他們這麽能喝,真的不會喝到胃穿孔嗎?
她坐在那裏,安安靜靜地吃菜,很少參與,大多數都是在聽他們說話,汪東洋他們說話特別有意思,有時候笑到她停不下來。
陳浮己和別人的劃拳的時候,側身和她說了兩句話,讓她去加菜。
她回來的時候,回來的時候聽了兩句他們劃拳的聲音。
“騎個爛摩托!”那人幾乎是吼出來的。
陳浮己勾著唇角,靠坐在椅子上,比了個池沅看不懂的手勢:“爸爸給你說。”
“陳浮己你牛你牛你最牛!”那人猛灌著酒。
“哈哈哈,下次別跟他劃了。”汪東洋說。
那人輸給陳浮己之後,又端著酒瓶去了黃毛那裏,看來是轉移了戰場了。
池沅坐下,就在陳浮己的身側,他身上散發著溫溫的酒氣,看人時眼神也總帶著若有似無的神離。她扭頭過去看他時,正好撞進陳浮己那雙漆色的眸子。
他扔了個火機過來,嗓音低沉:“幫我點根煙?”
她接下,直視著陳浮己:“抽煙對身體不太好。”
陳浮己應聲,嗓音很低,像是醞釀著微醺的酒氣:
“嗯。”
他坐在那兒,單手靠著,唇角叼著根煙,一身的隨性不羈,似乎在她動作。
池沅第一次幫人點煙,晚風會吹滅火勢。
她向陳浮己的身側靠了靠,伸手擋住風,手心處感受得到微弱的溫度,看著星星火點在煙上燃起。
他們這群人,全是混蛋,嘴上說話沒個把門的,有人開了黃段子,池沅沒聽懂,但她大概知道是有顏色的,於是就沒問。
“聽得懂嗎?”陳浮己盯著她說。
她搖了搖頭,“不太懂,大概知道是什麽。”
他伸出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著木桌邊緣,微弱的聲音引人入勝,像是催眠師在催眠一樣。
“想知道嗎?”
“不太想。”她誠懇回答,臉蛋卻不自覺地泛起緋紅。
池沅覺得,或許是因為陳浮己身上的酒氣,將她也弄得有些微醺了。
隔了三四秒,陳浮己不禁笑了一聲,低咒:“操!怎麽那麽純。”
池沅原本想反駁一句“我有顏色得很”,但想了想還是算了。
一行人吃飽喝足後,離開的時間幾乎快要將近十一點了。
這還是池沅第一次和朋友在外麵待那麽久,要是何淑知道了,估計得罵她半個月。
汪東洋他們還打算接著去下一個場子。
陳浮己拒絕了,池沅也拒絕了。
於是送她回酒店這個任務又落到陳浮己身上了。
看他喝了那麽多酒,池沅都在想他還能不能走路。
陳浮己進去結完賬後,汪東洋他們都已經走完了,就剩下池沅一個人在等他。
她望著陳浮己的身影,再看了看餐桌的一片狼藉,她忽然就想到那些人說陳浮己家裏是撿垃圾。
陳浮己身上有股子濃濃的酒味,她嗅到時問了句:“你還行不行啊?”
“不行你背我走?”
“那我讓汪東洋他們回來送你。”
陳浮己沒回話,淡淡看她一眼,邁著步子往前走了,池沅連忙小跑著跟上。
他記得她住的酒店在哪裏。
“你要是真醉了,我們就打車吧。”她說。
“沒醉,吹吹風。”他回。
“好。”
池沅的印象中,自己無論是小學還是中學,父母從來都沒有缺席過自己的接送。
尤其是上了高中以後,何淑更加擔心她,大概是怕閨女青春期會叛逆,結識一些不太好的人,所以如果沒有人接送她的話,家長是寧願不上晚自習都可以。
托父母的福,池沅活了十八年了,幾乎是沒有和家人唱過反調的。
尤其像這樣子,一個男孩連送她兩次的經曆,她是從來沒有過的。
“陳浮己,你學習成績好嗎?”
“你覺得呢?”
池沅想了想才說:“你很聰明。”
她今天看他打遊戲打得這麽好,應該笨不到哪裏去吧。
隻是像他這樣經常逃課不去學校,態度是根源問題。
“你想說什麽?”他沉聲問。
她垂著眸子:“沒什麽,下周一中午一起吃飯吧。”
他會按時去上課嗎?
陳浮己沒回話,她接著說:“給我介紹兩個菜吧,上次汪東洋推薦的都太辣了。”
他單手抄兜,“嗯。”
不知不覺走到酒店門口了,池沅正準備說再見的時候,陳浮己突然來了句:“方便上去不?”他站在台階下,直視著池沅問。
池沅以為自己聽錯了,“嗯?”
“放水。”他說話的語氣略顯急切和煩躁。
池沅沒聽過別人說話像他這樣粗俗的,也不知道回什麽,幹脆不說話了,領著他走。
仔細想想,剛剛他半途中突然走得又急又快,應該就是生理反應來了。
她努力不讓自己發出笑聲,加快腳下的步伐。
進了房間,池沅給他指了衛生間的方向,他就直接進去了。
她坐在椅子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隔了一道門,她覺得自己都仿佛聽到了裏麵的聲音,腦子裏全是剛才飯桌上黃毛說他行不行的問題,畫麵再一過渡,就是陳浮己高挺的鼻梁。
池沅一陣臉紅,連忙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迫切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沒多久,陳浮己出來了,看她端坐在椅子上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在上課呢。
“走了。”他說。
“嗯。”她雙眸死盯著電視屏幕看。
直到傳來門關上的聲音,她才漸漸鬆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