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先挖個坑
第三十四章先挖個坑
「如此說來，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狗才？」老黃牙嚼著嘴裡的小羊腿，用啃剩下的骨頭遙指刀客。
「絕逼是這樣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狗才，破壞了老先生的雅興。也給我們之間造成了很深的誤會，若是先生失手傷了晚生，對於今後合作的事情就有些不方便了。」琅琊王李沖好容易撿回一條小命，謹慎地拿捏著說話的分寸，生怕惹火了這個殺才，一根骨頭棒子給捅死。
「我會失手？你小子再說一遍試試？信不信老子現在就喂你吃頓肉骨頭？」老黃牙聽到「失手」二字，頓時火冒三丈，晃蕩著骨頭指著李沖，後者嚇得雙腿直打擺子，連連告罪。心裡早已將刀客的親朋好友都問候了一遍。
＂這小羊腿是你們兩人烤的？有點歪才。＂老黃牙心滿意足地打了個飽隔，歪著腦袋剔牙。兩位家將聞言慌忙點頭稱是。
＂你們不是說吃素嗎？怎麼羊腿烤的這般好？＂老黃牙似乎感覺到了哪裡不對，出言問道。兩位家將嚇得直哆嗦，揚言自己五行缺肉、命里欠腿。所以打娘胎裡頭帶來了一身烤羊腿的本事。老黃牙暗罵自己嘴欠，問這麼跌份的問題。
＂老夫方才得罪之處還望殿下多多擔待，就這脾氣，改不了了。＂嘴上說擔待，實際上歪頭眯著眼睛剔牙，哪裡有半點道歉的樣子。奈何此時琅琊王李沖的拳頭已經讓人給砸扁了，連個比較的機會都沒有。
＂擔待什麼的不敢當，老先生高興便好，先生若是得空，是不是商量一下別的事情？＂李沖朝兩位家將擺了擺手。二人識趣離開，順便搬走了地上的屍體。
＂商量？你聽著便是，附耳過來，老夫有事交代。＂琅琊王李沖聽罷識趣地湊了上去，越聽越臉越白，雙腿一軟，差點摔在地上，被老黃牙一把拉住，扔到椅子上。
＂此言當真＂李沖平復了下心情，盯著老黃牙一字一頓地說道。
＂難道要老夫再扔一次骨頭？你再考慮下吧。＂老黃牙說完連招呼也不打一聲，踏出屋子，消失在黑暗之中。
————分———割———線————
薛紹盯著武後送來的書籍發著呆，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十郎前腳走，二寶後腳就進了公主府。內侍二寶簡單傳達了武后的意思：老娘很喜歡你小子送的茶，再多送一點來。
討要茶葉這是小事，薛紹將自己留下的最後一些茶葉當著內侍二寶的面拿了出來，搞的後來二寶都不好意思拿回去，薛紹一再解釋現在小規模實驗炒制茶葉就這樣，等穀雨過後的雀舌茶下來就給宮裡頭多送些。
等到內侍二寶走了好久薛紹也沒弄明白武後送這些書到底什麼意思？要是十郎在這裡就好了，這種遭心事他最喜歡琢磨了。
＂小郎君，不好了，小郎君，不好了。＂鐵生風風火火跑進院子，離著老遠就朝薛紹喊道，繞是鐵生身強體壯也跑的氣喘吁吁，薛紹指著凳子示意鐵生坐下慢慢說。
＂小郎君，不好了，出事了。＂鐵生稍稍平復下來，著急地朝薛紹說道。
＂我當然知道出事了，說重點。＂薛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
＂咱們聽香閣讓人給圍住了。＂
＂信不信我給你一腳，不知道怎麼彙報嗎？平時怎麼教你的？＂薛紹提腳欲踹，嚇得鐵生差點摔倒。
＂今天一早聽香閣來了大批客人，吵著要退貨。說我們聽香閣賣出的衣裳出了問題，夥計們還在維持秩序，掌柜的要我來請你回去拿主意。＂鐵生扶著凳子，歪著腦袋將事情說了出來。滿臉希冀地望著薛紹。
＂這樣說多好，思路清晰、語言簡練、讓人一目了然，多好。還有，以後進門不要一驚一乍的，天塌了有個子高的頂著，你怕個卵子？＂薛紹小嘴厥得老高。
＂鐵生知曉了。＂
＂以後不要說，小郎君不好了，本少爺好的很。聽明白沒？＂
＂聽明白了。＂
＂明白還不去準備馬車。＂薛紹提腳便踹，無奈鐵生早有準備，靈巧躲了過去。薛紹心裡一陣無奈，鐵生的腦子什麼時候能像身手這般靈活，遭心事真多。
待薛紹的馬車行至南市，著實驚了個呆，店鋪早已被圍的嚴嚴實實，武后捕的人來回喊話抽著空鞭子也無濟於事。商販、閑漢、騎馬的公子哥、買菜大媽，帝都的吃瓜群眾們再次向薛紹展現了超強的圍觀實力。看到這裡，薛紹竟然失心瘋般笑了起來，鬧吧，鬧吧，鬧的越大越好。
鐵生聽著後頭浪笑得小郎君早已見怪不怪，小心地駕著車向店鋪的後門行去。
＂說說吧，秀娘有什麼想法？＂薛紹大馬金刀地坐下，朝著桌邊上的紅衣少女吩咐到。
＂小郎君萬福，秀娘這廂有禮了。＂紅衣少女微微朝薛紹行禮，右手柔柔撩開額前的劉海，脆聲聲地說道。薛紹越看越不是滋味，當初專門找了秀娘過來著重培養，就是為了吸引十四郎的注意。當年十四郎的心上人被人贖走的時候，哭的那叫一個慘。好幾個月沒緩過勁來，秀娘本來就是個美人胚子，如今出落得如此天香國色，鳳眼秀眉、冰肌玉脂，身材高挑，聲音還好聽。更為難得的是，琴棋書畫那是樣樣精通，連十郎杜襲這個吝嗇鬼都曾感慨秀娘可惜投了女兒胎，不然洛陽城又要多一位風流人物。十四郎怎麼就這麼死腦筋呢，眼前看著一個大美女都不動心，活該一輩子做單身狗。
＂秀娘啊，內個你最近有沒有找十四郎出去溜達溜達？逛個街，看看戲什麼的？＂薛紹不待秀娘彙報，率先問了下。
＂小郎君莫要說笑了，還是先將正事解決了再說吧。＂秀娘臉上浮上一抹紅霞，害羞的說道。
＂今天的事情，你要是有些想法不妨直說，我知道你一直是個有主見的人。簡直跟十四郎一毛一樣。＂薛紹不動聲色，說話都將十四郎掛在嘴邊，秀娘聽罷微微點頭。
＂奴家猜想門外那些前來鬧事的人，基本上是洛陽城裡的各大成衣鋪子請的，他們手裡拿的仿製衣物都是這些鋪子的手筆。奴家在想，無論是一個一個跟他們理論、還是將此事鬧到衙門對於我們聽香閣都不是好事。若是能夠將他們聚集在一起，施以雷霆手段處理掉，這樣才能將今次的損失降到最低。＂秀娘細細向薛紹解釋著。
＂繼續說，聽著呢。＂薛紹見秀娘對十四郎毫不感冒，興緻大減。
＂咱們可以放出消息，過上兩天後集中處理客人退換貨服務。賠錢退貨都可以，另外放出假的消息，就說所有聽香閣的衣服領口都綉有聽香閣三個字。這樣的話……＂
＂這樣的話，咱們就賺大了。＂薛紹順著秀娘的思路想下去，口水都流了出來。秀娘見狀趕緊遞過來一塊絲巾，薛紹尷尬搖頭拒絕，直接抹到袖子上去了。見秀娘乖巧站著，也不搭話，薛紹便繼續說下去。
＂既然想要一勞永逸，那就來票狠的。放消息的同時，真假摻半。另外再讓十四郎出馬將兩年前廢棄的領標高價賣給他們。然後放出消息，我們聽香閣準備在幾天後高價將有質量問題的衣物花十倍的價格買回來。＂薛紹兩眼放光。
＂到時候咱們將真正的衣裳防偽標識亮出來，他們賠了錢，衣服還要給扣下來。然後郎君可以告到衙門讓門口來鬧事的人賠錢，或者…＂秀娘興高采烈地說著。
＂或者拿著扣下來的衣服再來演一遍，將這件事情坐實，讓他們想賴也賴不掉。秀娘覺得怎麼樣？＂薛紹接著秀娘的話頭說下去。
＂小郎君太壞了。＂秀娘捂住小嘴咯咯笑著。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不來票狠的，會讓他們以為咱們好欺負。」薛紹惡狠狠地捏了捏拳頭。
「小郎君此言有理，我們還可以將店鋪受到的損失，客人的損失，外加上武侯捕維持治安的辛苦費等等全部算在他們頭上。而且，一次怎麼能夠？起碼也要來上兩三次，明府（縣令大人，唐時不稱大人。改稱官員名稱或者別稱。）與武侯捕那些人被煩的越厲害，咱們狀告的成功率就越高。」薛紹聽完，一臉抽搐說不出話來，都說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秀娘好算計，就這麼辦。我去叫十四郎，這事就交給你們了。」薛紹暗道：秀娘怕是早就將此事想的通透，才找我來拿主意的吧，還費盡心思牽引話題，好細膩的手段。不行，得趕緊讓十四郎動手將她拿下，老子手裡捏著她的賣身契都覺得不靠譜。
「奴家多謝小郎君，此事還是順其自然的好。十四郎若是無意，不必強求。」秀娘輕輕抬頭，鄭重地朝薛紹說道。
「要不咱們來個英雄救美的計策如何？」薛紹略一思考，計上心頭。
「小郎君去年唆使十三郎和十七郎試過一次，結果被打得半死。小郎君可還記得？」秀娘一臉無奈地說道。
「怎麼不記得，當時我也差點挨揍了。」薛紹猛然想起來，暗罵自己嘴欠。
「小郎君，正事要緊。」
「對對對，咱們先給你挖個坑，啊，不對，先給他們挖一個坑。」薛紹一激動說漏了嘴，秀娘滿臉黑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