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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馬兒、月光和一顆頭顱

  第三十章馬兒、月光和一顆頭顱


  「今日在後院接待崔二郎,失禮之處還望海涵。」薛紹朝中年漢子一禮,後者慌忙起身架住薛紹兩隻胳膊連稱使不得,這人正是前些日子給薛紹送馬的崔二郎。


  「小郎君莫要如此,某家粗人一個,承蒙小郎君瞧得起在下。哪裡來的失禮之說?」崔二郎笑著向薛紹拱手。


  「崔郎君的信件我看了,合作的事情明日我會讓十郎和你詳談。若是他有什麼讓你不滿意的地方,直接來找我便是。」薛紹直奔主題,畢竟崔二郎星夜兼程從馬場趕到這裡,最想要的就是薛紹這聲肯定的答覆。


  「小郎君快人快語,某家在這裡謝過了。等到家主在北方的事了,會親自來向小郎君致謝。多謝小郎君仗義出手,崔家才免了一場劫難。」崔二郎說完鄭重朝薛紹一禮,薛紹也想學人家扶住他的胳膊,差點栽了跟頭。我去,怎麼個個武功高強,還讓不讓人活了。


  「區區三十萬貫,就不勞崔郎君跑一趟了,改日薛紹得空,一定到貴府做客。」


  「那崔府上下一定掃榻相迎。二郎嘴拙,不會說話,小郎君莫怪。」崔二郎心裡越想越難受,自家小郎君和這個薛三郎比起來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三十萬貫錢財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借出去了,雖說他圖的是崔家的戰馬,不過價格上面給比旁人地道多了。到底是高祖皇帝的種,做起事來就是不一般。


  「今日還要多謝崔二郎送馬過來,明日薛紹便差人將馬錢送過去。」


  「小郎君萬萬使不得,若是家主知曉此事……」薛紹打斷崔二郎的話,不容置疑地說道:「我們之間的生意,就從這一單開始。你也莫要僑情,三十萬貫是明年的訂單,爽利點拿錢回去。」


  「小郎君真信人也,如有差遣,儘管知會一聲。二郎告辭,小郎君留步。」崔二郎也不推脫,鄭重朝薛紹一禮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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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太陽終於爽利地發光發熱了,剛送走崔二郎的薛紹,站在後院迎著陽光伸了一個懶腰,不上學的感覺真好,要是書院像後世那樣有星期天就好了,突然天空中飛過一道黑色的身影,跟泰戈爾說的一毛一樣:天空沒有翅膀的痕迹,而我已飛過。


  十七郎重重地砸在地上,絲,這個姿勢看起來都疼。薛紹想開口安慰,十七郎像是背後長眼般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說道:讓我再趴一會,趴一會就好。


  「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想說的是,你別把馬兒累著了。」薛紹指著不停伸舌頭的大黑馬,四個蹄子都有些打擺子。十七郎像是睡著了一樣,根本沒有回應薛紹的調侃。


  「十七郎,快起來,這匹馬快不行了。你再堅持一下就能馴服了」薛紹見馬兒已經被折騰的快要趴下,好心出言相告。十七郎艱難從地上爬起來,走到大黑馬跟前翻身欲上,被靈巧躲過,頓時懊惱不已。


  「試試把臉蒙上,興許馬兒嫌你臉太大了。」天可憐見薛紹真不是在嘲笑十七郎,而是認真地在出主意。十七郎也從薛紹眼中讀到濃的化不開的真誠,感動的頻頻點頭,悶聲掏出頭套,罩在頭上,僅僅露出雙眼。十七郎翻身騎了上去,馬兒竟也不惱,慢悠悠跑了起來。


  「三郎,三郎,真的好了。你說話要算數,這匹馬歸我了,大兄讓他等下一批。不許賴賬。」十七郎還沒騎穩住,先擔心馬兒的歸屬問題了。


  「放心好了,現在九郎還躺著呢,等他好了自己會去挑的。」


  「你還是先訓好馬再說吧。」十四郎不知何時已經策馬趕到,右腿一抄跳了下來,朝棗紅色駿馬拍了一下,馬兒乖巧地往馬棚奔去。果真是人比人,氣死人,也難怪十七郎拼了命也要將馬兒馴服。


  「十郎在書房等小郎君呢,還在發脾氣呢,郎君悠著點。屋裡頭摔得順手的東西,都讓十四撤下來了。」十四郎朝眨了眨眼,薛紹會意朝十四郎豎起了大拇指。


  「十四郎、三郎,你們看,你們快看。這馬兒現在是我的了。現在你們不能把……啊……哎呦」十七郎騎著馬,興高采烈的朝薛紹揮手,說道興奮之處竟然將頭套扯掉,瞬間被馬兒掀翻在地。馬兒見人已經被掀掉了,兀自跑回了馬棚。


  「郎君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十七郎撅著屁股趴在地上,連聲音都有些顫抖,顯然摔得不輕。


  「可能馬的眼睛比較大吧,正好你臉也不小」


  「你講的好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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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陽的月亮應該是孤獨的吧,宵禁以後再也沒有多少人仔細地瞧過它。酒館里的浪人也許在想家的時候會低下頭來,盯著酒杯中搖曳的月亮發獃,然後然後將一整杯惆悵都灌到肚中。青樓里的文人騷客應該會裝模做樣地瞟上幾眼,發幾句牢騷,不然如何將那可人兒攬入懷中,共赴春宵。


  元芳沒有功夫欣賞這月光,輕輕躍下牆頭,象一隻靈巧的貓咪,沒有發出任何聲響。扭頭向四周望了望,沒人注意,悶頭向家的方向走去。


  又去了一趟案發現場,依然沒有任何新的發現。兇手是誰?他要幹嘛?死者究竟因何被殺?一團亂麻,元芳越想越亂,連帶著腳下的步伐也變得絮亂起來。等等,有人藏在我的腳步里!

  元芳瞬間提速,後面的人也放棄藏匿,邁開步子追了上來。一陣沉悶有力的聲音踩著鼓點般踏在元芳的心頭。沒跑幾步,前方的兩枚黑點也越發清晰,兩名持刀黑衣人迎面奔來,在元芳微縮的瞳孔之中越放越大。


  腳下的黑影襲近,元芳偏頭向左邊土牆奔去,提前避過這勢大力沉的一刀。後方持刀黑衣人竟也不惱,追上去又是一刀。刀鋒劈在元芳上頭的土牆之上,元芳就地一滾順便藏起一把蹦落得沙土。


  這時前方趕來的兩人也已站定,三人互為犄角緩緩朝著靠牆而站的元芳逼去。


  連招呼也不打一聲便一刀快似一刀地砍過來。也沒什麼花哨的招式,豎劈橫挑直刺,照著元芳的身子便砸了上去。手無寸鐵的元芳卻總能險而又險地躲過去,持刀三人有些急躁,刀法有些凌亂。


  "嗆"的一聲兩刀劈在一起,就在此時,趁著兩人愣神的片刻將手心攥的沙土撒了出去。低頭躲過第三人斜切過來的一刀,右手握拳擊在中間那人肩膀。然後奪刀,扭身,裹挾滿腔怒火迎著月光,狠狠地劈了出去,飛起好大一顆頭顱。


  這怒火正烈,月色更盛,元芳再遞出一刀劃過一人的喉嘍。提刀架住最後一人那慌亂的一刀,然後再劈出一刀。這時翻飛的頭顱才落到地上,滾了整整七圈才停下來。身後那人徒勞地捂住脖子,奈何血還是止不住地噴湧出來。斜望著側面做著相同動作的隊友,而後頹然倒地,只留下失去生命的屍體兀自抽搐著。流淌的血液,在這月光之下竟是黑的。


  月色將遠去身影越拉越長,也越發落寞。滾到路中間的那顆頭顱還盡職地盯著元芳的背影,直到瞳孔擴散開來,人也消失在這眼眸之中。


  可這月光卻無人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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