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聽香閣里不賣香（三）
第二十四章聽香閣里不賣香（三）
廣場上的閑漢已經散了七七八八，畢竟活動一大早就開始了，持續的時間也很短暫，基本上沒有耽誤什麼事情，散去之後也就該幹嘛幹嘛去了。
薛紹本來準備中午或者下午等人聚集多瞭然后開始的，早上還能有時間綵排一下的。誰曾想一大早店鋪的門就被堵得嚴嚴實實，無奈只好吩咐眾人將臉上收拾收拾硬著頭皮上吧。還好活動進行的相對比較順利，相信今天之後通過這些閑漢的嘴，聽香閣的名聲將響徹整個洛陽城。急懆懆趕來維持秩序的武侯也漸漸散去了，似乎對聽香閣今日的活動和表現相當滿意。活動結束之後還安排專門人員有序地疏散人流，簡直比我們武侯捕還要專業。
王二虎本來還想上前向店裡的掌柜討教一番，無論是人群疏散管制的方法還是最後登場的那隻馬，他都想知道一些，看著被一群年輕小娘子圍起來的十三郎，無奈地搖了搖頭。
十三郎此時遇上了大麻煩，送走了那幫閑漢，卻被這群沒有宣傳冊的小娘子圍了起來。望著這群小娘子或是怒目相視、或是楚楚可憐的眼神，十三郎一陣頭大。還有幾個已經輕聲抽泣起來。那句話叫什麼來著：唯小女子與小娘子難養也，小郎君說的一點都不假。
「今日未曾想到會有這麼多的客人，一百五十多位持有宣傳冊小娘子我們小店接待起來都算吃力，何況再加上諸位。各位小娘子在這裡捎待，容某家去請示一下我家東主。看我家東主怎麼說。」十三郎無奈朝一群小娘子解釋。
「那就多謝郎君了。」「我們大老遠跑來，都等了三天了，難道就這樣回去？」「郎君好好與你家東主說道說道。」眾人七嘴八舌地說道，十三郎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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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能放她們走，你去安排一下，今日凡事持有宣傳冊的用戶，每人送一件衣裳，找不到合適的，可以先記下來。她們隨時可以來這裡拿走一件免費的衣裳，隨時。另外將門外等候的小娘子留下做個登記，下次再來每人送一件。年底之前有效。登記完就讓她們走吧，一百五十人都不一定接待的了。」薛紹思量了片刻朝十三郎吩咐道。
「每人送一件，也不少啊，外面有三百多人。你當錢是大風刮來的？」十三郎一陣肉疼，今天送出去的衣裳加起來都快上千貫了，自己一分錢還沒掙呢，小郎君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你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我當然知道大風刮不來錢。但你知道她們一年到頭要買多少件衣裳嗎？你知道她們有多少姐妹嗎？她們會是我們最好的宣傳工具，比你站在街上發冊子強上百倍，我敢打賭，不出兩天整個洛陽都會知道我們聽香閣。」薛紹一臉恨鐵不成鋼，平時挺聰明的十三郎腦子是不是搭錯筋了。十三郎鬱悶地搖了搖頭，心道原來被驢踢的還是我。
耐心地將薛紹的話轉達給在外頭等待的小娘子們，後者雖說有些不舍，但聽說只要登記下來，不僅會有免費送的衣裳，下次過來還會優先接待才滿意排著隊登記。十三郎終於鬆了口氣，這群小娘子終於肯放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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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快點，早知道就不聽你們的了，非要在宮裡頭吃東西。現在人都走光了。」小蘿莉說著說著竟帶著哭腔。
「早上不吃東西對身子不好，主子知道了會生氣的。」中年二寶小意地解釋道。
「可是我已經在娘親那裡誇下海口，要將衣裳買回去。要是被人家買光了怎麼辦，你快看，好多人都被勸著離開了。」小蘿莉急道。
十三郎一邊安排別人登記，一邊安排持有宣傳冊的部分小娘在外等候。畢竟店鋪不算太大，幾十人還能站的下，一百多人站進去也不要賣衣服了。青衣夥計麻利地搬出幾十張桌椅板凳，甚至撐起了遮陽傘送上了為各位小娘子精心準備的茶點。搞得正在簽字的小娘們一陣幽怨，悔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遇到發宣傳冊這等好事。
「這位小娘子等一下，你不能就這麼進去，要排隊。」維持秩序的鐵生伸手擋住小蘿莉的去路，後面的二寶見自家娘子被阻，想要上前幫忙，卻被周圍的小娘子站起來擋住去路，有些惱火地甩了甩衣袖。
「為什麼？不是說今天開業嗎？你們騙人。」小蘿莉扁著嘴說道。
「我們確實今天開業，但是小娘子來晚了，我們的發布會已經結束了。要是願意的話，可以在那邊簽個字，下次過來可以免費領一件衣裳。」鐵生面帶微笑地回答道。
「不行，我就要進去，今天就要買到衣裳。」小蘿莉強硬地說道。
「來的比我們還晚，怎麼能放她進去」「就是就會」「懂不懂先來後到啊？」「沒禮貌」四周的小娘子七嘴八舌地說道，小蘿莉嚇得退到中年二寶跟前。：「二寶你快幫幫我。她們欺負我。」二寶心裡倍感委屈，看著一個個欺身向前的小娘子，竟然跟著往後退了退，難不成我二寶一世英名竟要在今日毀於一旦，打女人？讓我怎麼下得了手啊？
「二寶二寶，你將宣傳冊拿出來給他們瞧瞧，看他們怎麼說？」小蘿莉朝二寶吩咐道。
「你有宣傳冊？怎麼不早說，在這裡排隊就好了。等會兒就能進去。」鐵生心道幸虧你有，不然真的想偷偷送你一個，總之你不吵不鬧就好。
「這位小郎君瞧好了，某家這裡有三份，是不是可以立刻進去。」二寶得意地朝鐵生說道，還抽空朝小蘿莉眨了下眼。心道：殿下，老奴這會兒給你長臉了。二寶發現這是他這輩子花的最超值的一袋金豆子，現場三百多位小娘子直勾勾地盯著二寶手裡的宣傳冊。尤其是那些沒有宣傳冊還在排隊簽字的小娘子，眼睛發紅，幽怨、羨慕、憤恨。二寶這位武功高手也一陣腳軟。彷彿他手中拿的是《葵花寶典》一般。
「別人都是一個，你怎麼有三個？我記得我是一個一個發的啊？」鐵生納悶道，就算搶起來也不大可能一個人搶到三個，畢竟僧多肉少，讓別的小娘子怎麼活？
「恩、恩、這個嘛，本來我是不想告訴你的，其實你們家東主是我們家親戚。這三份也是他送的，你明白嗎？」小蘿莉眼珠子一轉，順口說道。臉不紅，氣不喘。周圍的小娘子們紛紛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二寶此時真想給公主殿下點上三十二個贊，不愧是天后的女兒，撒起慌來都這麼輕鬆寫意。
「小郎君要不要親自勘驗一下宣傳冊的真偽？」二寶老辣地上前補上一刀，當然也怕自家公主殿下得意忘形之下露出馬腳。
「小娘子裡邊請，小心台階。」鐵生側身邀小蘿莉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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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家親戚？」薛紹疑惑問道。
「沒錯，她就是這麼說的。而且他的宣傳冊沒有任何問題。」鐵生回答道。
「這事你先別管，下次如果她找我的話就說我不在。也不要告訴他我是誰。」薛紹吩咐道，開玩笑，這要是讓旁人知道了有的煩了。
「是、哦對了，三郎。剛她打著你的招牌買走了那件紅色的紗裙？」鐵生弱弱地回答道。
「你說什麼？不是說不讓賣的嗎？」薛紹惱火問道。
「可是她有三張宣傳冊，還說認識你。再說出手特別闊綽。」
「有多闊綽？」
「大概有兩個金餅子這麼闊綽。」鐵生脆生生答道。
薛紹心說可以啊，都會這麼說話，正待回答。忽然聽到庭前一陣吵鬧，像是店裡出了什麼事情。
「走，去看看」
……
「老人家，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們這聽香閣裡頭不賣香，要買香的話去到別的地方去吧。我們今天已經打烊了。」
「不賣香，叫什麼聽香閣啊。」老頭倔強調侃道。
「怎麼說話的？平時我也是這麼教你的？」薛紹惱怒訓斥道，說話之人低著頭不敢搭話。
「回去將員工守則抄寫十遍，此事就此揭過。先站著聽著。」
「這位老人家請坐，小可教導不力還望海涵。」薛紹伸手示意衣著邋遢的老頭坐下，後者也不客氣，悶頭坐下，還騷包地捋了捋亂糟糟的鬍子。
「上茶，這位老人家請了，小可添為鄙店東家有什麼可以為老人家做的嗎？」薛紹躬身行了一禮，微笑地說道。
「我想買香給故人燒上一些，瞧著你們名字取得有趣就進來了，不曾想卻是賣衣裳的。」老者說完大刺刺地接過小廝的茶，低頭一飲而盡。「好茶。」
「不如這樣，待會小可讓夥計駕車帶著老人家尋一間香火鋪子怎麼樣？」老人家微笑不語，露出一口黃牙，這樣一看更丑了些，邊上湊熱鬧的女店員嚇得往後退了退。
「那這樣吧，鐵生你去給這位老人家買些香火。老人家您就在這裡等著，來人，上點心。」薛紹朝老人拱了拱手，轉身離去。
「等等、不必了。老頭子想問你句話。」
「老人家請問」薛紹詫異地回頭。
「小娃娃難道就一點不生氣？」老頭對薛紹地行為頗感意外。
「是我的夥計有錯在先，為老先生做些事情是應該的。再說了，認錯要低頭，挨打要站穩。」薛紹笑著回答道，眼睛盯著老者，似乎想從那渾濁的雙眼裡看出些什麼。老者咧開嘴笑了起來，哎呦卧槽，這口老黃牙噁心死我了。
「好一句挨打要站穩，這是你的茶錢。」老者說完丟下一文錢轉身離去，雖說是隨手丟出，卻隱隱有風雷之勢，嗆的一聲，銅錢砸進櫃檯前財神爺的膝蓋上，沒入近半，乖乖隆地洞，那可是銅的。
薛紹瘋瘋癲癲地奔了出去：「師傅等等我，等等我。你已經喝了徒兒的茶，不許賴賬。」奔到外頭一看，哪裡有老頭的身影？十三郎，奔向前去，一把拉住薛紹：「小郎君，你瘋啦？別人都走了，你還往前湊。趕緊跟我回去。」
「回去幹嗎？我要去尋那高手。」薛紹一陣煩躁。
「剛才九郎回來了，被打成重傷，躺在後院。」十三郎壓低聲音。
「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