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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暖風徐徐催新衣(三)

  第二十章暖風徐徐催新衣(三)

  城陽公主府內宅里,薛紹捂著屁股撅著嘴從老爹的書房出來。暗罵自己嘴欠,好好回答問題不就得了,非得刁難自己老爹。薛老爹思索了良久,又翻了翻書本,確定自己真的答不上來之後抬腳就踹,速度之快直追十四郎。薛紹不敢躲,硬著頭皮挨了一腳。將自家老爹伺候舒坦了,才慘兮兮離開。


  不是他躲不過,以前也躲過好多次,直到有一次薛老爹因為踹兒子用力過猛將腰給扭了。在床上躺了十幾天,娘親城陽公主知曉之後將薛紹褲子扒了當眾揍了一頓;二兄薛緒將此事彙報給老嚴先生之後,老嚴先生當著同學的面又敲了他一頓;這還沒完,平時最疼薛紹的大兄薛顗(yi),知曉以後雖然沒有打薛紹但比打了幾頓還要慘,大兄罰他將家訓抄寫十遍。一千字多字的家訓,十遍就是一萬多字,毛筆字哦,沒事這麼折騰自家人幹嘛?薛紹當時字已經寫得相當不錯了,甩開九郎、十三郎、十四郎、十七郎他們整整五十三條街。(十郎的字甩薛紹幾十條街)也正因為如此,那一萬多字都是自己一筆一劃寫下來的,別人也幫不上。從那之後,薛老爹各種花式踹兒子,並且樂此不疲,腰不酸腿不疼,心情倍兒爽。


  待薛紹走後,板著一張臉的薛老爹立時換了個人一樣。舒坦地躺在藤椅上,翹著二郎腿,品著茶,好不自在。


  「踹兒子,踹的舒不舒坦?」


  「舒坦極了……娘子,你……啊,燙死了。」意識到來人是城陽公主之後,薛老爹一杯茶險些全倒在了臉上。


  「舒坦,我讓你舒坦,合著不是你兒子,你自己不心疼啊?」城陽公主一改往日端莊形象,伸手捏起薛老爹腿上薄薄地一層肉,狠狠地擰了一圈。


  絲,這酸爽,簡直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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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扶腚而坐的薛紹盯著端坐在書桌旁的十四郎和十七郎,滿臉疑惑,十七郎臉上是消了些腫,可為什麼十四郎的臉又腫了起來,果真是禍不單行,要腫大家一起腫。


  「你們,就沒有想對我說的?」薛紹盯著腫的像豬頭似的十四郎,強忍著不讓自己笑出來。自打十四郎被老黃用鞋砸過之後,就從來沒見過十四郎這般狼狽。平時老是冷著一張臉,今日冷著一張豬臉,再不看以後怕是很少有機會再看到了,畢竟十四郎武功見天往上漲,以後怕是只有他削別人的份了。


  「小郎君在武學一道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要著急,有的是機會體會十四郎今日之感。」都腫成這樣了,還敢消遣我,好吧,算你狠。


  「說說吧,宣傳冊的事情做的怎麼樣了?」十四郎不說,薛紹也不敢問臉腫的事情,惹毛了他,給自己隨便加點訓練量就夠自己喝一壺的了。十四郎聞言將昨日和十七郎、鐵生一道發宣傳單的事情細細地說了一遍,中間隱去了自己被別人吊打的事實。


  「你是說,洛陽城的年輕小娘子都瘋了。直接明搶了?」薛紹心中大感意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也不至於火成這樣吧!看來女人在漂亮衣服面前果然沒有任何抗拒之力。


  「不是白搶,她們還給了銀錢。」十七郎插嘴道。


  「給多少也不能讓他們搶啊,你們平時練得功夫呢?」薛紹一臉不解,不過瞬間想通了,十七郎和十四郎將那些小娘給的錢倒在桌子上,滿滿一桌子足足有五十幾貫。


  「還有這些。」十四郎將其中一個精緻小荷包打開,將裡頭的金豆子倒了出來,差點晃暈薛紹的眼。薛紹詫異地捏起一顆金豆子,拿在手裡細細端詳,旋即放下金豆子,拿起桌角的荷包查看,才瞧出端倪。


  「怪不得連你都栽了跟頭,宮裡人出手就是闊綽。」


  「下手也很闊綽。」十四郎不滿地朝薛紹指了指自己的臉。


  「你們雲里霧裡說些什麼呢?這些小娘子出手確實闊綽,算上這些金豆子,小郎君前期做宣傳冊的本錢都上來了。」十七郎沒怎麼聽明白小郎君到底在講些什麼。


  「這種金豆子,就品相來說,不是一般人家能用的起的。另外它們大小適中,每顆豆子都有壓好的紋絡。」薛紹指著金豆子上紋絡給十七郎這隻獃頭鵝看,十七郎雖說笨拙,但是學會的東西絕不會輕易忘掉,也算是上天給他的補償。


  「你再看這隻荷包,和我這隻荷包有什麼區別?」薛紹慢慢引導十七郎。


  「面料和刺功都很精細,從針腳的走向來看似是出自同一家,不比小郎君的荷包差。」十七郎侃侃而談,粗獷的外表之下還是有顆細膩的心。


  「十七郎說的不錯,這種綉工只有宮中和幾家上品綉庄才做的出。另外綉庄卻是不敢往荷包上面秀這種官家紋絡,要殺頭的。」十七郎聚精會神地聽完,旋即恍然大悟一般直拍腦袋,懊惱道:「我怎麼沒想到呢?」


  「十七郎不必如此,我若是沒接觸過這些,也不會想明白的。你想不想在這上面下功夫?」薛紹繼續引誘道。


  「想啊,怎麼不想。做打手無聊死了。」


  「那你將這些錢拿去,抽空將洛陽城裡的衣裳、布匹鋪子,還有錢莊統統轉一圈。你不是記性好嗎,以後在遇到這些事情,立馬就會想到的。而且以後一定會有機會用到的。」


  「用不了太多錢,十貫就夠了,十七馬上就去辦。」


  「都拿著,遇見喜歡的就買,不能刻意只逛這些地方,容易讓人瞧出端倪。」薛紹命令道。


  「慢著,給鐵生留兩貫錢。」薛紹意識到,十四郎剛才說鐵生昨天也挺狼狽的。


  「給過了。」十四郎淡定回答道,薛紹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做的漂亮。」


  「混口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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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露重,通往洛陽城方向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披星疾馳,沖碎林中鳥兒們的美夢,都說早起的鳥兒有蟲吃,今夜擾鳥清夢,休息不好,怕是明天要餓肚子。可惡滴人類。


  「早起的蟲子被鳥吃,先生說的果然在理。」馬車之中端坐的兩人朗聲大笑,華服英朗男子朝對面一位面白無須的中年文士拱手說道,眼中目光熾熱似火。


  「琅琊王殿下莫急,此事還需徐徐圖之。武后勢大,親李一脈岌岌可危,殿下此行切勿小心。斷不可引火燒身,咱們現在還鬥不過那妖婦。」中年文士左手摩挲著下巴,眯著眼睛說道,「妖婦」二字似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的,聲音都變了形,也不知華服男子聽沒聽清。


  「先生儘管放心,此行沖兒只在與洛陽城裡的表兄薛大郎聯絡感情,其他的事,一概交由先生處置,如何?」


  「殿下寬心,某,敢不用命。」中年文士雙眼一睜,寒芒一閃而過。


  「本王只是有些擔憂,將依依姑娘送與那薛大郎,他便會歸附於我?」琅琊王似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話。


  「若是一個女人就能收買,那薛大郎也不外如是。將薛大郎欣賞的依依姑娘送出去意在試探,拉攏。依照薛大郎在東都的名氣,和在今上心中的地位,將來能給殿下出不少的氣力。」中年文士細細向華服男子解釋。


  「說的也是,我和這位表兄多年未見,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依依那可人兒,本王還真有點捨不得。」華服男子眼神迷醉。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女人如衣裳,送出去了還能再買來新的。薛大郎卻只有一個啊。」


  「說得好,女人如衣裳,本王有一佳句,先生不妨品鑒一二。」


  「哦,殿下速速吟來,容某品鑒一二。」


  「暖風徐徐催新衣,今我穿來明送你。哈哈哈哈,當真好濕、好濕。」華服男子將粗俗的字句吟罷,竟自顧自狂笑起來。中年文士暗暗搖頭,自家郎君氣量也太小了些,只怕將來,唉。


  「殿下還是直接送件新衣裳比較好,年紀大的才會念舊。」中年文士惡趣味地勸說華服男子。


  「本王知曉,再快些,本王要在日出之前看到洛陽城門。」華服男子朗聲說道,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諾」


  馬夫驟然揮鞭,馬兒吃痛,撒腿狂奔,這一路之上不知踢碎多少夜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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