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0】自薦枕席之賜婚
那不知小女子可有這等福分？
可有這等福分？
福分。
雲破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問題，又或者是魔怔了。這位燕都第一美女竟然會笑靨如花地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她可知道，這話代表著什麼？
見雲破月怔愣的神色，明月笙俏臉微紅。她想，自己這般孟浪的話肯定嚇到了丰神俊朗的雲城主。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若非家裡的逼迫……她握了握拳，揪緊了袖口，再次抬起頭，鎮定地看著眼前的男子，聲音微顫：「雲城主以為如何？」
「明三小姐，你可是遇到了什麼難處？」雲破月這下也回過神來，看著姑娘微紅的臉，還有那眼底堅定的神色，有些試探地開口。他想不出別的理由，明月笙看他的目光不含絲毫情愫，他雖然承認自己確實是很多姑娘的夢中情人，可這裡面一定不包括眼前人。
冬日裡的暖陽灑下一片光暈，清風徐徐，撩起佳人的發。
聽雲破月這樣問，明月笙感覺自己手心在冒汗，垂下眼瞼，她陷入沉思。她要怎麼告訴他關於家族的逼迫，她需要一個夫君，一個家世能力都不遜於，或許應該說是遠超過九皇子夙郁惜揚的夫君？她想，如果自己要嫁的人是連夙郁王朝都敬讓三分的穿雲城城主的話，父親他們該不會有意見了吧？因為，一個閑散不理朝政的皇子遠沒有穿雲城城主能帶給明家的利益多。
可是，眼前人是穿雲城城主，她怎麼忘了？此人的身份了得，自己憑什麼自薦枕席？他之所以會好心地在這裡聽她說話，也不過是因為她與鏡兒那層好友關係吧？現在燕都城裡所有人都知道明家三小姐是景王妃的閨中密友，她是除景王妃之外唯一一個能夠隨意出入景王府的女性。也更是這一層關係，又讓市井上傳出了更多不堪的流言蜚語。說什麼明家三小姐之所以與景王妃交好，也不過是為了能夠在景王府佔有一席之地。就連曾經的太子妃，現在的皇後娘娘蘇幕簾都在國宴上若有似無地提醒過她，不要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什麼是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她苦笑，明亮的眸子里一片酸楚。他們或許永遠不知道，她確實曾經肖想景王府里的人。可是，那人不是景王，而是，那位名動天下的景王妃。她的「無影哥哥」。
「明三小姐？」見她一直低著頭不肯說話，雲破月終於忍不住再次出聲。
明月笙猛地抬起頭，男子平和的聲音似乎給了她莫大的鼓勵。
「我想嫁給你，是因為，我們有共同要守護的人。」她脫口而出的話與羞於啟齒的原因其實一點也不沾邊。
可又真的一點也不沾邊嗎？
共同守護的人？雲破月愣了一下，又一下子明白過來，他微微一笑，眼底的那一抹不懷好意隱藏得很好。「不娶你，我一樣可以守護她。」
對啊，人家是穿雲城城主，那麼強大的存在，哪裡還需要與人合作？不過，她依然不肯輕言放棄。鼓足了勇氣道：「可是，終究人言可畏，你雖然聲稱代替臨晚照照顧妹妹，卻終究不是她的親哥哥，若是我們成親，我就可以幫你避嫌了。而且，景王並不是那麼大度的男子，我們成親，出去景王府都會更方便。」
雲破月心下覺得好笑，這女子為何就認定了他和鏡兒之間會被人誤會？他有說過什麼嗎？何況，現在阿照都已經回來了，鏡兒其實已經不需要他的照顧。他對那丫頭，是真的兄妹之情啊。不過，她倒是說對了一點。景王心胸狹窄，即便是他和阿照，也不能經常進出景王府。就連必不可少的見面，那位小氣王爺也把他們視若敵人。阿照已經無數次在他面前抱怨，景王搶走了他最可愛的小妹，把他的小妹據為己有不說，防他這個當哥哥的還跟防狼一樣。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他狐疑地看著眼前面色微紅，卻略顯疲憊的女子。卻被她接下來的話驚住。
「她值得！」她值得自己付出一生，即便是為了她嫁給一個不愛的人。她的無影哥哥，讓她獲得了新生，鏡兒，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其實，嫁給九皇子也不是不行，他是她的表哥。就算他不愛她，也會看在他們之間的關係，看在大哥的份兒上對她好一點，給她應有的尊重。
可是，她更知道，那位玩世不恭的表哥喜歡上了一個非常平凡的姑娘。那姑娘雖然身處紅塵中，實際上卻是鏡兒身邊賴以信任的丫鬟。不，鏡兒從來不拿她那四個貼身侍女當丫鬟。她把她們看得很重要。她知道，鏡兒肯定也希望司棋與九皇子有個好結局。而她，不能破壞這種希望。何況，她是真的不想嫁入皇家，不想被家族當成換取利益的工具。即便要換，那也要她自己來選擇對象。
「你對鏡兒…」雲破月猛然抬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她。他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柔嫻雅的女子竟然會對鏡兒產生那種不容於世的感情。
「沒錯，所以，你也要幫我。我不想嫁給別人，只有你，可以讓我也有一個身份名正言順地守在她身邊。」
「好。」心底劃過什麼，他抓不住，只張了張嘴，千言萬語化作一個字。
一句輕許，三生繞指柔。
明月笙看著他的眼睛一亮，有些詫異，又彷彿意料之中。雲城主果然是喜歡鏡兒的，若非在意，怎麼肯為了她娶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而她呢？其實
的女人？而她呢？其實現在已經分不清對鏡兒到底是什麼感情了。她只知道，她不能嫁給表哥，又不想聽從家裡的安排。雲破月這個時候出現，無疑成了她的救贖。
「謝謝」兩個字脫口而出，她想了想，又道，「還望城主能夠信守承諾，及早來明家提親。」
「三日之後，如何？」雲破月想了想，笑著問她。
三日之後？他不需要回一趟穿雲城與家中長者商量一下嗎？雖然沒有父母，族親總歸是有的吧？可到底沒問出口，她只微微點頭，笑著與雲破月告別，然後拉走自家已經徹底石化了的小丫鬟。
待到走出很遠，小丫鬟才驚呼出聲：「小姐，您剛才——唔」她的話沒說完，就被明月笙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若是讓絮兒在大街上這樣大呼小叫，那她明家三小姐的名聲也不用要了。
「絮兒，你這麼大聲做什麼？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家小姐腆著臉求人娶我嗎？」明月笙眼底閃過一絲難堪。作為世家小姐，她從來沒做過這樣有損顏面的事兒。好在，雲破月到底是答應了。若是他不應，明月笙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己恐怕就羞愧得無地自容了。
「可是——」絮兒欲言又止，若是雲城主將她家小姐求嫁的事情說出去，那小姐在燕都可就是名聲掃地了。若是被老爺知道，指不定還要鬧出什麼事兒來呢。她其實覺得小姐嫁給九皇子也挺好的，表哥表妹，自古以來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就算九皇子紈絝了一點，風流了一點，可畢竟是小姐的表哥。就算看在兩家的關係上，他也會敬重小姐這個王妃的。何況，宮裡還有娘娘幫寸著，小姐以後的日子哪裡會難過？
那雲城主，看起來就跟天上的仙人似的，尋常人哪裡夠得著？人家和景王妃可是親梅竹馬。據說，之前定國侯就有意把女兒嫁與雲城主，雲城主對景王妃的好那也是天地可鑒，日月可昭。小姐雖與景王妃交好，到底不是景王妃啊。對於自家小姐這種毛遂自薦，去做別的女子的替代品的事情，絮兒看在眼裡，是擔憂在心裡。
「絮兒，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回去了一個字也不準提，就算是跟夫人也不要提起。」明月笙也是急得沒辦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她不希望有任何人動搖自己的決心。
「小姐，就算絮兒不說，夫人也難保不會在別人嘴裡聽見啊。」不是她不相信那位雲城主，實在是，這件事情太過荒謬！
「你放心，雲城主不是壞人。」
「您真的相信他三日之後必來求親？」絮兒一臉憂心忡忡，有些後悔今日讓小姐出門來尋景王妃了。
「我信。」
雲破月確實是言出必行的人，他既然答應了娶明月笙，那就不會食言。先是徵得了定國侯的同意，又問了自家妹妹的意見，然後進了一趟皇宮。
第三天，陛下賜婚的聖旨一早就下達到了明家。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聞明家女明月笙嫻淑大方、溫良敦厚、品貌出眾，太后與朕躬聞之甚悅。今穿雲城城主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明月笙待字閨中，與雲城主堪稱天設地造，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許配雲城主為妻。一切禮儀，蓋由雲城主親定。
布告中外，咸使聞之。
欽此。」
一道賜婚的聖旨驚呆了明家眾人。
明家老家主更是一臉如遭雷劈，不是九皇子嗎？怎麼成了穿雲城城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