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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2】天涯海角隨你去

  「鏡兒,破月。」


  「哥。」


  什麼叫說曹操曹操到?


  這不,兩人剛剛說完話呢,臨晚照就過來了。


  「阿照,你怎麼一個人?」


  「父親和王爺還有點事。」他們商量朝堂上的事情,就與他無關了。


  「這樣,那你這副表情是作甚?」


  臨晚照此時看雲破月的表情,就像兒子生到一半卡住了,生不出來。說白了,就是欲言又止!


  「我想,和曉曉的婚期,可能要推遲了。」他也不想的,可也得考慮一下父母。


  母親為了他,至今還躺在寒玉床上,沉睡不醒。父親,心裡念著母親。看到女兒出嫁,他表面上笑意連連,笑意卻並沒有直達眼底。眼底深處是一抹遺憾,思念。


  女兒出嫁了,愛妻卻不在身邊。那遺憾是他自己,也是替月彌夫人的。連女兒成親都沒能到場,那該是多大的遺憾?

  想想當年月彌夫人懷孕時,多寶貝肚子里這個小的?臨晚照都還能夠想起,母親肚子六七個月的時候,已經相當出懷。他的小妹妹不是個安分的,經常踹他母親。然後,母親就經常讓他趴在自己的肚子上,讓他聽妹妹在動。說妹妹是在和他打招呼。


  母親一臉幸福,就只為肚子里的小妹妹。如果她知道,她連小女兒的婚禮都沒能參加,該多難過?

  月彌夫人這一生,只育有一子一女。既然女兒已經嫁人,他這個兒子,就再等一等吧,等到把母親接回來。然後再成親,也算是圓了父親愛母親的心意。


  「嗯?」雲破月眉頭微蹙,看著臨晚照,想知道原因。


  這推遲婚期,總得有個原因吧。


  「你知道,鏡兒出嫁,我母親就已經缺席了。這一次,是我娶妻,不想再叫母親留下永久的遺憾。」曉曉善解人意,肯定會同意。所以,他最先要說服的是破月。


  破月是他的兄弟,生死之交,他們之間有過命的交情。照理說,他完全可以理直氣壯地提出來。可是,牽扯到曉曉,他不能這麼草率。這是一個男人的責任,一個男人,對自己女人的在意!


  「如果真的能把伯母接回來,我自然沒有意見。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就說。」雲破月拍了拍臨晚照的肩,兄弟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幾真誠的樣子。


  「你也知道,我們家,就我和曉曉兩個人了。從小,我們兩家關係好,父母把兄妹倆託付給伯父照顧,伯父伯母待我們,也如同親生。我也希望,伯母能夠看著你成親,也看著我家曉曉出嫁。」


  可不就是這樣?兩家人,兩對小兒女,就只有臨家父母倆在。如果高堂之上再只有臨伯父一人,那多凄涼?


  「……」臨晚照不知道該怎麼說,母親,有可能永遠醒不了。父親說,即便她醒不來,也不該把她一個人丟在那個冰冷無情的地方。至少,要讓她回家。


  所以,他此次去海天一色,最主要的目的是把母親接回來。能不能醒來,還是兩回事。而且,海天一色不是那麼好運就能找到的。它是東海上的一座移動島。要尋它,要看運氣。


  「既然如此,我也要去!」臨晚鏡趕緊舉起自己的手,表明她的態度。


  她也是要去的,救母也,怎麼能少了她!


  「鏡兒,不要胡鬧。」臨晚鏡皺著眉,很顯然不贊同臨晚鏡所說的,「你知道海天一色是什麼地方嗎?」


  這是臨晚照回來之後第一次對妹妹如此嚴厲。


  「我當然知道,不就是遠古神魔大戰的戰場嗎?」就算是有妖魔鬼怪,她也不怕,倒是自家哥哥,她還真的不忍心再讓他去冒險。


  「你說得簡單,你可知道,在那個地方,即便是像我和你破月哥哥這樣的宗師級別的高手,都不敢大意?」


  那個地方的人,不是說每個人都功夫極高,而是,他們會術法。有的時候,根本防不勝防。若是與海天一色的人起了衝突,就有可能有去無回。他不敢冒險,更不敢讓妹妹去冒這個險。


  「既然如此,你還好意思提出延遲婚期而選擇去海天一色嗎?」臨晚鏡忽然語氣變冷,看著自家哥哥,「曉曉等了你十年,這是從她及笄之後開始算的。你一句話,她便耗費了十年青春。人生還有多少個十年,哥哥,你不能讓她永遠這樣等下去吧?這不公平!」


  是的,她開始為曉曉不平,也不願意自家哥哥再和雲破曉分開。等待十年,那樣的歲月太漫長了,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就耗盡了自己的一生。


  若換做是她,不一定能夠做到的。


  「什麼不公平?」


  雲破曉跟著畫兒進來,就聽見了臨晚鏡近乎吼出來的最後一句。她一襲紫衣,高貴優雅,笑容溫婉。


  往門口一站,只讓人覺得嫻靜如畫。


  「曉曉,你怎麼來了?」臨晚鏡收回自己不滿的表情,不自然地朝雲破曉一笑。


  「我在那邊也無聊,所以想著來王府瞧瞧你。」畢竟是新婚,她擔心這丫頭被景王欺負了去。又擔心王府的下人對她不敬。這純粹是屬於「媽媽」級別的瞎操心。


  「其實你是想我哥了吧?」臨晚鏡把人拉過來,讓她坐自家哥哥旁邊,然後她跑去對面坐著。


  「你們剛剛在說什麼呢?什麼不公平?」她雖然只聽見了最後一句,卻沒錯過三人看見她時立馬色變的模樣。


  肯定有貓膩!

  臨晚鏡望著臨晚照,示意這個問題應該由他來解釋。


  臨晚照無奈地睨自家妹妹一眼,若非她那麼激動,根本不會被曉曉聽見。現在讓他說什麼?這丫頭一吼,他還真有些不知所措了。


  小妹說得對,曉曉已經等了他十年,難道還要她再等下去嗎?他耗光了一個女人的青春,難道要在她以為自己終於苦盡甘來的時候再次讓她的希望落空?可是,他總是要去海天一色帶回母親的。


  若是成親了再去,然後出了意外又怎麼辦?

  「阿照?」有什麼事情需要瞞著她一個人嗎?雲破曉語調不變,笑意卻不自覺收斂了許多。


  「哥哥,你剛才找破月哥哥商量,還不如現在直接和曉曉商量。」她不想曉曉再經歷一次別離,是因為同為女人,她可以理解她這十年等待的痛苦。


  當時得知他死的消息時,曉曉才十三歲,該是怎樣的心如死灰,才能讓她做出那樣的決定?為了他,她可以一輩子不嫁人。


  可是,卻不能總是無盡地等待吧?


  在兩個女人目光的控訴下,臨晚照不得不投降:「方才我和破月說,希望能夠延遲我們的婚期。」


  「為什麼?」雲破曉並沒有臨晚鏡想象中的反應強烈,只是反問。她似乎對臨晚照很是信任,只一心等著他解釋原因。


  「我想先去一趟海天一色。」遲疑著,觀察她的表情變化。男人,總是在真正在乎的女人面前手足無措。怕犯了一點兒錯誤,讓她有一丁點的不高興。


  臨晚照不是天生的情場高手,何況,他在雲破曉的生命里缺席了十二年。這十二年,足夠讓他現在膽戰心驚,也足以讓他把人捧在手心裡疼!

  「去救伯母?」理所當然的一個救字,是因為在臨晚鏡昏迷的那二十幾天里,她也著實膽戰心驚。那月漫,心沉如海。海天一色是她的地盤,誰知道她有沒有在那裡布下陷阱,就等著他們再次闖入。


  外來人,怎麼比得上在海天一色生活了幾十年的月漫?


  那女人莫名其妙地不見了,肯定是被人救走了。在看管森嚴的侯府被救走,救走她的人會是誰?

  是海天一色上的吧?


  據說,那裡的人都是神魔之後。手段肯定也不止靈魂詛咒這一種吧?


  雲破曉遲疑了,遲疑片刻之後,她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可謂最勇敢的決定。


  「我同意。」


  「噶?」這是臨晚鏡的反應,喂進嘴裡的雲片糕掉地上去了。黑妞從她懷裡跳下來,去撿地上的雲片糕。


  「曉曉。」雲破月眼底都是疑惑。


  而臨晚照,則是難以置信。他肯定沒想到雲破曉會答應得那麼乾脆。


  可是,雲破曉下一句話也足夠讓這三人大跌眼鏡。


  「阿照,在你回來的那一刻,我就做了一個決定。」她看著他,緩緩的語氣里都是溫柔,眼底的神色卻堅毅無比,「從此以後,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所以,你不要想我會繼續等你。我不會那麼傻了。這一次,不會再等。而是,天涯海角都隨你去!

  「你……」驚!痛!他知道,她的話里是包含了多少辛酸,多少痴。


  可是,他也很無奈:「曉曉,那裡很危險。」


  你不會武功,到時候若真的出事,我要怎麼顧得上你?


  「我知道,所以才不放心你一個人去。」她微微一笑,多麼善解人意的女子。


  「你去了,我會擔心。」


  「阿照,這才叫不公平。難道,你一個人去,我就不擔心了么?你已經讓我擔心了十年,還要多久?」


  是不是,一旦有危險,你就把我護在身後。然後,自己一個人去面對前方的一切?

  從小,我念書,習字,不為別的,只為成為更好的自己。因為娘親說,只有成為更好的自己,才能配得上那份喜歡。


  如果,這個世上沒了你,那我再才華橫溢,又要去配給誰?

  雲破曉決定了的事情,誰也改不了。如果臨晚照這次不帶上她,那她放棄。徹底放棄他,回穿雲城,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也好過,總是不確定的糾纏。


  臨晚照沒辦法,在求助雲破月無門之後,他只得看向自家妹妹。卻發現,自家妹妹正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看著雲破曉。


  敢情,她是贊同的?


  她怎麼不贊同?她特別佩服雲破曉的勇氣呢。這樣的女子,與她優秀的哥哥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而且,特別合她這個小姑子的胃口。她恨不得舉雙腳贊成。


  如果哥哥嫌人家是累贅,臨晚鏡才是要冒火好不好?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好,找什麼借口?


  不僅如此,到了晚上,某女抱著自家男人的腰,粘糊粘糊的。


  「乖,先泡腳。」畫兒把熱水端進來,景王把腰間的兩隻爪子掰開,把她撈進懷裡。親了一下額頭,然後放在鋪了墊子的椅子上,讓她規規矩矩坐好。


  臨晚鏡任由他折騰,看著他摘掉面具,再蹲下身子,一絲不苟地為她脫去鞋襪。


  「有沒有腳氣?」她一手扶著他的頭,一手去戳他的臉。


  景王抬頭看她一眼,眼裡都是溫柔。他才不會回答她這種問題。


  你看她唇角,戲謔的笑,看她眼睛,目露挑釁。


  「水溫合不合適?」他把她的腳放進木盆里,剛才他已經試過水溫,應該是剛剛好的。現在問一下,是生怕自己估計錯誤而燙著她。


  「舒服。」


  「我今天學了一種按摩手法。」夙郁流景蹲在她跟前,替她洗腳的模樣太接地氣,從此那個高冷王爺一去不復返。


  「嗯?」她眼底露出興味的光芒。


  「你一到冬天就手腳冰涼,陳太醫說,這樣按摩會好一點,促進血液循環。」說著,已經拿起她一隻玉足開始揉。


  動作,真真是一絲不苟!沒有一點挑逗的意味。


  她的手插入他的發間,原本心裡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阿景肯為她這樣,她又怎麼忍心讓他承受有可能失去自己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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