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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我們是一見如故

  侯府里,臨晚鏡賴著不想走了。所有人都在為她奔走的時候,她跟個沒事兒人似的,就當自個兒睡了一覺。


  這一覺睡醒了吧,她就不想離開侯府了。


  「鏡兒,該回家了。」天都快黑了,她今天既然醒了過來,景王自然希望能夠把人帶回侯府。畢竟,這裡是定國侯的地盤兒。有定國侯在,他就渾身不自在。他這個岳父大人,除了上朝,其他時間都巴不得時時刻刻瞪著眼睛監視他和鏡兒的私生活。


  「唔,不想動。」她躺在搖床上,軟軟地蠕動。用手遮著自己的眼睛,裝作睡著了的樣子。


  今天天氣很好,所以她一直在外面曬太陽。按照臨晚鏡的說法,在床上躺了二十多天,再不出出門,就要長霉了。


  「乖,本王抱你回去。」他走至搖床前,朝搖床里的人兒伸出雙手。


  臨晚鏡也伸出自己的雙手搭在他手裡,然後繼續耍懶:「阿景,不如我們把這牆拆了,攬月樓和王府不就合為一體了么。」


  這樣,她就不用再回王府了吧?

  「你很喜歡攬月樓?」夙郁流景頓感無奈,把人朝自己懷裡拉,把她整個攔腰抱起來。


  典型的公主抱,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抱起來毫不費勁兒。


  「是很喜歡啊,攬月樓的風景好,很多東西都是我親手布置的。還有樓頂上那個葡萄架,到了夏天的時候可以摘好多葡萄吃。」夜半無人私語時,多麼浪漫的地方。她確實有點兒捨不得搬出攬月樓。


  「沒關係,你喜歡,我們就在王府再建一個攬月樓。」別說一個,就算是十個。為了她,他也能命人建造出來。


  「……」她眨了眨眼,「當我沒說。」


  咳,雖然喜歡攬月樓,卻並不喜歡別人再複製一個攬月樓。不過,某女還是提了一個要求,那就是每年夏天必須回侯府住三個月,就當避暑。


  夙郁流景點頭同意,心裡卻盤算著什麼地方比攬月樓更適合避暑。


  總之,遠離岳父大人,才能安安心心地和媳婦兒在一起。


  「小姐,侯爺讓您和王爺去前廳用晚膳。」今天主要是招待柳先生和釋苦、釋難兩位大師,所以顯得比平日里更莊重一些。


  「知道了。」臨晚鏡在景王懷裡應了一聲,準備讓他把自己放下來。


  「你還在叫小姐?」景王沒把她放下來,反而是扭過頭看向畫兒,眼睛里都是不滿。


  「啊?」不然呢?畫兒沒反應過來,不叫小姐叫什麼?

  「你家小姐如今已經是景王妃。」夙郁流景以為是自己表達得不夠清楚,著重強調了「景王妃」三個字。


  「哦。」我知道啊。畫兒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她家小姐現在是景王妃了,與她叫不叫小姐有什麼關係嗎?


  見她依舊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夙郁流景未免有些無語,只能明確道:「以後改叫王妃。」


  他要讓天下人都知道,她是他的王妃,此生唯一的妻。


  「這——真的要改口嗎?」畫兒有些後知後覺,雖然問的是景王,看著的卻是臨晚鏡。似乎在看自家小姐怎麼說。


  臨晚鏡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既然阿景強烈要求,那就叫王妃吧。反正,對於她來說,叫王妃和叫小姐都沒差。


  只要,不在公共場合喊她樓主就行了。


  見臨晚鏡點了頭,景王又吩咐道:「你去和侯府其他人說,以後都要稱你們家小姐為王妃。」


  「是。」畫兒趕緊福了福身,先行離開。


  景王太霸道了,竟然這個都要規定。明明叫小姐顯得更年輕,為什麼一定要稱呼王妃呢?不明覺厲——


  夙郁流景抱著臨晚鏡走了一路,路過的每個下人都朝他們行注目禮。侯府的下人們也終於明白,自家大小姐與景王成親那天,景王並沒有安排人替他迎親。而是,景王的雙腿早就好了。


  應該沒好多久吧,否則也不會這樣抱著他們家小姐公然秀恩愛,還是冒著被侯爺折騰的危險!

  到了前廳,夙郁流景才不舍地把人放下來,然後牽起臨晚鏡的手,兩人一起步入飯廳。


  一大桌人,都看著這小倆口。


  「王妃的身體看來是沒問題了。」釋苦大師笑眯眯地看著臨晚鏡。其實,他更想從臨晚鏡口中了解一下桌上這位柳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


  「多謝大師關心,晚鏡已無大礙。」她知道自己昏迷的這些日子,釋苦和釋難兩位大師出了不少力。雖然,對於她來說這無異於幫了倒忙。


  可說到底,人家也是一片好意。


  「還是柳先生有辦法,就算是師兄,也沒法解除靈魂詛咒呢。」那種禁咒,都有人能不費吹灰之力解決,釋苦大師雖然是佛門高僧,卻也難免對柳殘風生出好奇之心。


  「釋苦大師說笑了。在下也不過是誤打誤撞,正好對靈魂詛咒有些研究。說到咒術,也只是略知一二。」柳殘風回答得很謙遜,也把自己隱藏得滴水不漏。


  「柳先生可是天瀾國之人?聽說南疆神秘,而天瀾國又盛行巫蠱之術,他們天瀾皇室,便有一位精通咒術的大巫師。」


  那位神秘的國師,不會就是眼前人吧?


  「若說天瀾國,精通巫蠱之術不假,可若是說到咒術,也不過是有所涉獵,並不精通。」柳殘風笑得很坦蕩。沒有承認,也不否認。


  天瀾國么,跟他可沒有任何關係。


  「柳先生的意思是,精通咒術的並非天瀾,而是別處?」釋難大師突然插了句嘴,他想起了那位假的月彌夫人口中提到的海天一色。那個地方,好像是月彌夫人的老家。莫非,柳先生也是出自那裡?

  「可不就是侯府這位月彌夫人的家鄉?」那個地方,西月女皇去過,也是他家神鳥的故鄉。當年遠古神魔大戰的戰場,肯定留下了些特別的東西。


  至於,那島上到底住沒住神仙,他就不知道了。根據女皇陛下的說法,那個地方太神秘,就像個世外桃源,適合養老,旅遊,卻不適合早早地踏足。否則,一生都被困在一座島上,該多寂寞?


  所以,柳殘風並不打算去尋海天一色。他走過很多地方,看到過形形色色的風景,不差那一處。


  「我以為,那也是你的家鄉呢。」臨晚鏡斜睨著柳殘風,他跟這兒裝逼呢,還不是個穿越人士。


  「在下的家鄉在哪裡,王妃不是知道嗎?」柳殘風改口最快,在有景王的場合,堅決喊王妃。


  只有這樣,那個男人眼裡的敵意才會稍微少一點。某人把一切歸咎於自己長得太帥,讓身為臨晚鏡夫君的王爺很美安全感。


  「鏡兒,我怎麼感覺你和柳先生很熟的樣子?」問這話的是雲破曉。她的目光在臨晚鏡和柳殘風身上來回掃視,總感覺這兩人處一塊兒有一種異於常人默契。


  「我們這叫一見如故。」


  臨晚鏡的話脫口而出,卻發現景王正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於是,她又弱弱地補上一句:「嗯,我們不熟,不熟。」


  得!開始怕她的親親夫君了。


  與此同時,皇宮,憐玉軒里。


  「嬪妾見過陛下。」


  花弄蓮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來,柔柔弱弱地的向觴帝行禮,活像個病西施似的。


  「出去。」觴帝冷冷地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玉藕。他可不想當著宮人的面,給花弄蓮難堪。


  這相當於是在給他自己沒臉。


  「是。」


  玉藕被觴帝森冷的語氣嚇得不輕,戰戰兢兢地退出了內室。


  「聽說,你懷孕了?」觴帝沒叫她起來,只是走了兩步,在花弄蓮身前站定,一隻手捏住她下巴。讓花弄蓮的頭微微仰起,目光正對著自己。


  「是,嬪妾懷孕了。」花弄蓮抬頭與之對視,一點兒不肯示弱。倔強的目光里又帶著些許無辜柔弱。雖然沒有哭,卻給人梨花帶雨的感覺。


  若是稍微憐香惜玉一點的男人,恐怕都會心軟。可惜,她遇到的是帝王。


  最是無情帝王家,觴帝是被先帝專門朝那個方向培養的。他為數不多的感情都給了永遠不會背叛他的人,或者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了。


  所以,對於花弄蓮這樣惹人討厭的女人,他心底是生不起半點柔軟的憐憫之心。


  「懷孕了?誰准你懷孕的?」


  觴帝一聲冷笑,捏著花弄蓮下巴的拇指和食指開始用力。花姑娘那白皙的下頜被捏出兩根手指的紅印子。


  「陛下,嬪妾懷孕了,難道您不高興嗎?」花弄蓮忍著下頜的疼痛反問。


  她是真的沒料到,觴帝一來就是興師問罪的語氣。他後宮里的女人好多年都沒能生下一個皇子了,他難道不應該期待自己肚子里的龍種嗎?


  「誰的?」觴帝已經懶得和她說話了,冷言冷語,眉心夾雜著一絲不耐。


  若非他早就派人監視著花弄蓮,並沒有發現那個所謂的姦夫,他肯定問都不會問,直接讓她肚子里的種「意外」流掉了。


  「陛下這是什麼意思?就算再討厭嬪妾,也不能如此侮辱嬪妾肚子里的孩子啊。這可是你的種!」花弄蓮面兒上一副很受傷,威武不屈的模樣。心底卻是猛地一顫,他這麼快就發現了嗎?


  「朕的種?你知道朕為什麼從小十齣生之後,這後宮里就再也沒有女人懷孕生子嗎?」捏著花弄蓮下巴的手不自覺放開,一個用力,花弄蓮便向後倒去。


  她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看著觴帝,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對,這期間宮裡也有妃子懷孕的……」她忽然想起來,太后說過。雖然已經有十年沒有小皇子或者小公主降生了。可是,這期間也是有宮妃懷孕的。只是,懷孕的人少,也沒能護著孩子順利出生。


  「懷孕?那你知不知道那些懷孕的宮妃是什麼下場?」


  什麼下場?花弄蓮完全呆住,她還真不知道。觴帝不喜歡孩子么?那些懷了孕沒能保住龍胎的宮妃,莫非都是眼前人的手段?

  「有兩個在冷宮,有一個死在了明月湖,還有一個,已經瘋了。」


  這期間,懷孕的宮妃有四個,卻沒有一個生下孩子。不但沒有母憑子貴,還下場凄慘。這是為什麼?花弄蓮不能理解。她怔怔地盯著觴帝,眼前男人明明隨時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卻能做出那麼狠毒的事情嗎?


  謀殺親子?

  「你腦子裡在想什麼?是不是覺得朕連自己的孩子都不放過?虎毒不食子?」觴帝見她那表情,就能猜到她到底在想什麼了。


  「陛下說笑了,陛下怎麼可能是那種人呢?」如果他真的厭惡孩子,就不會對太子悉心教導,對幾個公主也百般寵愛了。


  「沒錯,虎毒不食子,朕自然不會殺自己的孩子。只是,若你肚子里的種不是朕的,你猜朕會怎麼做?」後宮里的女人,他不是每個都會臨幸,也不是真的能夠做到雨露均沾,不偏不倚。所以,那些女人給他戴綠帽子,也是屢見不鮮。


  膽子小一點的,耐不住寂寞就和宮女玩兒,膽子大一點的,就開始不安分了。基本上所有宮妃的動向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既然有膽子做就該承受被他發現的後果。


  即便再胸懷天下的男人,都是沒辦法忍受自己被戴綠帽子的。更何況,要替別人養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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