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 加班的原因
諾查丹瑪斯作為預言家，曾經讓生活在二十世紀末的人們很是苦惱了一陣。因為他的預言中有一位恐怖大王，將在1999年降臨並毀滅世界。
事實上，諾查丹瑪斯預言的內容並非二十世紀的世界末日，而是他所在時代與地區未來幾十年的政治形勢變化。準確度還蠻高的。
由於寫得比較隱晦，被後世之人過度解讀，創造出了一個毀滅世界的大魔王。
恐怖大王真實存在，段雲很清楚這一點，畢竟一出生便帶在身上。這東西的來歷他倒是完全不了解，只知道自己是對抗這怪物的唯一救世主。兩股力量寄於他一身，正負相加等於零。
林玉玉被輕微的電擊弄醒，見到自己躺在段雲的懷裡，連忙跳開來站起身子。
「做夢？」她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恍惚道：「我是在做夢嗎？」
段雲一指頭指向窗外，「遺憾，是事實。不過這裡挺安全的，那些怪物好像不願意過來的樣子。」
林玉玉有些不相信，趴在餃子館門前打算觀察一下。正看到一直怪蛇從樓頂遊了下來，隔著玻璃門看了她一眼，然後沒有興趣的離開。這似乎足以證明店內的安全性。
此時店外的世界已經完全變了樣子，天空上壓著厚重的黑雲，雲層里有血色光芒閃耀。大堆游蛇一般的巨型怪物正在摧毀城市，咀嚼人類。房屋燃燒，車輛爆炸，活人慘叫，屍體流淌著鮮血。
這一切精緻與林玉玉正在製作的遊戲一模一樣。
遊戲的背景有些複雜，根據『營口墜龍事件』進行的改編。說是有一日，龍漸漸重新出現在這個世界上，進入人類的視野，而且數量眾多，慢慢開始與這個時代的人類搶奪生存空間。
整體上雖然相似，不過眼前顯然缺少了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來營造氣氛。
「這劇情來得有些快，我真的接受不了。」
段雲本來想欺負自家老闆一下的，以報加班卻沒有加班費之仇。現在見到她還有心情開玩笑，段雲不禁莞爾，放棄了那個無良的打算。
林玉玉縮到了餃子店角落，坐在椅子上抱著膝蓋把臉埋住。似乎是想要逃避現實的樣子。
「你該不會還在以為這只是一場夢吧？」段雲嘆了口氣，端著盤餃子坐在老闆對面。「你要是不信，吃一個餃子試試看。夢裡的餃子有這麼多汁嗎？」
林玉玉抬起頭，皺著眉瞪著自家員工，有些不理解他為什麼可以如此淡定。
「天上突然冒出來這麼多的怪物，怎麼不見你慌張？難道你不害怕嗎？」
「不怕。」
如果說他的力量對生活有什麼實質幫助的話，除了能夠偷看個試卷，加班時幫忙減壓，大概也就只剩下這份被鍛鍊出來的鎮定自若了。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脫掉鐵環，放出恐怖大王時的樣子。年僅十四歲的他整整與最終boss戰鬥了三個月，沒日沒夜的操縱核內力量誘發聚變戰鬥，還被人類國家的上千枚核彈炸了個透心涼。
儘管如此，他跟恐怖大王誰也殺不了誰，世界則是被毀得寸草不生。
同樣的經歷他至少有過幾十次，最近幾年才冷靜的認識到，恐怖大王是殺不死的。有了這樣的非凡見識，段雲練就了處變不驚的本事。時至今日，即使是路人被怪物咬成兩半，腸子流淌到他腳邊，他卻依舊可以美滋滋的品嘗食物。
林玉玉沒有這份心理素質，臉色糟糕，身子一直在抖，不過她沒有哭，沒有抱怨什麼，坦然的接受了眼前現實。她還在段雲的勸說下拿起一隻蝦仁餃子，塞在嘴裡咀嚼一陣，然後艱難的咽下去。
「老闆，你也挺厲害的嘛。正常人這個時候吃東西，肯定會吐出來的吧？」
段雲誇獎了她一句，林玉玉裝出一副要嘔吐的模樣，說道：「我剛才在隔壁的餐廳吃東西，見到一個人的頭被怪物咬碎。如果一切能夠恢復正常，咱們的遊戲也別做了，直接改畫漫畫吧。我要畫災難題材！」
林玉玉在那裡不切實際的暢想未來，店門外路過一個受了點輕傷的男人。他往店裡掃了一眼，看到了林玉玉，隨後兩眼放光的用力敲起玻璃門。
「快，讓我進去躲一下，求你了！讓我進去！」
林玉玉見狀連忙跑去開門，那男人剛剛進門，便一拳打在了林玉玉的臉上，將她打倒在地。
「TMD，這世界完了！找了這麼半天，總算是碰見個漂亮的小妞能讓爺們最後消遣一下！」說完，他一把扯開林玉玉的衣服，用自己粗壯沉重的身子壓了過去。
這種事情段雲見多了。曾經有過一段時期他沉迷在末日之中扮演英雄，享受著被人敬仰的日子。在那段中二時期，他遇到過一些被末日弄得精神崩潰的男人，帶著破罐破摔的心理傷害女性。
當人們面對不可反抗的恐懼時，便會向更弱小的人使用暴力，造成一種自己很強大的假象來自我安慰。
面對這已經發了瘋的傢伙，段雲抓起一隻煙灰缸，用力丟了過去，經過計算的力道正好把那人給打暈。
看著縮在地上瑟瑟發抖的自家老闆，他的心中升起一絲快感。
「我說老闆，助人為樂失敗了吧？你就不該給他開門，沒看他看你的眼神放著綠光呢么。」
林玉玉是個很堅強的人，她捂著被撕開的胸口站起了身，神情落寞的又坐回了店角落。想哭，但是她忍住了。
「你這是報應，我的大老闆。」段雲繼續挖苦，「誰讓你逼著我加班，又不給我加班費。現在還要我來救你。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他這會兒已經玩夠了，尋思再數落老闆幾句就將時間回調的。畢竟那個秩序井然的世界更有趣，有電影可看，有遊戲可玩。末日之下雖然自身力量強大，不過終歸只是個發泄壓力的地方。
就在他捏住時間，打算控制其倒流的時候。牆角的林玉玉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小盒子，扎著緞帶包裹著禮物紙的禮品盒。
「這個送你了。」林玉玉將盒子丟過去，然後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五十九。還好，你的生日還沒過。」
段雲接過盒子，用透視能力掃了一眼裡面，發現是一支奢侈品級別的限量鋼筆，而且是兩位數限量，全球僅有七十七隻。嚇得他手忙腳亂的拆了開。
作為一個貧窮的鋼筆發燒友，這種等級的『毒物』他平時是毫無興趣的。反正也買不起。他比較喜歡那些千元以內的金筆，上班的時候經常在某寶上對著鋼筆流口水，開小差。
「我特么沒聽錯吧老闆？你知道我的生日，還知道我喜歡鋼筆，還給我準備了一隻『萬寶龍鏤空77限量』？！！」
林玉玉抱著膝蓋，用力點了點頭，然後說出了一句段雲死也沒想到的大實話。
「我今天一整天都在琢磨，應該如何把禮物拿出來送給你。不過我膽子小，不敢行動，於是便一直讓你返工，以為再等上幾分鐘就能鼓起勇氣……」她說。「其實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七夕的時候，我想送你巧克力來著，也是拿在手邊沒敢交給你。還有兒童節前一天的加班，我本想請你陪我去迪士尼玩的，最終也沒能下定決心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