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禍端
第066章 禍端
係統努力從不多的印象中找證據, 證明薑秋霜就是個傻白甜。然而，在係統的記憶裏，宿主對薑秋霜最深的印象還真是, 那姑娘咋能那麽傻呢？
係統深吸一口氣：“宿主，你要知道，你本來就是個炮灰，一不小心，就會身消道隕。你我一體，係統不會害你。”
龍小雪敷衍地連連應聲。反正在她的記憶中, 原劇情的大概作用就是提醒她到什麽時間, 應該去哪裏一趟，尋找機緣。
其他的，能信的不多了。
回音殿後殿小書房裏，薑秋霜眼前懸停著一枚不停旋轉的玉簡，正如薑秋霜此時不能平靜的內心。這一番試探結果, 和薑秋霜之前的猜測相差無幾。最讓薑秋霜上心的, 一是曲陽城那位林城主家的事；二則是那蛇妖卿遊。對於前者，龍小雪那眼裏的惋惜遺憾同情太濃了；而後者，龍小雪先是茫然, 接著才是了然中透著幾分悵惘。
薑秋霜不知道在龍小雪的記憶裏, 林城主都做了些什麽。可從她現在知道的消息來看, 林城主每一步怕是都走在懸崖邊上。走在懸崖邊上, 摔個粉身碎骨那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嗎？
至於卿遊，薑秋霜不知道那個少年在原來的故事裏走出妖域，是不是也是為了尋找老祖宗, 可最後的結局應該同林城主一樣不好吧。
薑秋霜輕歎一聲, 揉著眉心, 想著接下來她該做什麽，她又能做什麽。還有幕後那一雙手，到底想幹什麽。
想著想著，薑秋霜拿下揉著眉心的手，驚愕地發現指尖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青絲。所以，她都築基了，為什麽還要掉頭發？愁的嗎？
厲無鞅再送青鹮歸來時，就看薑秋霜盯著手掌，神色愁苦。他細細看去，就見那細嫩的掌中，躺著一根長長的青絲。
“雙雙這是不小心把頭發扯下來了？”厲無鞅說著，俯下身，拈起那根青絲查看。
薑秋霜幽幽道：“沒有，是它自己掉下來的。”
厲無鞅不著痕跡地將那一根青絲纏在左手無名指上，指尖黑芒一閃，那根青絲消失無蹤。
“無妨，隻是偶爾掉一根罷了，以後雙雙可不要再胡思亂想。”厲無鞅說著，看向躺在長案中間的一枚玉簡。
薑秋霜把那枚玉簡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下，有些臉紅地道：“我記了些自己的胡思亂想。”
厲無鞅把目光挪開，輕聲道：“若是覺得累了，主峰這邊的事就暫且先停一停？”
薑秋霜連忙搖頭。如果她姐是故事的主角，主角出門，怎麽可能不遇到點事？這段時間，她更得守在主峰，免得發生什麽，顧不過來。
厲無鞅無奈歎息一聲，揉了揉薑秋霜的頭發，微微垂眸，陷入沉思。
人、妖、魔三道安寧太久了。魔域那些魔修總想踏入人修的地界，而妖域那邊，就甘心龜縮在極南之地嗎？
如今乾元宗外，薑秋雨風頭越來越盛，隻會吸引來更多勢力的矚目和試探。有這麽個姐姐，雙雙又如何能安心？
幸好慶陽宗那個姓莫的很能攪和，還有靈獸峰那個龍小雪，也不是個省事的，倒是讓薑秋雨身上的壓力小了很多。
此時，被厲無鞅響起的莫冰妍，正和師妹躲在一個山洞裏。
鍾萱感受著慢慢散盡的水腥味，蹲在一臉蒼白的莫冰妍身邊，看著莫冰妍的目光裏滿是不解。
“師姐，你到底想做什麽？”鍾萱盯著莫冰妍半晌，終究還是把想問的話問出了口。
莫冰妍雙眸中漸漸有了神采，微微垂眸：“我沒有想做什麽。”
她隻是想成為一個能撐起一宗的真正的掌教之女。
“那你為什麽要跟薑道友搶那枚靈獸蛋？”鍾萱苦笑看著莫冰妍，“師姐，我們來入海鎮十幾天都沒找到的東西，薑道友一來就找到了，足以說明我們跟那枚靈獸蛋無緣。可你為什麽執迷不悟，非要去搶？”
執迷不悟嗎？想到記憶中那一抹白色的矯健身影，莫冰妍苦笑。那可是接近化龍的蛟，還跟她同係，不試試就放棄，她怎麽甘心？
隻是試過之後，她好像更不甘心了。之前在東陽城，她在問薑秋霜何嚐又不是在問自己？薑秋霜是薑秋雨的雙胞胎妹妹。而她和薑秋雨同為冰靈根修士。隻是薑秋雨的冰靈根比她更純淨一些罷了。
可為什麽，好東西都是薑秋雨的，她和薑秋霜什麽都得不到？
鍾萱看著莫冰妍又陷入沉思，連忙道：“師姐，現在那些海族沒追我們了，我們要不要離開東海？”
莫冰妍神色淡淡：“走吧。那些海族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上一世，魔域的魔修和人修起衝突，這些海族沒少摻和。
莫冰妍說著，五指張開，掌心裏也有一枚靈獸蛋，甚至比被薑秋雨拿走那顆靈獸蛋還要好看些。然而莫冰妍前世是接觸過那枚冰蛟蛋的，很清楚眼前這枚靈獸蛋跟薑秋雨得到那枚完全不一樣。
但這不妨礙她假裝她搶到了她想得到的東西。莫冰妍想到前世種種，深吸一口氣。能擾亂海族，縱然沒能得到那枚冰蛟蛋，她也高興。
兩人起身離開山洞後，很快到了近海一座小城。
莫冰妍麵無表情地看著城裏普通人麻木地活著，而有些長相格外秀麗的男男女女理所當然地把普通人當做奴隸使喚。
而那群人中，有一個有些慵懶的青年身邊，圍坐著好些個長得各有特點的美人。
莫冰妍遠遠聽到一個女子嬌聲喊著“表公子”。
莫冰妍腳下步伐更快。果然，不管什麽時候，身處什麽境地，她都不喜歡海族這些作風。隻是她以前一直在宗門修行，甚少關心雜事，沒想到這麽早這些海族就在沿海這些小城市作威作福了。
莫冰妍走得太快，沒留意到那位白玉冠束發的表公子，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
倒是這位表公子對麵，一位藍眸少女發現他的異常，幽幽道：“表哥，你可不要忘了小姨是怎麽叮囑你的。你要是敢壞了小姨的事，小姨可饒不了你。”
“怎麽，表妹這是吃醋了？”男子一雙桃花眼專注地盯著藍眸少女，語氣卻有幾分輕慢，“那位就是最近人域名聲頗盛的莫冰妍。如今細看，不過如此，不及新藍表妹萬一。”
藍眸少女雙頰羞紅，卻把莫冰妍的模樣記在了心裏。
“表哥，你這本事衝著對麵那位使去。”藍眸少女輕哼，朝著對麵樓上那抹紅色身影使了個眼色，“也讓她那位好姑姑少給咱們小姨使絆子。”
男子看向對麵，正好和一雙寂如湖水的眸子對上。男子原本有些輕浮的眼神，頓時鄭重了很多。
藍眸少女見狀，狠狠剜了一眼那紅衣女子。明明是個狐狸精，裝什麽脫俗？
紅衣女子腳尖一點，從樓上翩然落在男子麵前，用帶著些柔媚的聲音問：“你認識剛剛那個藍衣女修？”
男子不知何時拿出一把折扇輕搖：“不過略知一二。八公主許是才出來行走，這才沒聽說過那位莫仙子的事跡。”
紅衣女子饒有興致地盯著男子片刻，看向坐在男子對麵的藍眸少女。
藍眸少女憋屈地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了紅衣女子。傳聞狐王極為寵愛這位第八女。如今的妖皇大夫人，也是狐王的大姐，同樣極為寵愛這個侄女。這位八公主進出妖皇宮，跟進自家後花園似的，心情不好時還用鞭子抽過妖皇的另外兩位夫人。
藍眸少女是惹不起這位霸王的。
紅衣女子坐定，男子慢悠悠地講著自己了解的莫冰妍。等聽完，紅衣女子皺了皺眉，扔給男子一枚極品靈石，揚長而去。
男子拿著極品靈石把玩，唇邊染上溫和的笑意。
藍眸少女見狀，坐在男子對麵，驚道：“表哥，你不要命了，還真打算對那位八公主下手啊？”
男子幽幽道：“既然都是聯姻，那位八公主不是最好的選擇嗎？”
“可、可是八公主她脾氣不好，說不定將來還會打你。”藍眸少女結結巴巴地道，“狐族還有好幾位公主呢，其他人雖然天賦一般了些，可脾性比八公主好多了。”
“無妨，人家八公主還不一定能看上我。”男子不緊不慢地說著。
藍眸少女分明從男子眼中看出一抹勢在必得。藍眸少女含春的眸子不舍地看著男子，最終狠了狠心：“好吧，既然是表哥的選擇，新藍怎麽也會幫你的。”
男子溫和一笑，折扇托起藍眸少女的下巴，溫柔承諾：“放心，等表哥得勢，也必然不會忘了新藍表妹的好。”
藍眸少女羞澀地低下頭。
另外一邊，莫冰妍回到宗門之後，坐在院子裏的藤椅上，看著靈獸蛋還有靈獸蛋上的紋路，雙眸微微有些渙散。她到底要不要契約這顆靈獸蛋？
上一世，她沒有契約任何靈獸。這一次，要不要契約一隻靈獸呢？可這還是一枚蛋啊。
莫冰妍恍惚地想著，冰蛟蛋附近的靈獸蛋，想來也差不了多少？她還可以隻簽普通的靈寵契，要真不合適，解了契約也不是不行。
這麽想著，莫冰妍已經用一道冰刃，劃破指尖，一滴指尖血落在靈獸蛋上。
“莫冰妍！”帶著怒火的聲音從院門外響起，接著，庭院內出現一道深藍色身影。
莫長天看著院中場景，怒聲道：“你就是為了這東西跟薑丫頭打起來的？”
莫冰妍猛地回神，看見蛋殼上漸漸消失的血色紋路，連忙搖頭：“不是為了這枚靈獸蛋。是為了其他的。”
莫長天冷哼一聲，大步上前拿起那枚靈獸蛋，明顯不信莫冰妍的否認。
之前聽說女兒搶人家手上的七星草，他已經在薑一行麵前抬不起頭了。這次，又搶人家手上的靈獸蛋，還真又被他閨女搶到了。
莫長天看到蛋上的靈契紋路，想也不想就想抹掉。然而他才抬手，心神就是一陣恍惚。再回神，那枚靈獸蛋又回到莫冰妍手中。
莫長天神色漸漸凝重：“這到底是個什麽蛋？”
為什麽能影響他的心神？而且連他的心神都能影響，何況他女兒？
“你被算計了。”莫長天輕歎一聲，“這顆靈獸蛋爹爹先替你保管，待確定它對你無礙，爹爹再還給你。”
莫冰妍看著父親頹喪地離開，微微抿了抿唇。她可能真被那顆靈獸蛋影響了，但是沒有她爹以為的那麽深。可讓爹爹覺得他女兒被靈獸蛋影響，總比看到他女兒的卑劣要好吧。
而且，莫冰妍也想知道那枚靈獸蛋是什麽。
靜謐的森林裏，隻偶爾能聽到些蟲鳴鳥叫聲。一道青白相間的影子順著樹梢滑落，輕飄飄落在另外一顆樹枝尖上，接著身形一扭，繼續往前爬行。
很快，這道影子落在一個蜂巢前，現出人形。
卿遊之前就看到這樹上有一個蜂巢，蜂巢裏釀出的蜜還帶靈氣。雖然靈蜜不怎麽值錢，但是順路帶出去還是可以的。
卿遊正想著，忽然察覺有些不對。這蜂巢裏多出來一些蜜蜂，那些蜜蜂還帶著一股讓他熟悉又討厭的氣味。他默默後退幾步，重新化為原型，盤在旁邊一顆樹上靜靜看著。
不多時，蜂巢裏屬於靈蜜的清香漸漸消失，那些帶著特殊氣息的蜜蜂也嗡嗡嗡地飛走。
青白二色的小蛇靈活地順著樹梢騰挪，跟上那群蜜蜂，直到看到那披著黃袍的修士，這才轉身離開這處森林。
沒了靈蜜，其他的收獲也能換不少靈石。
而且，妖域的通緝犯出現在人修的地盤，算是個大消息吧？聽說這種消息能值不少靈石呢。那位隨手能扔給他一枚中品靈石的大主顧，應該不會昧下應給的報酬吧。
卿遊一邊掐訣一邊想著，眉宇間是他離開妖域時，想都不敢想的輕鬆笑意。
法決完成，一隻青白相間的靈蝶飛起，眨眼間消失。
乾元宗內，薑秋霜正看著各種消息著急。龍小雪也離開宗門了，好巧不巧的是，龍小雪去的地方，跟她姐去的地方相隔不遠。更讓薑秋霜焦急的是，莫冰妍似乎才從沿海一帶回到慶陽宗，又跑去萬仞山那一片，跟她姐還有龍小雪擠做一堆。
三個都不是什麽安分的人，還偏偏湊一起去了，薑秋霜想不多想都難。加上昨天，薑秋霜拐彎抹角從二師兄那裏得知，他之前跟到終點的那個有問題的煉器行，就在萬仞山不遠處。
一樁樁一件件地湊在一起，薑秋霜急得又快掉頭發了。
偏偏這時候回音殿收到的消息都是太平無虞。隻有萬花穀那邊輾轉給她送過一個消息，最近有人在跟他們萬花穀搶幾種靈植。那幾種靈植本來並不稀罕、而且還多是煉器師用來穩定符陣用的。萬花穀會收，也是有固定的渠道能銷了那些靈植。
然而因為有一波不知哪來的人跟她們搶那種靈植，價格直接翻了三倍。她們無法，隻能跟幾個老主顧說，暫時沒法做這生意，等晚些時候價格穩定些再合作。
萬花穀的女修們當然受不了這氣，前腳跟合作夥伴說完，後腳就把消息賣遍了幾大宗門。
薑秋霜想到承興師伯接到消息時的表情，眼中也閃過一絲無奈。萬花穀這氣是出了，可那幕後的人也被她們得罪慘了啊。
薑秋霜正想著，一隻蝴蝶飛進書房中。青色的蝴蝶上還有白色的紋路點綴，著實罕見。
見著靈蝶繞著自己飛，薑秋霜嚐試著伸出手，那蝴蝶果然停在她掌中，化作一枚青色的玉簡。薑秋霜一驚，這是誰的手筆？竟然能突破回音殿設下的禁製，把東西傳到她手上。
鶴蘭見主人驚奇地看著玉簡，並不像自家主人那般震驚：“雙雙，妖域有些妖天賦奇特，能用神通，僅憑氣息就把東西傳到想傳的人身邊。”
“這麽神奇？”薑秋霜驚訝，小心試探過，才看起玉簡上的內容。
這一看，薑秋霜頓時驚得站了起來。
三個有問題的人，加上一個能禦獸的通緝妖修，還有其他異動。不出大事才怪。
薑秋霜看了一眼玉簡上最後一句信息，無奈一笑。這報酬她不僅會給，還會給一個大數目。
薑秋霜想著，提起裙擺，直接衝出小書房，敲響後殿另外一個院子。
“進來。”承興真君沉穩的聲音傳進薑秋霜耳中。薑秋霜便直接衝進院子裏。
“師伯，出事了。”薑秋霜說著，一見到承興，就把手上的玉簡遞給承興。
承興神識一掃，微微蹙眉：“消息來源可信嗎？”
薑秋霜咬著唇，定定地看著承興：“這種事，不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嗎？”
承興無奈：“調集宗門人手簡單，可要是被人鑽了其他漏子，豈不是更冤？”
“那，師伯您的意思是？”薑秋霜期待地看著承興真君。
承興笑著道：“從提供消息那位道友看，那通緝妖實力並不強，勝在擅長隱匿和精通禦獸之道。真正能造成大傷害的，也就禦獸這一點。隻要我們不給他禦獸的機會，豈不是就能萬無一失？”
薑秋霜卻不敢認為事情就能這麽輕鬆解決。
“那那些煉器師呢？還有魔修。萬一這些人一起鬧起來了呢？”薑秋霜定定地看著承興。
承興垂眸品茶，輕聲道：“宗門金丹以上修士，大部分鎮守在魔域還有妖域的邊界。那些地方，不敢輕動。”
薑秋霜點點頭，踉蹌著後退兩步。她明白了，大局為重。
幾步退到院門外，薑秋霜咬著唇，茫然地看著天地間。她就算知道了那麽多又能做什麽呢？宗門不會因為這些在他們看來不算大的小事調整布局。
宗門若是不出手，她能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別說其他人信不信，薑秋霜自己都不信。
薑秋霜走後，承興的書房內有一人從旁邊的博物架後走出來。
承興看著來人的神情，無奈道：“要是真有那麽簡單，我們直接把妖域魔域剿了，哪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事啊。你也不用這幾天大半時間都躲著雙雙那丫頭。”
厲無鞅撫著眉心那一點印記，冷冷地看著承興：“你明明知道得比雙雙還多，也知道她猜測的，正是將會發生的。”
承興微微垂眸：“無鞅，歸一宗背著的那口鍋還沒卸下來。不把那個人揪出來，亂的就該是我們人域了。”
“這就是你們利用小輩當誘餌的理由？”厲無鞅嘲諷地看著承興。
承興微微後仰，靠在椅背上：“誰不想輕輕鬆鬆，隻用修煉就好了？可惜啊，天不遂人願。小輩們也需要在這麽磨礪中成長。”
厲無鞅看著承興，忽然輕笑：“師兄教我的，比師父教我的還多。今兒這一招，師弟牢記心中。”
承興皺眉看著厲無鞅，卻見厲無鞅已經轉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承興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可思來想去，也不知道哪裏出了錯漏。這麽多年了，他深知這個師弟有多在乎雙雙。就算這個師弟走上歧途，可有雙雙這根繩在，也能把人拉回來。
這麽一想，承興輕鬆了些許。還是眼前的事要緊。
而厲無鞅遠遠地跟在薑秋霜身後，看著薑秋霜茫然地闖進宗門禁地，也是宗門高階修士們常去的閉關之所，這才遠遠離開。
被雷劈過的焦土上未見絲毫綠意，守在遠處的人依然如同一柄利劍，插在天地間。
薑秋霜就站在遠處，怔怔地看著父親。
“過來。”薑一行忽然轉身，溫柔地看著小女兒。
這個小女兒因為體弱，一直長在他和妻子的羽翼下。如今，小女兒終於也要開始麵對風風雨雨。
薑秋霜聽話地一步步靠近，雙眼微微泛紅。
“雙雙築基了，可不能再哭鼻子了。”薑一行溫和地說著，點了點旁邊的空地，示意坐下說。
薑秋霜輕輕咬著唇，扯了扯裙擺，幹脆坐下。
“爹，你都知道了？”薑秋霜盡量語氣平靜地道。
薑一行應了一聲，輕歎道：“你想的沒錯，宗主想的也沒錯。”
不過是立場不同罷了。
“那爹爹你也覺得應該放任不管？”薑秋霜灼灼地盯著父親。
薑一行微微垂眸：“成長需要代價。”
薑秋霜深吸一口氣：“所以，明明可以不用的犧牲，成了必然？明明不用留下的心魔，成了渡不過的劫？”
薑一行臉色微變，閉上了雙眸。
薑秋霜苦笑：“我隻想爹爹過去，給他們托個底而已。他們不知道爹爹在，依然會全力以赴。而有爹爹看著，如果還有其他算計，也能抓個現行，不是嗎？”
“我會和宗主商量商量。”薑一行輕聲道。
薑秋霜都想直接自己去萬仞山了。可惜，她去了能幫上的忙不多，更甚者可能拖後腿。
“爹，我會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訴姐姐和小雪。至於您去不去，隨意吧。”薑秋霜說完，終於忍不住，有些氣鼓鼓地離開。
薑一行看著女兒的背影，心中湧起一陣無奈。孩子長大了，都會教訓他這個老父親了。薑一行看了一眼妻子閉關的方向，跟著消失在原地。
薑一行心中也有隱憂。這次可能摻和的除了那個目前依然沒有眉目的煉器師，還有妖域。如果魔域那邊也有摻和，一群小輩可能真的會出事。
一層一層刀刃般的山巔上，兩個人看著遠處的火光與獸吼聲，相視而笑。
“這些人啊，幾千年了還沒變，喜歡把孩子放在危險的地方成長。”一堆黃袍裏傳出一個男聲。
炎酒不屑地看了一眼這妖修，淡淡道：“曆經艱險的修士成長起來，確實是一大威脅。”
黃袍男妖桀桀怪笑：“咱們這不是沒給他們成長的機會嗎？等那些傻子反應過來，萬仞山都被咱們燒禿了，更別說那些小崽子了。”
炎酒涼涼道：“是啊，燒不完，你怕是也難消心頭之恨吧？畢竟你護得好好的子子孫孫幾乎全沒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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