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星君轉世！【九】
「哈哈！所以林凡你來這裡，不是來救我，也不是來殺我，只是告訴我，十八年後你要讓許仙和姐姐做生死決鬥是嗎？原來，原來在你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了，你從始至終在乎的都只是你自己的任務而已。」
「你不會去管有多少人在這裡面受傷，有多少人在裡面難過，你只要你自己的結果。你以為你把握了一切，你以為一切都在你的計算中？可是，沒有誰能夠真的算盡一切！林凡，林凡！」
小青凄厲悲憤的長嘯起來，心太冷，太傷，以至於她已經傷心不起來，眼淚也哭不出來了，只是就這麼悲憤笑著，緩緩握緊了拳頭，低著頭，看著自己護在掌心中的白素貞神魂，「姐姐，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到你了，哪怕是林凡。」
「從今天起，我們才是我們自己的主宰，誰也別想，誰也別想再將我們玩弄在鼓掌中。十八年後，十八年後，我會讓林凡知道，我和你，從來都不是任何人的棋子！我發誓，我發誓！」
小青呢喃著，然後再不回頭，一步又一步，向著遠方而去。
……
「你沒有什麼想問我的？」
林凡白衣飄飄，竹杖芒鞋，任憑風吹亂他的發，靜靜走在路上，忽然開口說道。
跟在林凡身後，一路沉默著小跑才能追上林凡腳步的許仙就愣了一下，抬起頭，看著林凡如山如海一般的背影，「老師若是想說，自然會說。弟子雖然心有疑惑，但也知道老師是真心為弟子好的。」
「是嗎？」
林凡就忽然停下來，目光漠漠，明明離開之後，就沒有回頭，但眼眸深邃，卻彷彿可以洞徹一切般，看到了小青最後那凄厲悲憤的長嘯，「之前有一個人也是這樣覺得的，但我對她說，也許未來她會怪我恨我而不是感激我。」
「這句話，我今天同樣要說給你聽。至於以後你是怪我恨我還是感激我，那便也由得你了。」
「弟子不敢。只是，弟子心中的確有些疑惑。」
許仙深吸一口氣，他得了文曲星力灌體后，雖然無法修行文曲星力中所傳承的修行法門，但智慧大增，心思敏捷，遠超常人。
哪怕只是管中窺豹，只看到了只鱗片爪，但心中也的確有了一些疑問，想要知道林凡和小青之間到底有什麼關係。
雖然說許仙心中將白素貞當成了不共戴天之敵，但在許仙看來他之前的那些慘痛命運，細細數來其實都是因為小青而起。
「我知道你在疑惑什麼，也沒什麼不好說的。」
林凡語氣淡淡，「你要修行，便是有我來渡你，但你命中還有一劫，難以踏入修行之門。此劫不是其他，正是那白素貞。你只需要知道有人用你和白素貞之間的因果命運做賭，賭注就是你們因果糾纏，誰都無法成道。」
「所以我點化了那小青，希望借她之手，讓你明白紅塵種種，皆是虛妄，同時也可以斷絕那白素貞與你的劫數。」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終究還是為人所利用，反而害你如此。」
林凡淡淡開口，「我本來只想讓你明白皮色外相都是虛妄，但卻被人從中利用，推波助瀾，一步步讓你命運走到此處。你可怪我？」
許仙就怔怔的看著林凡，「老師的意思是，之前那小青害我一夜蒼老，其實是老師的意思？」
「不錯。」
林凡點點頭，也不否認，「本來此事過後，等你與那白素貞相見之後，劫數了了，我就會來渡你修行，但終究為天數所累，遲了一步，讓人藉機興風作浪。事實上據我所知，你姐姐，姐夫之死與那白素貞並無關係。」
「而你後來見到的小青，也是其他妖魔所變，就是為了迷惑於你。這些事情，我也不怕讓你知道。」
說完之後，林凡看著許仙，「現在你知曉了一切的真相，你又有什麼樣的想法？」
「老師將這些真相告訴我，難道就不擔心我放下執念仇恨，不再如老師所希望的那般在十八年後與白素貞做生死之決了嗎？」
許仙腦中無數念頭閃過，最後望著林凡，一字一頓道。
「我只是你的老師，你也只是我的弟子，便是父母家人也不能為你的命運做決定，何況是我。我既然將這些事情說與了你聽，自然便是由得你自己做選擇。你可以選擇十八年後與白素貞生死一戰，了卻因果。」
「自然也可以選擇放下這件事情，不找那白素貞做過一場。甚至哪怕你選擇喜歡上白素貞，愛上她，那也是你的選擇。」
林凡幽幽開口，目光坦蕩，「只是你有的選擇，我自然也會有我的選擇。」
「我明白老師的意思了。家人父母雖說不能為我的命運做主，但也會曉之以情，誘之以利，甚至還有大棒威嚇。現在老師的做法，其實也是一樣的。我只想知道，如果我做了老師不喜歡的選擇，老師，你會殺了我嗎？」
許仙沒有再去詢問到底一切的真相究竟是什麼樣子的，只是看著林凡，輕聲問道。
林凡目光空洞，看著許仙，沒有遲疑，沒有思索，緩緩吐出一字，「會！」
許仙就瞬間沉默了，又對著林凡拜了拜，然後低著頭侍立在林凡身後。
林凡也同樣不說話了，轉過身，繼續向前，許仙也一如之前的模樣，靜靜跟在身後，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過江南的煙雨，跨過草原的豪邁，終於在大漠風沙前的邊關前停了下來。
城樓肅殺，行人匆匆，彎弓佩劍，自有一股兇悍豪邁之氣，來往之間，隱約可以聽到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皇帝老兒竟然下令處死星夜那天所有出生的新生兒，說妖星降世，天降妖孽，那天晚上所有出生的孩子都很可能是妖孽轉世，以後要變成妖魔，必須要全部殺掉才行？」
「早就知道了。聖旨都下來了，皇榜上貼著呢。但誰捨得啊！我看皇帝老兒是昏頭了，這樣的旨意也敢發出來，這不是官逼民反嗎？」
「嘿嘿，何止是民反。你忘了大將軍家……」
「噓，不要亂說了，讓人聽見了，不得了，快走，快走。」
……
林凡和許仙走在街上，聽著路人竊竊私語，許仙臉色頓時有些變化，忍不住看向林凡，「老師，他們說的可是真的？朝廷當真如此不智，要……」
林凡目光漠漠，伸手一指，許仙順著看去，立刻就看到了貼在城樓邊上的皇榜，上面赫然正是路人們討論的荒唐旨意，要求每家每戶殺掉星夜當晚出生的所有孩子。
「虎毒尚不食子，朝廷怎麼能夠下達這樣的旨意。而且就算是星君轉世，也不一定都是落在孩子身上啊。」
許仙眼中有些不忍，他背負文曲星力，所以更加明白這道旨意的荒唐，想要說什麼，但最後又咽了回去。
他知道以他的本事，卻是人微言輕，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什麼，但如果林凡願意出手的話，或許可以……
但林凡會嗎？
許仙想起這一路走來林凡那空洞飄渺如星河般的眼眸，還有當日那句沒有半點遲疑的會，許仙心中就忍不住嘆息一聲，知道這些事情，林凡恐怕是不會管的。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雖然改變不了全天下，但至少可以救一救我身邊看到的人。到時候能救多少救多少吧。」
許仙心中想著，有些躍躍欲試，試探著用剛修行了幾日的手段去感知周圍有沒有這樣的人間慘事。
「還真有人能狠心的對自己的孩子下手嗎？」
許仙忽然瞳孔一縮，把握到了什麼，立刻驚怒不已，抬起頭，還沒來得及對林凡開口，就看見他不知不覺跟著林凡已經來到一處氣派華麗的宅子面前，門匾上鎮西將軍府幾個金漆大字分外顯眼。
「就是這裡了。原來老師也察覺到了嗎？是了，連我這半吊子的修為都能夠察覺到，何況是老師呢。我還以為老師不會管這些事情，原來老師也是面冷心熱。那天的話，也應該是為了嚇我吧？」
許仙忍不住又胡思亂想起來，看見林凡踏步來到將軍府前，伸手一指，門頓時開啟，然後就這麼踏步走了進去，許仙越發覺得自己的想法是對的，連忙跟了上去，心中暗暗有些懊悔，覺得之前將林凡想得太冷酷無情了。
將軍府里，此刻鎮西大將軍孫權正手握佩劍，神色猙獰，死死凝視著床上的孩子，腳下臉色蒼白的孫夫人淚如雨下，死死抱住孫權的腿，聲聲泣血，「老爺，老爺，那是我們的孩兒啊。你放過他吧，我求你了，你放過他吧，他也是你的孩子啊！」
孫權不說話，只是死死的握著手中的佩劍，那佩劍曾經是先皇賜給他的，代表著無上的榮耀，而現在這榮耀在手，卻是猙獰如妖魔一般，劍上一塵不染，但孫權卻已經感覺到了滿手的血腥。
「我孫家世代蒙受皇恩，精忠報國，豈能因一子而壞我孫家世代忠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這是他的命，他就要受！」
「你，讓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