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赤門刀川
絕狩空間……
陰冷，蕭肅，低迷，空寂，這裡依舊還是那個讓人恐懼的黑暗空間……
嗚嗚……
散不去，消不了的，讓人一聽就毛骨悚然的聲音被刻意的壓低，一團團幽綠的鬼火整齊的站成兩排，低著空蕩蕩的頭顱，如果那可以稱之為頭顱的話。
敬畏，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畏懼，來自本能上的恐懼。
踏踏……
僅睜著右眼的男人，腳步行走在鬼火之間，然而，卻沒有任何一個，趕抬頭去看，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你一來，看把它們嚇得……」
蒼老的聲音有些無奈，有些笑意，雖話亦如此，但言談間卻絕對沒有對於「它們」的絲毫同情。
四楓院夜零恍若未聞，他只是獨自行走著，不知走了多久，終於，似乎在空間的盡頭，他看見了他。
那是一個中年男人，起碼面容是，然而已經一頭白髮，滿臉鬍渣，憔悴盡顯，神情萎靡。
然而詭異的是，他的眼睛，左眼漆黑如墨，右眼卻，猩紅如血……
那隻眼睛，赫然和四楓院夜零的左眼，一模一樣。
是，絕狩之力……
「自從上回，那次，你小子還是第二次進這片空間吧！」
然而他發出的，卻是蒼老之極的聲音，彷彿就像是一個遲暮的老人。
「我怎麼叫你都不回我，這次，怎麼想起來，看我這個老頭子來了！」
「……」
四楓院夜零卻搖了搖頭，直接盤膝坐到地上，遲疑著道；「就，沒有任何辦法嗎！老頭子……」
「辦法啊！」似乎回憶起了什麼不堪的往事，他的表情有些落寞；「如果有辦法，我赤門刀川，又何須如此！」
赤門，刀川……
上一代的絕狩主人，千年前的絕頂人物，亦是現任護廷十三番隊的總隊長，山本元柳齋重國的至交好友。
似乎對於他的自報家門沒有絲毫意外，儘管四楓院夜零也是第一次看見他的面容。
「這樣啊！」
「小子，後代這種事情……」他頓了頓，才繼續開口道；「對於我們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你不是已經能夠察覺到的嗎！」赤門刀川的聲音有些無可奈何；「絕狩，生於情之一字，也死於情之一字，絕無絲毫意外，依靠絕狩縱然能夠復活，但，代價也同樣巨大，必須時刻保持執念的存在，就像是你的仇恨一樣，當生死都身不由己了，還能如何……」
「……」四楓院夜零沉默，苦聲一笑；「是我奢望了，看見岩鷲，就想在臨死之前……」
「不過，說起來，你要是真想要一個後代，也不是沒有可能！」赤門刀川沉吟著道；「辦法總是會有的！」
「你有辦法，老頭子！」
即便是淡漠如四楓院夜零，都不禁有些著急了起來，他的情況，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還有幾年好活呢！
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
四楓院夜零有那種預感，快了，很快了……
「其實辦法也很簡單！」赤門刀川拄著下巴，嘿嘿笑著；「反正你的情況也與我不同，你小子從小就有那麼多花花心思不是……」
噗！
四楓院夜零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冷冽的瞪了一眼立即裝無辜的赤門刀川。
「說人話！」他咬牙。
赤門刀川聳了聳肩，無視四楓院夜零直於吃人的森然目光。
「我又沒說錯，夜一丫頭先不說了，還有志波家的那個丫頭，你身邊那個蜂家的丫頭，還有在現世的那兩個丫頭，還是虛圈的那個瓦虛，只要你想，她們根本拒絕不了你才對……」
「別說了！」
「你可以試試看！」赤門刀川挑眉笑著，笑的賊賊的，讓四楓院夜零真有一拳把那張臉揍飛的衝動。
看起來人模人樣，一臉正氣，正經無比，但是實際上呢！就是個悶騷貨。
四楓院夜零不僅嘴角扯了扯，滿臉黑線，面前的這種傢伙真的是山本老頭子的至交，那個被人憧憬的前輩，我去，開什麼國際玩笑。
四楓院夜零嘆了口氣，無奈的扶額；「算了，算了！」
「不想要了！」赤門刀川歪頭。
「想！」
四楓院夜零鄭重的點頭，怎麼可能不想，以前還沒有察覺，但，自從白天見到了志波岩鷲，小孩子乾淨純潔的模樣讓他的心一瞬間軟了下來，如果要說的話，那似乎是一種歸屬吧！
對於將死的他來說，留下自己的後代，留下自己的歸屬，四楓院夜零無憾了。
「那就試試！」
「所以算了！」四楓院夜零還是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了；「我知道自己的情況有多糟糕，雖然不知道還有多少年可活，但想來也不會太久，既然如此，又何必以我的將死之軀，來拖累她們，空鶴就算了，碎蜂，蒂亞，日世里，還是莉莎，我知道我如果想要，她們不會拒絕，但我不能，負了她們……」
這是責任的問題，四楓院夜零從來就不是一個薄情寡義之人。
「既然明知如此，那個緋真算怎麼回事……」赤門刀川問著。
「緋真！」四楓院夜零有些沉默。
「你知道的很清楚，不是嗎！支撐著你活下去的，是恨，沒有了這些恨，你就會死，明知道接觸了緋真，幫她找妹妹，實際上，是你在期望著夜一回來，就算你嘴上否認，但這是你心裡逃避不了的魔障，就等於你對於她的恨意在消失，就等於你在自己消減自己的壽命……」
「不是說了嗎！無所謂了！」
四楓院夜零抿起嘴角，僅睜開的金黃色瞳孔里，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赤門刀川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這小子……
「那麼，我再問你一次，夜零！」這還是第一次這麼鄭重的叫他的名字；「你，到底要不要和我學習控制絕狩的力量，真正的，屬於守門人的，力量！」
「不要！」四楓院夜零再次拒絕。
「呃！」赤門刀川摸了摸鼻子，他就知道會是這種回答。
「我走了！」
四楓院夜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塵，也沒管赤門刀川，直徑轉身就離開了。
嘆了口氣，赤門刀川搖了搖頭，他的身影，漸漸漂浮上了半空，然後，開始消失……
「算了，拒絕了也好，現在的你，還沒有真正的資格來持有絕狩，如果學了，倒是真的，像我一樣就止步於此了，夜零，不要，走上我的老路啊！」
身為第三代的你，會比我這個虛有其表的第二代，更出色……
……
次日，二番隊，隊長辦公室。
四楓院夜零一如往常的在批判著手裡彷彿永遠無止境的文件，如果碎蜂在的話，他倒是會輕鬆很多，因為那丫頭，在處理事情方面絕對是個好手，比四楓院夕四郎強的不是一星半點，無論是決斷力，還是反應力都是。
四楓院夕四郎的性子內向，四楓院夜零甚至都在考慮，要不要在他死去之後，把番隊和家族交給碎蜂來管理。
雖然不符合規矩，不過四楓院夜零對於碎蜂是絕對信任的。
「隊長，隊長！」
門外，傳來三席大前田希千代大呼小叫的聲音。
猛然從思緒中回神，四楓院夜零聲音依舊冰冷；「說！」
「是！」
被嚇了一跳，大前田希千代下意識的站直了身體，大聲道；「碎蜂副隊長命我回來報告，已經找到了疑似露琪亞，呃！小姐的女孩……」
手上批判文件的手猛然一頓，四楓院夜零直接放下筆，站起身。
「走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