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活下去
衝天的紫色短髮，發尾稍長，稜角分明的英俊臉龐上透著恍若寒冰的冷漠，應該說是淡漠也毫不為過，那種不受任何影響，就算是自己的生命也可以毫不猶豫拋棄的淡漠。
緊閉的左眼下，到底隱藏著什麼，四楓院夜零恍惚間，他好像明白了什麼，看著男人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孔，他的嘴角勾勒出一絲弧度，那是諷刺……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你呢！」
「是嗎！那，感想呢！」
「好想，殺了你……」
「這麼想殺掉自己嗎！」
男人轉過身。
「我和你不同！」
「可是現在的你很明白的吧！我，就是你，潛意識裡最真實的你！」男人冰冷的笑著；「還是說，你所謂的不同，就是我從始至終都只是一絲意念而已……」
「難道不是嗎！」
「是，我只是絕狩當中的一道意念，是因為你的個人真實才誕生與這片空間中的，就像是他們一樣，或許區別只是在於他們很弱，而我很強……」
男人抬起手，指著四周飄蕩著的說不清的鬼火，冷哼著；「你看，他們都是被絕狩吸收進來的，只有擁有著某一種強烈慾望的才能保持這個形態，否則，全部都將化為靈子，不復存在……」
「你到底想說什麼……」四楓院夜零淡淡的看著他。
「還記得你是什麼時候開始和絕狩產生反應的嗎！」男人望向四楓院夜零頹然的臉龐；「是在虛圈，你在被虛圍攻時，在你痛恨自己弱小的時候，而我，也是由此誕生的……」
「你每使用絕狩的力量，我的力量也會增強一份，因為我是你內心的真實，力量的真實，所以才說，我就是你，也等同於你！」
「那又如何！」四楓院夜零低了低眼睛；「你是如何誕生的，我沒有興趣聽！」
一點興趣都沒有，也許以前他會很在意，可是現在，他已經無關緊要。
「話說，你還想要我的身體控制權嗎！」四楓院夜零無所謂的說著；「你想要的話可以拿走，四楓院夜零這個名字也可以交給你，反正按你的說法，我們是一個人，對吧！」
砰！
眉頭微皺，男人一拳狠狠地將四楓院夜零打倒在地。
「蠢話說夠了吧你！」男人的聲音更加冷了。
「我只是累了，想睡一覺而已！」
彷彿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四楓院夜零笑著，仰面倒在了地上。
「白痴！」
這下子，男人是真的生氣了，睜開的右眼中，金黃色的瞳孔里瞬間升騰起了一絲怒氣。
「知道為什麼你之前進不了絕狩空間嗎！因為你的覺悟不夠，換句說法就是你的慾望不夠，但是你現在進來了，因為你的求死之心已經達到了定點……」
「我很累……」
「你只是個蠢貨，懦夫而已！」男人冷哼著。
「隨你怎麼說好了……」四楓院夜零已經不想在爭辯這個話題了。
「所以當初，我就說殺掉四楓院夜一多好，不就沒有這麼多事情了！」
四楓院……夜一啊！
一聽見這個名字，四楓院夜零臉上頹廢的表情終於稍稍有了一絲變化，不過隨即恢復了正常。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
四楓院夜零的聲音也也有了些的冷意，與恨意。
男人哼了一聲，看來不管怎麼樣，就算是心如死灰，對於這個名字，這個人，還是會讓四楓院夜零有所動容。
「啊！她，你是說四楓院夜一……」
「都說不要提了！」
四楓院夜零的火氣嗖嗖嗖冒了出來。
「就算不提，你就甘心了！」
「……」四楓院夜零哼了一聲。
「甘心就這麼放棄，讓四楓院夜一和浦原喜助在一起……」
「甘心就這麼撒手不管，還是你以為她聽到你的死訊會回來，會難過！」男人嗤笑著；「省省吧！你不是聽到了嗎！她煩你了，她拋棄你了，她已經不願意在見你了，她說不定還會在慶幸，啊！那個煩死人的弟弟終於死翹……」
砰！
身子一躍而起，四楓院夜零一拳揍到了男人臉上，將他高大的身子打的一個踉蹌。
「都說讓你閉嘴了，很煩啊！」四楓院夜零怒喝著；「你少管閑事……」
「閑事！哈哈，其實你一點都不甘心吧！」男人揉了揉嘴角，冷哼著；「最愛的姐姐，在自己最重要的成人禮的那天拋下你和殺人兇手一起跑了，換了任何男人都會不甘心的吧！」
「你……」
砰！
再次揮出的一拳卻被男人輕易擋下，四楓院夜零頭上青筋暴起。
「而且想想啊！」男人冷笑著；「其實說不定是四楓院夜一早就想走了，而這件事情只是個借口而已！」
「誰叫她和那個浦原喜助的關係這麼好呢！」沒有在意四楓院夜零的怒火，男人還在說著；「為了他，傷了你，騙了你，還瞞著你，那個什麼兩個人的秘密基地，你不會不知道吧！」
「夠了……」
頭上青筋暴起，金黃色的眼睛里像是能夠噴出火來。
「秘密基地啊！」
聽著男人特意拉長的音調，四楓院夜零牙齒咬的嘎吱作響，就連呼吸都彷彿在一瞬間變得粗重起來了。
他明明知道男人是在故意刺激他，可是四楓院夜零還是怒了，控制不住的怒了。
「我讓你別說了……」
「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少命令我！」
男人不屑的冷笑著；「真是悲哀啊！被人拋棄了，被人欺騙了，被人傷害了，只是懦弱的一心求死，連報仇都不敢嗎！」
「報……報仇……」四楓院夜零喃喃自語著。
「是啊！既然恨，就去報仇吧！」男人的聲音似乎帶上了一絲直入人心的蠱惑。
「啊啊啊！是啊！要報仇，要報仇……」
「為什麼拋棄我，為什麼拋棄了四楓院家，拋棄了夕四郎和所有族人……」
「對，四楓院夜一，浦原喜助，我要殺了他們，我要讓他們也嘗嘗肝腸寸斷的滋味，我要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稜角分明的臉龐開始逐漸變得扭曲，變得暴虐。
「不對，我做不到的，別開玩笑了，我已經死了！」
四楓院夜零狀若癲狂的嚎叫著；「心脈斷裂，靈體消散，我已經活不了了，就算是靈王到來，也根本救不了我……」
「哈哈哈，現在說再多也沒有用了！」
四楓院夜零抱著自己的腦袋，嚎叫著，悲傷，絕望，恨意，暴躁，他現在正處在了瀕臨崩潰的邊緣。
「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為什麼，我才是你親弟弟，為什麼你老是向著外人，為什麼我才是被你拋棄的哪個，為什麼接二連三的要騙我，為什麼要害死日世里他們，我們都沒有他一個人重要嗎！啊啊啊！」
「你說的對，我是蠢貨，我是白痴，我為什麼要求死，為什麼要如了他們的意願，我要報仇，我要讓他們付出代價……」
四楓院夜零的身體劇烈煩顫動著，驀然抬起頭，眼睛，鼻腔，嘴巴，耳朵，幾許紅色那麼醒目……
「你……想活嗎！」
話出口的那瞬間，男人的聲音竟然開始溫柔了下來。
「想！」四楓院夜零獰笑著；「我想報仇，所以，就算付出任何代價都好……」
「那就把身體交出來吧！」
「好！」四楓院夜零毫不猶豫的點頭；「我把身體交給你……」
「不，不是交給我！」男人卻是搖了搖頭；「我只是你內心真實的一部分，在這裡苟延殘喘的一道意念而已，早就該消失的，只是放不下你而已，現在，你已經進來了，我的存在也就沒有意義了，應該說是在你進來的時候，我的身體就已經開始潰散了，我的力量，來自你，自然是要歸於你的！」
「喂……」
「絕狩的真正力量已經開始蘇醒，你慢慢就會明白了，被詛咒的最強之刃，他是殺人之刃，也是你的根，夜零，將仇恨作為已經消散的魂魄，將戰鬥成為你的破碎的髓，將殺戮構建成長骨，將慾望點燃流淌的血液，將死亡作為最後的一刀……」
「你將重建身體，魂魄，骨髓，鮮血，然後活下去，為了仇恨而拚命活下去，這就是你最後的意義……」
「最後的……意義……」
「真抱歉，不能在陪著你了……」
身體已經逐漸消散，男人支撐著殘破的身體抱住了四楓院夜零。
「最後，最後聽我一句話，夜零，你一定……一定要活下去……」
「啊！啊啊啊！！！可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