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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二章 潑髒水(二合一)

  第三百八十二章 潑髒水(二合一)


    周圍人你一言我一語,李氏幾人聽在耳裏,總算是拚湊出了事情的始末。


    說沈易佳打人他們信,但要說她舍得拿出一百兩銀子收買別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更別說還去設計陷害又殺人滅口。


    這根本就是汙蔑!

    林邵擔憂的問:“嬸子,怎麽辦,大嫂她不會有事吧?”


    李氏捏緊手中素帕,兩年前輔國公府被人誣陷,家中男人被闖進府的禁軍帶走還曆曆在目,那時候甚至都來不及說上一句話。


    今早衙役突然上門二話不說要帶走佳姐兒,她好懸撐住了一口氣才沒暈死過去。


    直到現在李氏腦袋還嗡嗡作響,手更是不受控製的顫抖。


    她沒去安慰林邵,隻轉頭吩咐墨鳶:“你快去打聽打聽,你家姑爺去了哪裏,讓他快些回來。”


    墨鳶沒動,一會裏麵的人若是敢對小姐動手,她準備殺進去。


    李氏急道:“現在隻有你家姑爺能救佳姐兒,這邊暫時不會有事,快去啊!”


    墨鳶看了李氏一眼,又回頭看向堂中站著的人,蹙眉轉身擠出人群。


    高堂上,蔡大人也沒想到沈家二小姐是這樣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見到他一點不怕不說,兩隻眼睛還滴溜溜盯著他打量。


    他輕咳一聲,一拍驚堂木,喝道:“大膽宋沈氏,見到本官為何不跪?”


    哦,上公堂是要跪的!

    沈易佳左右打量一眼,對上沈文博似笑非笑的眸子。


    她抿了抿唇,朝沈文博走去。


    眾人還在好奇她這是要做什麽,就見那小娘子突然抬腳往沈大公子膝窩處一踢。


    沈文博怎麽都沒想到沈易佳在公堂上還敢對自己動手,腳下一個不穩踉蹌著跪了下去。


    他悶哼一聲,臉上的笑換上吃痛的表情,咬牙憤憤的瞪向沈易佳:“你……”


    沈易佳小手一抬拍了拍沈文博的肩膀,阻止了他想站起來的動作,衝他咧開嘴一笑,一臉的不用太感謝我。


    隨即在他身側也跪了下來,抬起小臉看向高堂上還在愣神的蔡大人。


    看,我們都跪好了,你可以開始了。


    外人看來沈易佳的動作輕飄飄的,包括方才那一腳,畢竟一個小丫頭能有多大力氣?


    可親自體驗的沈文博卻隻覺自己的肩膀差點脫臼,被踢的那條腿現在還是麻的。


    沈文博臉上扭曲了一陣,他有官職在身,又不是涉案人員,可以不跪。


    他剛想站起來,身側就傳來沈易佳幽幽的聲音。


    “跪好了,否則……哼哼。”


    威脅之意不要太明顯。


    沈文博臉上幾番變幻,想到什麽冷笑一聲。


    先讓這小賤人得意一會,到時候有她哭的。


    昨日沈平修隻想著把第一懷疑對象沈易佳騙回府亂棍打死泄憤。


    沈文博覺這樣不妥,將自己的主意一說,沈平修立馬同意了下來。


    這件事已經發生,就算把人殺了,除了心裏痛快,於事無補不說,還會帶來別的麻煩。


    畢竟今時不同往日,沈易佳已經出嫁,也不是他們說打殺就能打殺的。


    沈文博先讓陳氏找到張娘子,與她剖析這裏麵的利害關係。


    張娘子自知沈平修倒台了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且她了解沈平修,事到如今,陳氏就算將他們母子二人打殺了,那男人怕是都不會眨一下眼。


    陳氏一口一個妹妹喊得親切,情真意切的說著女人的不容易,她理解雲雲。


    又承諾隻要她出麵做了證,定會保她無恙,且同意她帶著兒子入府。


    一個姨娘,常年待在後院的一畝三分地,再過個幾年,誰還記得她?

    張娘子又怎會不知這裏麵沒幾分真心。


    但是她沒有別的選擇,不答應的話她和她兒子都別想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她也知道陳氏不會救她出來,隻希望沈平修能看在她將功補過的份上留她兒子一條性命,怎麽說那也是沈平修自己的血脈。


    於是有了今日一早狀告沈易佳一事。


    沈文博這個主意不可謂不毒,如此一來沈平修就從人人嘲笑的對象變成了受害者。


    外室是假的,主謀還是親閨女,到時候同情的人隻會更多,誰還會記得他光著那兩條大腿招搖過市一事。


    這件事也算從根子上解決了,可背鍋的沈易佳卻難逃一死。


    為了避免宋璟辰出來作梗,他還特意求了二公子將他弄出京,等他回來,事情早已塵埃落定。


    高堂上的蔡大人拍了拍驚堂木:“宋沈氏,張氏狀告你收買她汙蔑朝廷命官在先,欲殺人滅口在後,你可認罪?”


    現在隻是說張娘子狀告的事,若是認了,等沈易佳的還有綁架,毆打朝廷命官,不孝不悌等罪。


    就毆打朝廷命官這一條就是殺頭的重罪,數罪並罰,可以砍好幾次了。


    “什麽?”沈易佳還沒說話,原本躺在木架上半死不活的沈平修就掙紮著坐起來,痛心疾首的看著沈易佳:“是你做的?二丫頭,你平時不聽管教就罷了,我想著你自幼沒了親娘,對你多有縱容,卻不想你……”


    他說著說著就流下了淚,都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


    先不說真假,他這一番作態就看得外麵圍觀的百姓一陣噓唏。


    沈易佳翻了個白眼,腰板挺得直直的:“不是我做的,我不認。”


    蔡大人盯著沈易佳看了半晌也沒在她臉上發現心虛之色,轉而看向跪在中間的三個證人。


    城南那一片住的都是平頭百姓,哪敢跟當官的做對,早就被沈文博威逼利誘收買了。


    蔡大人一問,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將準備好的說辭一股腦說了。


    無非就是證實張娘子是寡婦這個說辭,以及事發當日見過沈易佳去尋張娘子。


    等她們說完,去城門守衛那裏拿出城記錄冊子的衙役也回來了。


    出城需要登記,上麵清晰寫著沈易佳出城的時間,正是張娘子報案之前的一個時辰。


    這時,圍觀的百姓中傳來一陣喧鬧。


    蔡大人蹙了蹙眉,讓師爺去看看發生了何事。


    不一會兒,師爺就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進來。


    少年嚇得兩股戰戰,也不敢亂看,撲通一聲跪下磕了個頭。


    師爺湊到蔡大人耳邊耳語了幾句,蔡大人挑了挑眉,看向少年:“堂下何人,為何在外喧嘩。”


    少年縮了縮脖子,哆哆嗦嗦道:“草民,草民是壽材鋪子的夥計。


    一天前,曾見過這小娘子來鋪子裏買香燭紙錢。”


    之所以會記得,還是因為沈易佳長得好看,他多看了兩眼。


    這樣一來,同尋到沈平修的地方一聯係,事情就都能對上了。


    蔡大人手中驚堂木重重的拍在桌案上,沉聲道:“宋沈氏,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麽要說的。”


    沈易佳都不知道沈家人這麽厲害,一天時間就把她那天的行程摸透了。


    還有這個夥計,這麽巧就在外麵圍觀,然後把她認了出來,她可不信有這麽巧的事,定也是提前安排好的。


    “我是去買過紙錢,也出過城。”這兩件事是鐵板釘釘上的,根本沒法否認。


    她這話一出,不說圍觀的百姓如何,沈平修和沈文博眼中都閃過得意之色。


    沈易佳眨了眨眼,一臉無辜的接著道:“可是其他的事不是我做的,難道買紙錢和出城也犯法?”


    “至於她們三人說的……”沈易佳看向跪在前麵的三個婦人,一臉鄙夷:“誰知道她們是不是被人收買了,畢竟有些人家大業大的,想收買幾個人也不是什麽難事。”


    沈文博嗤笑出聲:“你是說這些人都是我們沈家安排來汙蔑你的?”


    沈易佳歪頭看過去:“你這是承認了?”


    沈文博一噎,冷哼一聲:“一派胡言!若不是今日聽到這些,我們都不知道你居然這般惡毒。”


    他似氣不過,又道:“你回京這麽多日從不回娘家看一眼就罷了。


    這次父親出了這等事,受傷臥病在床,心裏就想著見你一麵,昨日還特地吩咐人去宋府尋你,不成想你不僅不理會,還口出惡言……”


    “博哥兒,你別說了,是我沒管教好你二妹妹……”沈平修痛苦的搖了搖頭,將一個被女兒傷透了心的老父親形象演得淋漓盡致。


    若不是時機不對,沈易佳都想給他鼓掌了,這比那戲台子上麵戲子的演技還要好。


    難怪年輕的時候就能騙得王家二老將寶貝女兒交給他。


    蔡大人也不知是不是存了看戲的心思,竟是一直不發一言,任由沈家父子二人跟婦人似的在下麵唱念做打。


    “父親,這跟你有何關係,誰能想到我們沈家能出這麽個……”


    “動機呢?”沈易佳不耐煩的出聲打斷沈文博:“既然你們待我如此不薄,那我為什麽要做這些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的事?我又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蔡大人:怎麽感覺這裏已經不需要他了呢?


    沈平修瞳孔一縮,若要說動機,自然就得從王氏的死說起……


    “因為嫉妒。”一道女聲從人群外響起。


    圍觀的百姓自動讓出一條道。


    穿著一身王妃正裝的沈茹芸被幾個婢女簇擁著走進來。


    她走到沈易佳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臉上帶上了痛心之色:“我本不想說,可是你這次真是太過分了,這可是你親爹,你怎下得去手。”


    沈易佳:我是誰,我在哪?我這是誤入戲台子了嗎?

    沈茹芸用帕子壓了壓眼角,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衝沈易佳嘲諷一笑。


    沈易佳:“你笑得真難看。”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夠讓人聽見,眾人也顧不得會不會冒犯,視線刷刷刷的往沈茹芸臉上瞟。


    沈茹芸:……


    她深吸一口氣,隻當沒聽到,垂眸繼續道:“當初你生母救了十月懷胎的宋夫人,因此宋沈兩家訂下口頭婚約。


    待宋大公子到了娶妻的年紀,宋夫人上沈家商議婚事,不想宋夫人因為一些原因並未選擇你,而是選了我。


    可你看上當時輔國公府的權勢,在家中絕食,以死相逼要我將親事讓給你,父親不忍心看你如此,最終還是應了下來。


    卻不想你出嫁當日……”


    她沒說下去,但眾人都明白,出嫁之日夫家被牽扯進謀逆案,兩位長輩接連去世。


    為此京中不少人都說這沈家二小姐是個命硬的,將夫家都克沒了。


    兩年過去,若不是沈茹芸今日提起,他們都差點忘了這一茬。


    沈茹芸這番話一是說明沈易佳在家中受寵,二來暗示她連親姐的婚事都敢搶,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

    至於宋夫人不選沈易佳,還能有什麽原因,無非就是她不堪為良配,做人有問題唄。


    同時還將當初沈家突然改口的責任全部推到了沈易佳身上,沈家其他人都是被逼無奈。


    沈平修是一腔拳拳愛女之心。


    “你被趕出京城,而我卻嫁給了景王為妃。你嫉妒我,心裏不平衡,覺得家中虧欠於你,所以你便對爹爹下手。”


    隨著沈茹芸蓋棺定論,圍觀百姓一個個開始議論起來。


    “這也太惡毒了吧,連嫡親姐姐的婚事都搶。”


    “可不是,明明是自己命太硬將夫家克沒了,日子過得不好,卻還要回頭來怨恨娘家。”


    “我主家就是在柳兒街,昨日聽得真真的,那沈府的小廝就跪在宋家大門前磕頭求沈二小姐回去看一眼,你們知道那沈二小姐怎麽說的嗎?”一小廝神秘兮兮道。


    有人好奇問:“怎麽說的?”


    小廝雙手叉腰,下巴一台,壓著聲音學:“有病就找大夫治病,要死了就去棺材鋪訂棺材,找我幹什麽?怎麽滴,還想我湊份子錢?”


    沈易佳耳聰目明,將外麵人的議論聽得清清楚楚,原本一直板著小臉,聽到這句沒忍住撲哧笑出聲。


    別說,那語調,學得還挺像她的。


    有人驚呼:“天啊,這不是咒人死嗎?那可是她親爹,也不怕天打雷劈。”


    “難怪當初那宋夫人看不上她,也不知是倒了幾輩子黴,才將這種人娶進了家門,,”


    “這種人是見不得別人好呢,我看這案子也不必審了,定是她做的。”


    “嘖,真看不出來,長得一副天真不諳世事的模樣,心腸卻這麽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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