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第九十二章
收拾完所有行李已經淩晨兩點了。
宋靜原忙碌了一天, 又哭過一場,困意和疲倦一起席卷而來,躺在陳硯懷裏很快就睡著了。
她眼睛有些紅腫, 陳硯抬手輕輕幫她揉了揉, 確認小姑娘睡熟了,掀開被子下了床。
陽台的窗戶被他打開,陳硯胳膊搭在窗沿上, 由著冷風在臉上胡亂拍, 發絲淩亂地糾纏在一起, 涼意順著衣領往裏麵灌。
他從口袋裏摸出煙盒,敲了一根出來咬在嘴裏,攏手點火, 灰白的煙霧順著淩厲的下頜線向上騰飛, 他半個身子陷進窗外的陰影中, 整個人顯得落寞又頹敗。
心裏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堵著。
他斷斷續續地又想起了很多的事情。
想起那次宋靜原喝醉, 他帶她回家醒酒,用開玩笑的語氣問她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想起跨年夜, 他買了兩根仙女棒讓她許願,她卻把唯一的願望留給了自己, 許願自己天天開心。
他當時怎麽就不能再仔細想想。
好像有一根針在他心髒上來回紮著,痛意順著血液蔓延到全身, 千瘡百孔。
橙紅的煙灰落在指尖, 燙的他縮了下,陳硯回神, 將即將燒完的煙屁股摁滅, 又拿了一根新的出來。
他許久都沒有這麽凶地抽過煙了, 燒的他喉嚨發癢, 但是怕咳嗽聲吵到她,捂著嘴將聲音咽了回去。
窗外的夜色又濃重了許多,身旁的垃圾桶蓄滿了煙頭,陳硯又點了新的一根,忽然聽見身後裏傳來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
客廳裏的燈沒開,光線昏暗,陳硯轉身,借著月光看見宋靜原光著腳站在地磚上,睡眼惺忪。
“怎麽醒了?”陳硯把煙摁了,用手將身上的煙味扇了扇。
“你怎麽不睡?”宋靜原問。
確定身上的味兒散了,陳硯過去將人打橫抱起,在她臀上拍了下,語氣又霸道又拽:“下次再光腳跑出來,信不信爺揍你?”
宋靜原輕哼一聲:“不信。”
陳硯勾唇:“知道我舍不得揍你是吧?”
人被放到床上,柔軟的床鋪陷下去一塊,宋靜原勾著陳硯脖子沒放,柔聲問:“是不是因為日記上的那些內容,所以你心情不好睡不著?”
陳硯摸了下鼻子,沒否認:“是。”
“總覺得對不起你。”
宋靜原皺眉:“你哪就對不起我了?”
陳硯眼睫抖了下,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明白,分開的時候,他總覺得是宋靜原先甩了他,在感情上虧欠了他,此刻才發現,他欠她的時光和愛慕早就還不完了。
“陳硯,你還記得前幾天對我說的話嗎?”
“什麽?”
“我們是彼此最親近的人,誰都不需要和對方說對不起。”她仿著陳硯的語氣,指尖劃過他英挺的眉骨,“要是真想道歉的話,就把對不起換成我愛你。”
陳硯幾乎沒猶豫:“寶貝,我愛你。”
“我也是。”
陳硯眸色晦暗下來,偏頭吻在她耳側,輕輕咬著她白皙的皮膚,溫熱的觸感酥又麻,宋靜原反射般地往後縮,又被陳硯捉了回來。
良久後,陳硯鬆開她,指腹蹭著她耳垂,聲音低啞:“寶貝兒,我也和你說個秘密好不好?”
“什麽?”
陳硯啄著她耳畔:“其實我沒有不記得你。”
宋靜原目光一頓,思緒也跟著慢了下來,想了很久,終於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意思,然後用一種難以相信的目光看著他。
“是我想的那樣嗎?”
“是。”
宋靜原一直以為,在陳硯的世界裏,高二那年是他們的初識。
其實對於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來說,那都是重逢。
2013年夏末的一場急雨,將他們隔在萊河街上,也讓他們命運的紅線纏在一起,從此再也無法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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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一段時間,宋靜原徹底搬到了陳硯的家裏。
公司最近的活兒不多,不用留下來加班,陳硯也盡最大可能地抽時間陪她。
宋靜原覺得自己要被寵上天。
她不用再為了上班打卡定鬧鍾,因為有陳硯在,他會算好時間又親又哄地將她喊醒,偶爾會揉揉她的腦袋嘲笑她小懶貓,然後再把人抱到洗手間裏,極其耐心地擠好牙膏,伺候她洗漱。
早餐晚餐都是他親自準備,隻要是宋靜原想吃的東西,哪怕隻是隨口一提,哪怕再難弄,陳硯也會想盡辦法做好,而宋靜原連進廚房的機會都沒有,最多隻能靠在門邊陪他聊天。
天氣逐漸炎熱起來,陳硯買了一輛自行車,晚飯後就帶著她到附近的公園裏兜風,陳硯喜歡從高處加速俯衝下去,宋靜原便緊緊環著他勁瘦的腰,風聲從耳邊呼嘯而過,發絲被胡亂地拍在臉上,自由又放鬆。
那天從朝陽公園回來後,陳硯想起來家裏的零食不夠了,帶宋靜原去樓下的超市采購。
宋靜原還和從前一樣,喜歡超市裏麵的生活氣息,不過這次她沒讓陳硯把自己放在推車裏,腳步輕快地在各個貨架當中穿梭,陳硯則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後。
路過鮮花區,淡青色花瓶裏放著一束月光泡泡玫瑰,花瓣顏色潔白,宛如月光,上麵還帶著晶瑩的水珠,花頭圓潤飽滿,被擺放地錯落有致,宋靜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一個高大的身影突然從身後壓下來,溫熱的手掌輕輕搭在她肩膀上,陳硯偏頭看她:“喜歡?”
“就是覺得還挺特別的。”
陳硯沒等她把話說完,直接過去將那束花拿起來,到一旁付好款後放進她的懷裏:“你的了。”
宋靜原彎了彎眼睛,低頭輕嗅了下。
“要是喜歡的話,以後每天都送一束花給你。”
宋靜原怔了幾秒:“不用啦,那樣太浪費了。”
陳硯嘖了聲,胳膊環在她脖子上,漫不經心地拖著尾音:“放心,幾束花而已,你老公還是買得起的。”
“而且沒聽過那句名言麽?男人掙錢就是要給媳婦兒花的。”
宋靜原覺得他在胡謅:“這是誰說的名言?”
陳硯偏頭在她臉上親了口:“我說的。”
“油嘴滑舌。”宋靜原轉身把人推開,小跑著進了前麵的食品區,嘴角上的弧度卻沒減半分。
陳硯看著女孩的背影,勾唇笑了下,拿出手機拍了張照片,發在朋友圈裏。
上麵配了六個字:
【想把她娶回家】
列表那群狐朋狗友少不了要在下麵打趣他一番,陳硯也懶得理這幫人,摁滅屏幕將手機扔回口袋裏。
宋靜原剛好回過頭,手裏捧著兩袋薯片,聲音細軟地叫他:“陳硯,你喜歡哪個口味的?”
陳硯幾步走過去,把兩袋都放進購物車裏,掐了下她的臉,神情閑適:“寶貝兒,和你商量個事?”
“嗯?”
“什麽時候嫁給我?”
宋靜原臉立刻燒了起來:“怎麽突然說這個。”
陳硯喉結滾了下,聲音嘶啞:“你都讓我等了七年了,真的等不及了。”
……
那天他們回到家後,宋靜原坐在落地窗前的秋千椅上欣賞外麵的風景,陳硯遞過來一盒草莓冰淇淋,蹲在她麵前搖了搖,語氣像是在逗小孩兒:“吃不吃?”
“吃。”
“好。”陳硯把盒子打開,將塑料勺塞到她手裏,懶懶道,“請老婆大人享用。”
宋靜原挖了一口冰淇淋,香濃的草莓味在口腔中化開,她眨了眨眼睛:“總覺得還少點什麽。”
“美景、美食——要是有音樂就更好了。”
陳硯悶聲笑了兩下,去揉她的頭發:“想讓我給你彈琴就直說。”
知道宋靜原喜歡聽他彈琴,所以陳硯又訂了一架新的鋼琴擺在客廳裏,有時間就會給她彈彈。
陳硯掀開琴蓋,扭頭問她:“想聽什麽?老公給你彈。”
“你猜猜?”宋靜原故作玄虛。
陳硯笑了下,知道她想聽《komorebi》。
一曲結束,宋靜原湊到他身邊,喂了一勺冰淇淋給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彈得不錯,給你的獎勵。”
她身上穿著件奶藍色的薄衫,黑發垂順,唇色紅潤,嘴角還殘留著化掉的冰淇淋。
陳硯喉嚨一緊,粗糲的指腹蹭著她的臉,意味深長地笑:“一口冰淇淋就想打發我?”
宋靜原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攬上她的腰將人摁進自己懷裏了,將她嘴角的冰淇淋舔到嘴裏,然後加深了這個吻。
到最後他們呼吸都很急促,宋靜原手裏的冰淇淋也化了大半,冰涼的水珠滴到地板上。
陳硯幫著她整理好衣服,不緊不慢地問:“能和我說說,為什麽這麽喜歡《komorebi》這首曲子嗎?”
宋靜原眼神閃躲了下:“因為喜歡你,所以愛屋及烏也喜歡你喜歡的曲子。”
“真是這樣?”陳硯明顯不信,捏了捏她下巴。
宋靜原被他盯得心裏發虛,乖乖說實話:“好吧,這隻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你還記得曲名裏麵的含義嗎?”
陳硯點頭:“當然。”
“你和我說過,komorebi是葉隙間撒落的陽光的意思,初中的時候,我經曆過很多不太好的事情,經常被同學們欺負。”
一瞬間好像又回到了那個蟬鳴不停的盛夏。
少女穿著幹淨的棉質校服,站在高高的籃球框下,仰頭看著自己的書包被掛在上麵,但是沒人願意幫她拿下來。
那天的太陽又毒又辣,晃得人睜不開眼睛,距離上課隻剩下十幾分鍾,她的作業本還在裏麵。
宋靜原急得幾乎要哭出來。
就在這時,那抹明黃色出現在她的視野當中。
從此在她平淡無光的青春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再也無法擦掉。
所以她用所有餘光去追尋他的背影,哪怕大家對他的評價充滿惡意,但宋靜原仍然選擇相信自己的內心。
“你是第一個幫過我的人。”宋靜原說,“就好像是我生命裏的一束光。”
“所以我用komorebi比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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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四月底。
4月27日。
是宋靜原二十五歲生日。
陳硯這段時間異常忙碌,經常要在公司加班到很晚,五天前有一個加急項目,需要他飛到加州那邊出差。
一直到宋靜原生日那天都沒能趕回來。
那天早上宋靜原剛剛起床,陳硯的視頻電話便打了過來。
“抱歉寶寶。”陳硯無奈地扯了下嘴角,“事情有變,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回來,隻能這樣和你說一句生日快樂。”
“沒關係呀。”宋靜原不想他因為這件事自責,笑著安慰他,“大不了你回來給我補一個禮物。”
“給你補多少都行。”
掛斷電話後,宋靜原給自己煮了一碗麵條,陳硯不在她其實並不生氣,隻是分別五天,她有點想他。
一切收拾好後,她像往常一樣去上班,同事們不知道從哪知道了她過生日這件事,紛紛過來給她慶祝,還送了許多小禮物過來。
宋靜原感受著大家的愛意,被感動得不行。
下班回到家,宋靜原剛在沙發上坐下,祁安的電話打了過來,說是約了童佳一起給她慶祝生日。
宋靜原洗了個澡,換了一條藕粉色的連衣長裙,對著鏡子編了個公主頭,肉桂色唇釉襯得她氣色很好,整個人看起來溫柔又動人。
祁安定的地方在市中心,是一家西餐廳,宋靜原打車趕到的時候,兩人已經在位置上等她了。
“靜原寶貝生日快樂!”童佳撲上來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幾個月不見,可要想死你了。”
宋靜原掐了掐她的臉:“我也想你呀。”
祁安訂了一個很大的奶油蛋糕,五顏六色的蠟燭插在上麵,燭光跳動,宋靜原閉上眼睛許願,然後一口氣將蠟燭吹滅。
服務生將菜品陸續送上來,宋靜原拿手機拍了張照片,給陳硯發過去。
【1:和朋友一起過生日嗎?】
【Y:嗯嗯,祁安姐和童佳。】
【1:行,餐廳地址發我一下。】
宋靜原以為他隻是想確保自己的安全,沒多想什麽,發了個定位過去。
女孩子們一邊吃飯一邊分享最近發生的趣事,吃到一半的時候,童佳突然想起來什麽:“咦,靜原你男朋友呢?”
宋靜原挖了一塊絲絨蛋糕送進嘴裏,奶油香甜:“他到國外出差去啦,沒趕回來。”
“什麽嘛。”閨蜜就是這樣,無論發生什麽都會義無反顧地站在你這邊,童佳先替她抱怨起來,“這麽重要的日子都不陪著你啊。”
“男人就是這樣,得到了就不知道珍惜,靜原你一定要提高警惕,不能對他太放心。”
“沒有啦。”宋靜原下意識為陳硯解釋,“他對我真的很好,隻不過工作上的事情抽不開身,我可以理解他的。”
陳硯的真心,她能感受到。
“那也不行,回來得讓他好好補償你一下!”
宋靜原剛要開口,一道男聲插了進來,從鼻腔裏帶著些哼笑:“行啊,想要什麽補償?”
宋靜原難以置信地抬起眼睛,回頭看去,原本應該在國外的人,此刻居然出現在這裏。
陳硯穿著件黑色衝鋒外套,單手抄兜,另一隻手拿著一束很大的香檳玫瑰,漆黑的發絲垂在額前,五官硬朗而淩厲,眉眼裏仍是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隻看一眼就讓人心動。
“寶寶。”陳硯把玫瑰交到她手裏,俯身親了親她的嘴唇,“生日快樂。”
“你怎麽回來了?”宋靜原還沉浸在喜悅當中,臉頰緋紅,盯著他不肯別開眼,“不是說要明天才能回?”
“你的生日我當然不舍得錯過。”陳硯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攥著她的手,輕輕碰著她無名指上的那個戒指,“所以提前結束了工作,改簽回來陪你。”
“當然,之前不告訴你是想給你個驚喜。”
“咳咳。”童佳故意咳嗽了兩聲,“友情提醒一下,這還有兩個人呢,請不要當眾虐狗。”
下一秒,祁安的電話響起,她滑動接通,對著聽筒那邊說:“要過來接我嗎?”
“好,我在這等你。”
童佳:“……”
“你們倆對我這個單身狗太不友好了。”她幽幽地抱怨,“給我脆弱的心靈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祁安拍拍她的頭:“那你也努努力,爭取早點脫單?”
“行了。”陳硯挑眉,“都把我媳婦兒借你們半天了,現在我可要把人帶走了啊。”
說完他就牽著宋靜原往餐廳外麵走,宋靜原連忙扭頭和祁安她們揮手告別。
外麵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晚風吹在臉上很舒服,兩旁的樹影攢動,空氣中是淡淡的杏花香氣,偶爾有粉色的花瓣飄落下來。
陳硯從機場出來就直接過來找她了,沒來得及開車,兩個人牽手在小路上慢慢走著,走到一半宋靜原才意識到,他們走的這條路並不是通向家裏的。
“不回家嗎?”宋靜原問。
“先帶你去個地方。”
宋靜原沒再多說,乖乖跟著陳硯走,十多分鍾後,他們在念原大樓前麵停下。
“怎麽帶我來這了?”
陳硯沒給她答案,隻是牽著她繼續向前,乘電梯上了最頂層,又穿過一條漆黑的樓梯間,最後竟然來到一片開闊的天台。
天台上很整潔,站在欄杆旁邊可以看見大半個江北的景色。
眼下燈火連綿,夜色靜謐。
宋靜原還是有些迷糊:“所以我們來這幹什麽?”
陳硯捏了捏她的臉,湊到她耳邊低語,熱氣拂過:“在這等我一會兒。”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隻留宋靜原一個人在上麵,宋靜原隻好雙手撐在欄杆上,抬頭看天上的星星。
她正對著西北角一個很亮的星星發著呆,突然一架無人機闖入她的視線裏,一閃一閃的,像是一顆從天河中降落的星星,盤旋在她的頭頂。
一道落拓的身影從後麵貼過來,陳硯把人圈在懷裏,胸膛緊貼著她的後背,隔著薄薄的布料便能感受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陳硯將一個操縱器塞到她手裏,捏著她的指節操縱,這架無人機最後緩緩落在了她們麵前的橫台上。
宋靜原偏過頭,發絲蹭在陳硯下巴上:“這是什麽意思啊?”
陳硯親了親她耳尖:“你的生日禮物。”
“一架無人機?”
“嗯。”陳硯摟著她的胳膊緊了緊,下巴搭在她頸窩上,“這是我大學時期製造出來的第一架無人機。”
“你大學學的是這個?”
“對,這架無人機之前一直被我放在加州了,這次去出差,也是為了把它帶回來送給你。”
宋靜原心頭一暖,垂眼觀察著那架小型無人機,發現黑色機身上有一排銀色的字母,在月色中泛著細碎的光。
她手指觸摸上去,問陳硯:“這又是什麽?”
“是它的編號。”
宋靜原湊得更近了點,看清了那串銀色字母——
“CREYENTE & SJY”
她反應過來後麵那三個字母是自己名字的縮寫,但是前麵那串字母她拚湊了半天也不知道這是哪個單詞。
陳硯看出她神情中的疑惑,主動解釋:“Creyente是西班牙語,信徒的意思。”
傳說中西班牙語是上帝的語言,CREYENTE & SJY的意思就是永生永世做宋靜原的信徒。
陳硯把這串字母刻在無人機上,是希望它飛向藍天的時候,能將自己虔誠的願望一並帶上去,好讓上帝知曉自己的心意,從而能讓他和女孩早日重逢。
宋靜原心軟的不像話,她從沒收到過這樣特殊的禮物。陳硯又把無人機換了個方向,宋靜原這才發現,另一邊的位置上也有一排銀色字母,不過應該剛剛刻上去不久。
“仔細看看。”陳硯提醒她。
宋靜原心髒跳動得很快,就像是有一座神秘樂園在她麵前等著探索一樣,她垂下眼簾,這次刻上去的是一句英文——
“To pursue your own light,”
去追尋屬於你的光。
“生日快樂寶寶。”陳硯輕輕勾起她額頭上的發絲,鄭重又認真地回應著她年少的那份喜歡。
“其實你才是我窮盡一生追尋的那道光。”
從前他的世界混沌黯淡,遇見她之後,萬物破曉,天光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