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因為陳硯那條讚, 宋靜原徹底失眠。
屏幕微弱的熒光在黑暗的房間中格外明顯,宋靜原靠在床頭上,窗外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雨, 細密的雨點拍在玻璃上, 也好像拍在了她的心髒上,砸出一個又一個的小水坑,雨水滲進去, 脹得很難受。
那首能平靜她心情的曲子也在今天失了效, 反反複複聽了好幾遍, 心裏還是像被人塞了團亂麻。
幽暗的屏幕上反射出一張幹淨乖巧的臉,宋靜原瞪著眼對著那條朋友圈發呆。
突然就有些後悔。
發的時候過於衝動,她沒有想到陳硯會看到那條朋友圈, 更沒想到他會點讚。
她將那張照片放大, 明明屏幕上隻有一片漆黑的夜色, 她卻越來越覺得陳硯的身影好明顯。
怎麽辦?
陳硯會不會也發現了?
他會不會猜到自己的心思了?
真的好煩。
她想亡羊補牢般地將那張照片刪除, 但是又舍不得。
隻因為陳硯給她點了個讚。
最後她索性將手機關機扔到桌子上,腦袋蒙在被子裏, 強迫自己不要亂想。
看見了又怎樣。
大不了就說自己是不小心拍上去的。
*
陳硯從萊河街出來後沒急著回家,路上接到了沈睿的電話, 轉腳去了職高附近一家新開的酒吧。
夜晚的Gravity酒吧一派紙醉金迷的景象,男男女女在舞池裏隨著節奏盡情發泄, 燈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沈睿端著玻璃酒杯走到陳硯身邊, 舞池音樂聲很大,他隻能扯著嗓子在他耳邊說:“溫瑤他們可能要晚一點到。”
“學霸呢?”沈睿四下打量, “送回家了?”
陳硯抬了下眉, 算是回應。
“沒勁。”沈睿仰頭喝了口酒, “帶過來一起玩啊, 多嗨。”
“嗨你妹。”陳硯掃他一眼,“這是她該來的地方?”
沈睿在他來之前已經喝了不少酒,說話明顯有點飄:“怎麽不是,勞逸結合你懂不懂。”
陳硯懶得理他。
沈睿拉了幾個鄰桌的男生過來玩,陳硯置身事外地坐在他們旁邊,長腿隨意伸著,冷白修長的指節搭在滿是冰霧的酒杯上,不時拿起來喝一口,喉結上下滑動。
像是與周圍的喧囂隔絕開來。
但偏偏是這種漫不經心的勁兒,最能吸引異性的目光。
對桌的幾個職高的女生從他一進門就注意到他了,觀望許久,見他身邊沒有女伴,最中間的那個女生起身,沒有直接到陳硯身邊,而是欲蓋彌彰地問沈睿:“我能和你們一起嗎?”
沈睿下意識往陳硯那裏看了一眼,不等他說話,旁邊幾個男生已經開始起哄:“來來來,一起唄。”
幾個男生組局說要玩真心話大冒險,女生爽快地加入他們,不過她運氣不好,第一局就輸了。
“願賭服輸。”女生笑了下,紅潤的雙唇在燈光下格外誘人,“我選大冒險。”
“讓我看看啊。”沈睿旁邊一個黃頭發的男生抽出一張卡牌,壓在手心裏掀開,看清上麵的內容後,忽地笑了下。
“和你右手邊第二個人交換聯係方式。”
右手邊第二個人。
正是陳硯。
在場的其他人開始起哄,擺出一副看熱鬧的姿態,都在猜測陳硯會不會吃她這套。
可陳硯頭都沒抬一下,神情淡漠,好像這事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女生倒是落落大方,端著酒杯在他身旁坐下。
她穿了件酒紅色吊帶裙,兩根細細的肩帶貼在肩膀上,襯得肌膚一片雪白。
玻璃酒杯相碰,發出清脆的聲音,女生的嗓音甜的好像能滲出蜜:“帥哥?”
陳硯偏頭:“我認識你?”
“不認識也沒關係。”顧穎玲小幅度地往他身邊貼了下,“現在不就認識了?”
陳硯嗤笑了聲,沒接話。
顧穎玲其實是認識陳硯的,雖然她在職高,但是也很多次地聽別人講起他的浪蕩往事,知道他每一任不超過兩個月,分手的時候比誰都絕情。
但十幾歲的感情本來就不會長久,反正最後都會分開,兩個月剛剛好。
今天在Gravity遇見他純屬是個意外,知道自己也許會是他喜歡的那種類型,才大膽地她抱著希望過來。
試試又不虧。
“我剛剛大冒險輸了,需要和你交換聯係方式。”顧穎玲指尖輕輕蹭在他的手背上,語氣裏自帶幾分柔弱感,“正好我們交個朋友吧?”
陳硯抽回自己的手,扯了下嘴角:“不感興趣。”
得到自己想要東西總歸需要些時間,顧穎玲並沒氣餒,朝他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淡粉紅色的液體泛了層波瀾,上麵還浮著一小片花瓣。
“話別說得這麽絕嘛。”顧穎玲貼在他耳邊低於,“你要不要嚐嚐我的酒?”
“調酒師說,它叫玫瑰清吻。”
“玫瑰清吻?”
陳硯視線放在她身上,眼底多了幾分意味不明的笑,語氣也是吊兒郎當的。
看一眼就會上癮。
周遭的燈光變成粉紅色,曖昧的氣氛逐漸在升溫。
顧穎玲以為自己要成功了,配合地點點頭,語氣和眼神都魅得不行:“是啊。”
“可惜了。”
陳硯笑了聲:“我不喜歡玫瑰。”
顧穎玲怔了下,繼續試探他:“那你喜歡什麽?”
手中的酒杯被晃了兩圈,陳硯的聲音不輕不淡。
“茉莉吧。”
顧穎玲還真就起身準備去前台那裏問問有沒有和茉莉有關的酒,身後的陳硯卻出聲喊住她:“別費事了。”
“看不出來嗎?”昏暗的燈光將他的五官襯得立體,眉眼淡漠地垂著,“我對你沒興趣。”
顧穎玲眨了眨眼,沒想到對方這麽直接。
她不死心地坐回沙發上:“那你對什麽樣的感興趣?”
陳硯哼笑一聲:“反正不是你這樣的。”
音樂聲被開到最大,幾乎要穿透人的耳膜,不遠處舞池裏的男男女女忘我地扭動著腰肢,空氣中彌散著酒精和煙草的氣味。
陳硯沒由得地覺得心煩,從沙發上起來,一旁的沈睿喊他:“硯哥你不玩了?”
“嗯。”
“不等溫瑤了嗎?她剛才還給我發消息問你呢。”
陳硯頭也沒回:“下次吧。”
,
下午三點半,下課鈴聲響起,班裏同學還未來得及起身出去,便被老王叫住。
“大家先等一下,老師說個事。”
“我和文藝委員商量過了,這次藝術節我們班共需要六名同學,現在還差兩人,希望大家能積極一點啊。”
老王算是比較開明的班主任,並不建議大家把所有時間都花在學習上:“參加這種藝術活動的機會不多,大家應該勞逸結合一下,對你們也有好處。”
該做的思想工作已經做完,老王瀟灑離開班級,留文藝委員一個人在班裏頭疼。
二班的文藝委員叫薛玲,是個有點內向的小姑娘,平時在班級裏的話並不多,就連當班委都是老王強行安排的。
她有些苦惱地站在講台上:“有人想要報名嗎?”
底下的男生對藝術節這事不感冒,直接忽視掉薛玲的存在,三三兩兩地結夥出去打球,其他的女生好像也沒有什麽興趣,薛玲就這麽被晾在台上,白皙的皮膚上泛了層紅,尷尬的情緒顯而易見。
老王交給她的任務還沒完成,無奈之下,她隻好下來挨個詢問大家的意見。
宋靜原本來對這件事也沒太上心,低頭專心看著自己的卷子,後排兩個女同學正在小聲討論著這件事。
“你要不要去報個名啊?”
“我才不去呢。”
“去玩玩唄,據說所有參加藝術節的人都可以在一起排練,萬一能認識新同學呢。”
“那我更不想去了,我社恐。”
“……”
筆尖一頓,一個想法突然在宋靜原腦海中閃過。
那天在餛飩店,陳硯說過,音樂老師讓他去添個節目。
那是不是意味著,他也要參加排練?
筆尖在空白的草稿紙上劃了一圈又一圈,就在薛玲有些絕望地路過她身邊的時候,宋靜原突然出聲喊住了她。
“薛玲,合唱還需要人嗎?”
薛玲已經在班裏問了一大圈,好不容易才拉了一個同樣脾氣好的女生加入,聽見宋靜原的話,她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用力點了兩下頭:“需要的需要的。”
“那……”某些想法漸漸清晰了起來,宋靜原手指按在書桌上,指腹微微泛白,“我想參加。”
“好呀。”薛玲朝她笑了下,親昵地搖了搖她的胳膊,“那我幫你把名字寫上去。”
任務終於完成,她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嗯。”宋靜原回她一個笑,“謝謝你。”
兩個人的對話被周圍的同學聽了個完完整整,潘宇驚訝地拍了拍丁詩瑤的胳膊:“我沒聽錯吧?”
丁詩瑤皺眉:“你又發什麽神經?”
“學霸說要去參加合唱??”
“又沒讓你去,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學霸你真要去啊?”潘宇扭頭問她。
“嗯,我是要參加。”
“之前我問你你不是還說不感興趣嗎?”潘宇問,“怎麽突然改變主意了?”
“哎呦。”在一旁作畫的沈枝意突然打岔,“我們靜原去參加合唱怎麽啦?天天學習都要無聊死了,放鬆一下心情不好嗎?”
“也許還能在藝術節上認識新朋友,一舉兩得。”
她抬頭朝宋靜原挑眉笑笑,露出的那顆虎牙非常可愛:“靜原,我支持你。”
宋靜原被她這副樣子逗笑,同時也莫名有些心虛。
陳硯要去參加藝術節的事情沈枝意也是知道的,她會不會多想呢?
她掐了掐自己的手心,掩飾般地解釋道:“我也是看薛玲有些為難,想著剛好最近學習任務沒有那麽重,去參加一下也沒什麽壞處。”
“而且聽說初審的時候還要篩掉一些節目呢,我也就是去湊個數。”
“別這麽說啊學霸。”潘宇是個粗神經,顯然是沒有多想,“我相信咱班,一定能通過初審的,我還等著聽你一展歌喉呢。”
“是啊靜原。”沈枝意也接話,“要相信自己嘛。”
見大家都沒起疑心,她才鬆了口氣:“好。”
沈枝意終於將那副耗了她一個多禮拜時間的山水圖畫好,推到宋靜原麵前:“靜原,畫的怎麽樣?”
“很好呀。”
沈枝意在繪畫上格外有天賦,這一點宋靜原早就發現了。
紙張的右上角有一行小字,宋靜原輕聲讀出來:“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
“枝枝,這是宋代宋祁的那首《玉樓春》吧、”
“是啊。”
“怪不得當時聽見你名字的時候有些耳熟。”宋靜原終於反應過來,“原來出處在這裏。”
“我小的時候也不知道,後來也是……”沈枝意停頓了一下,“也是聽別人把這首詩講給我聽,我才知道。”
“靜原,老李讓你去辦公室一趟!”
“好。”
“那枝枝我先過去了哦。”宋靜原從座位上起身,沒有注意到沈枝意臉上閃過的那抹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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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對這次藝術節還是挺上心的,不僅親自設計了節目細節,還找音樂老師借了藝術樓裏麵的教室帶著她們排練。
二班報上去的是情景合唱,歌曲定的是幾年前大火的那首《那些年》,幾個人要一邊還原校園裏的場景,一邊唱歌。
初審的時間就定在周末的下午。
宋靜原和奶茶店那邊請了一小會假,唐欣過來接她的班,她雖然隻比宋靜原隻大了兩歲,看起來卻成熟很多。
她坐在吧台的轉椅上,拿著支玫紅色的唇釉補妝,隨口和宋靜原搭話:“要出去玩啊妹妹?”
“不是,是去學校參加藝術節的排練。”
“藝術節呀?要上台表演?”
“嗯嗯。”
唐欣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打量了一遍,蹙了下眉頭:“去表演你就穿這個?”
初審對服裝的要求並不嚴格,宋靜原穿了件白色的針織衫,下身藍色直筒牛仔褲,黑發在腦後盤成丸子頭,整個人溫柔又恬靜。
她對自己這身穿搭還是挺滿意的,被唐欣這麽一說,反而有點迷茫:“是呀,不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唐欣嘖了聲,將人拉到自己身邊,“不過這可是上台表演誒,你穿這麽乖作什麽。”
她從櫃台裏拿出一個快遞包裝拆開,裏麵是一條藍色格子百褶裙,對著宋靜原比劃了兩下,塞到她手裏:“你去把這個換上。”
“啊?”宋靜原從小到大很少穿裙子,下意識就要拒絕,“別了吧欣姐,這可是你的衣服誒。”
“就一件裙子,什麽你的我的。”唐欣把她推到後麵的儲物間裏,“快換上,我在外麵給你看著。”
宋靜原無法,隻好把裙子換上,裙擺在她膝蓋上麵一點的位置,雖然不算短,但她還是覺得有點不自在,鼓著腮幫子低頭看了好半天,還用手往下拉了拉。
唐欣看著她的小動作直樂:“這裙擺都多長了,你拉什麽呢?”
宋靜原苦著一張臉:“欣姐,我穿這個……不會很奇怪嗎?”
“有什麽好奇怪的?”唐欣幫她把上衣整理好,“好看死了。”
“那好吧。”宋靜原答應得有點勉強,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被唐欣摁在了椅子上。
“欣姐。”看著唐欣從包裏翻出幾個滿是英文名稱的小瓶子,宋靜原眨了眨眼,下意識往後躲,“這又是要幹嘛?”
“當然是給你化妝了。”唐欣把人拉回來,不讓她亂動,瞅著她這張巴掌大的小臉,雖然好看,但未免有點太素淨了。
宋靜原最開始還掙紮了幾下,但她實在反抗不過唐欣,隻能乖乖坐在椅子上,任憑唐欣在自己臉上塗塗抹抹。
頗有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感覺。
“好啦。”過了十多分鍾,唐欣終於把人放開,從包裏拿出小鏡子遞到她麵前,“你看看。”
這還是宋靜原第一次化妝,唐欣並沒按照自己平時的風格給她畫,而是選了更適合她五官的淡妝。
宋靜原感覺臉上好像被人帶了個麵具,手都不敢摸一下,有些不確定:“好看嗎?”
“當然好看呀妹妹。”唐欣湊到她耳邊,故意吹了口熱氣,“去了學校肯定迷倒一大片男生。”
“……”宋靜原的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她不好意思地擺擺手,“欣姐,你不要拿我開玩笑啦。”
唐欣笑個不停:“你這小姑娘,怎麽這麽容易害羞啊。”
“行了。”唐欣拍拍她肩膀,“快去學校吧。”
宋靜原騎著自行車往學校趕,中途因為鏈條出了些問題,跑到學校的時候,初審已經開始了。
她從禮堂的後門進去,薛玲朝她招了招手:“在這呢。”
宋靜原彎腰走過去,薛玲驚訝道:“呀靜原,你今天化妝了呐。”
“啊。”宋靜原突然有一種莫名的心虛感,就好像是被家長發現偷偷塗口紅的小女孩一樣,她不好意思地蹭了下臉,“化了一點。”
“是不是看起來有點奇怪?”宋靜原有點後悔,早知道就不讓唐欣給她化妝了。
“哪有。”薛玲湊近了一點,“很美的呀,你自信點好不好。”
所有報了節目的人今天到要到場,禮堂下麵烏泱泱地坐了不少人,藝術班的女生正在台上進行舞蹈表演,她們個個穿著貼身的棉質T恤,身材完美地被展示出來,看起來瘦,但該有肉的地方一點也沒少。
但宋靜原並沒有什麽心思欣賞,目光一直在人群中搜索陳硯的身影。
二班的節目被排在最後一個,中途候場的一個多小時裏,她始終沒看見陳硯,更沒看見他的鋼琴節目。
難道是他沒來嗎?
評委老師用喇叭喊高二二班,一行人起身上台,薛玲走在她身後,悄悄捏了下她的手掌:“我有點緊張。”
“別緊張,正常發揮就好。”
舒緩的伴奏在禮堂中回蕩著,其他表演者們的目光齊刷刷地放在他們身上。
宋靜原扮演的角色是班裏安靜內斂地女學霸,歌曲的前半部分隻需要她伏在書桌前裝作學習的樣子,幾乎是本色出演。她坐在上麵,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裏。
直到薛玲把話筒遞到她麵前,她才回過神。
雖然安慰著別人,但宋靜原自己心裏也非常緊張,小心把握著每一個音準,等到樂曲停止的時候,整個身體燥熱的不行,幾縷掉下來的碎發貼在後頸上。
一行人從台上下來,薛玲語氣有些興奮:“我覺得我們發揮得挺好的。”
宋靜原“嗯”了兩聲,看起來還是沒什麽情緒。
音樂老師讓他們先回去等待下一步的通知,宋靜原慢吞吞地收拾好東西,剛走了幾步,一個熟悉的身影過來和她打招呼。
“靜原,你剛剛表現得很不錯誒。”
“路辭?”宋靜原有些錯愕,“你怎麽在這?”
“我是來幫忙布置場地的。”
他手裏拿了一張紙,宋靜原瞥見上麵有幾個節目的名字,便問:“這是這次初審的節目單嗎?”
“對。”
“我能看一下嗎?”
“可以啊。”
路辭把節目單遞到她手裏,初審一共報上來二十個節目,宋靜原從頭往下看,根本沒看見陳硯的名字。
失望的情緒漸漸在她眼底暈染開來,宋靜原將紙還到路辭手裏,語氣懨懨:“謝謝。”
“怎麽了?”路辭看出她情緒不對。
“沒事。”她牽強地笑笑,白色布包在她手裏被抓得變了形,“我還有事,先走了。”
從外麵進來了幾個男生幫忙撤舞台上的道具,禮堂裏麵一時有些哄鬧,宋靜原從人群中擠出來,像是丟了魂般地往外走,忽然一陣斷斷續續的鋼琴聲傳到她耳朵裏。
她停了腳,轉身注意到禮堂旁邊有不起眼的琴房,琴聲就是從那裏傳出來的。
這琴聲很生疏,宋靜原覺得不像是陳硯彈出來的,但還是不受控製地往那個方向走。
不等她走近,一道甜膩的女聲撞擊進她的耳朵,語氣似在嬌嗔也似在抱怨,讓她整顆心髒驟然縮緊——
“陳硯哥,你對我能不能有點耐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