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大婚·帝後
第96章 大婚·帝後
火樹銀花不夜天。
這場舉世無雙的煙火貫穿了大雍整個晝夜。
直到第一縷陽光破開天際, 最後一朵煙花混著雲彩散開,盡數傾落在巍峨的都城之中,卻是暈成了一道道飛虹, 長懸於天處。
被雨洗過的天空泛著鮮活的青色,雲煙滾滾, 朝霞滿天。
沒有人不會為此般的勝景心折。
可在薑家府邸裏, 卻有一抹姝色勝它無數。
看著眼前穿上嫁衣的人兒, 紅著眼來添妝的珠珠就這麽怔在了原地:“歲, 歲歲,”
大顆大顆的淚珠留在她眼眶裏,竟是連哭都忘了。自然也記不得自己後頭那塞滿了好幾箱子的添狀禮。
雖因男女之別,宮四他們備下的也一同在裏頭,但反正眼下安親王的私庫裏是徹底空了的。
愣住的遠不止小郡主一個。
大紅錦綢納紗金鳳的喜服之下,冰肌玉骨, 雙瞳剪水。
由這大紅之色襯著, 是連上胭脂都怕驚擾了的美色。
九鳳來儀,人間縱有千萬色, 依舊不及。
以至於連虞氏都一齊怔了下,更別提候在外頭的薑淮他們了。
等這一切都備好, 鳳輦也停在了薑府門外。
珠珠手裏捧著小姑娘塞給她的梨花酥,眼眶一紅, 又想哭了。而虞舒牽著人的手,眼尾稍稍向上彎著, 明明是笑著的模樣, 神色中卻有幾分截然相反的淚意。
她握了又握, 終究是放開了來。
“歲歲, ”婦人淺淺一笑, 輕聲言道:“該出發了。”
“別誤了吉時才是。”
串著寶珠的流蘇綴在衣角, 小姑娘定定望著自己身前的虞氏,又側過眸,清淩的眼底印著許多人。
兩鬢泛霜的祖父、仍在往箱子的縫隙內塞銀票的祖母、匆忙趕回才卸下劍履的外祖,
也有別開眼避開她目光的兄長與阿父。
尚書府偌大的正院裏,此時已沒了多少空著的地。
耳邊的銀絲翡玉梨花夾小幅度輕晃,薑歲綿抿了抿唇,軟軟喚了聲:“娘親。”
在薑夫人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之時,她跟前的少女驀地低了四寸。
“不可!”婦人愣了一息,緊接著慌忙伸出手,阻住了屈膝往下跪的人兒。
“歲歲,”虞舒顫著聲,又重複道:“不可。”
君臣有別。
更何況當日便連封後的聖旨,都是由安親王讀過後弓身遞上的。
那位從始至終,就沒讓她跪過。
如今又如何能跪?
虞氏手上用了力,卻又怕傷著她,下意識收了幾分,但不成想小姑娘竟是猛地向下一壓,掙開了她。
伴著眾人麵上的驚意,十數雙手失措地從各個方向襲來,卻是撲了個空。
“歲歲!”
“砰”的一聲輕響落在了冰涼的磚石上,婦人眼中是難以遮掩的急色。她一邊伸手去拉,一邊彎了腿,想要一同跪下。
卻被人給抵住了。
身著喜服的人兒扶著她的膝,仰起頭,似撒嬌般對她露了個笑。
“娘親。”
“你依我這一回。”
虞舒搖著頭,嘴裏仍急急重複言著“不可”二字。
宮人侍立在那,對於新後此等違矩之行,卻是屏息斂下了眉,然後默不作聲地俯身跪於地。
看著她們的行舉,下意識抬起眼往四周望去的虞舒兀的一怔,推拒的動作也因此滯了瞬。
等虞氏再回過神時,那抹世間最尊貴的正紅之色映在她眸中,緩緩而拜。
一拜三叩。
四周寂靜無聲,恍惚連風聲都輕的很。
含情美目裏,婦人試圖藏起的淚意再也壓抑不住。她閉了閉眼,無意識攥住了旁邊薑大人的手。
正使勁憋著淚的薑尚書忽而麵色一紅,他慢慢地倒吸了口冷氣,將喉間快要溢出的痛呼聲給強行壓了回去。
好在不過數息,自家夫人便再也顧不得他。虞舒心疼地伸出手攙去,幾近失控的力度也在碰到小姑娘的一瞬間盡數回縮。
她想牽她,卻又克製地停住了手。
可那另一人卻沒有給她踟躕的機會。
薑歲綿伸出手,直接摟住了自家娘親。少女額間的花鈿正盛,折出明媚的光影,璀璨奪目。
一如她眉眼中蘊著的星河。
“娘親,”她聲音輕糯,卻堅定至極:“過幾日我帶他來見你們呀。”
虞舒愣了下,萬千思緒,最終隻化成了一句有些啞意的輕喃。“我兒,”
願我女之嫁,鳳翥鸞翔。
*
五色鳳旗招展,次赤鳳扇在側,列導迎樂,耽擱了一小會的儀仗就這樣從薑府門前緩緩行離,而鳳輿之後,便是那數不出數的嫁妝了。
那是直至鳳輦行過太和殿,放停在玄街之上的長箱依舊未曾能有分毫挪動的嫁禮。
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有幸得見這一切的百姓還會憩在樹下,和自己剛紮了個小揪的曾孫講起這場永記於史書之上的大婚、說起那位享萬人稱揚的帝後,以及那些整整花了三個日夜,才徹底送入宮門的妝禮。
不過這都是往後的事了。
眼下的薑歲綿正坐在輿車裏,努力走完這場耗時巨甚的大典。
說來於她而言,除了自己身上這身喜服著實太重之外,其餘也並無什麽太難的事。
隻因一路過來,她都是坐著的。
甚至當禮官宣讀製書、予皇後冊寶時,底下都有內侍早早備好的漆椅——
連軟墊都沒落下。
在看似合規宜矩的盛典之下,是帝王堂堂皇皇的縱容。
小姑娘並沒有學什麽立後的規矩,因而她不知自己今日所曆諸事是有多麽逾矩,也並不知曉,循前朝之例,她本該在過正門之後直入內宮,最後由近侍女官引入殿內。
而非如今這般,降輿於金鑾殿階。
在被人請下輿車後,薑歲綿微仰起頭,如盛秋水的眸裏隻餘一人的倒影。
他立於高階之上,冕服諸色卻並非象征皇權的明黃。
雍淵帝望著她,旒珠之下,是不再遮掩的溫潤柔和。
薄唇輕翕。
一如當初中元夜宴,於集英殿中念得的那句:“歲歲。”
“上來。”
周圍數裏,百官皆叩首。漫天的祝禱詞響在廣闊天地間,小姑娘看著他身上與自己同色的朝服,長睫微顫。
卻是抬起腳,毫不猶豫地登上了階。
沒有讓他喚再她第二回 。
不過這次,並非她一人上前了。
在薑歲綿踏上長階的那一霎,那高位上的人輕勾起唇。
竟是走了下來。
一者迎陽,一者背光,冬日的暖陽盡灑而下,鍍在人大紅喜服之上,絲絲縷縷,碧空如洗。
一步又一步,一階再一階,兩道頎長的暗影終究是聚在了一處。
掌心相貼,與殺伐果決的帝王不同,小姑娘的手與它的主人一般,柔若軟玉。此刻牽在一處,兩相襯著,好似連那如山般的攝人威勢都要緩和許多。
雍淵帝垂下眸,望著比肩立於自己身側的人兒,眉間含笑。
“歲歲如今,是朕的帝後了。”
正怔怔望著底下烏壓壓一片的薑歲綿愣了愣。許是一瞬,又許是半息,她側過眸,迎著人溫和的目光,一點點回攥住了他的指尖。
低低應道:
“嗯。”
自此以後,疆域萬裏共主。
眾臣垂跪於側,禮樂混著同聲一辭的請安聲闖入縹緲的風裏。暖風穿過明堂,將這聲聲祝詞帶去了它該去的地方。
而那廂修葺灑掃了無數遍的未央宮裏,終是在數個時辰後,迎到了它遲來的主人。
小姑娘坐於榻上,頭上的鳳冠叫人拆了下來,唇卻沒能閑下。
她都不用垂頭,隻消稍稍一張口,一塊瓏纏杏脯便喂到了人兒嘴裏。
君王那隻執禦筆的手此刻正覆於人發上,一點點將上頭的珠釵卸去。從頭至尾,始終沒傷到她發絲半寸。
而他的左手,卻正隨意地從旁邊的琅絲紅釉小碟中掠過,擷出一顆果脯。
烏瀑垂下,一碗散著熱意的糟筍雞絲麵盛到了人兒麵前。雍淵帝取過沾濕了的帕,拭去了指尖殘餘的糖霜。
薑歲綿一邊低頭用著麵,一邊悄悄瞟了眼正襟坐於自己對麵的人。
暖意在唇舌間泛開,屏退宮侍的殿內格外寂靜。
紅色的燭影隨風躍著,許是因這殿中一切都是紅的,故而將少女的臉也襯紅了幾分。
直到察覺到發絲被人撩於手中,小姑娘才覺出了那麽一點點點的不對勁。
細碎的烏發從頰邊擦過,帶著些微癢意,卻是一點都不疼的。
殿中的熏香一寸寸燃著,小兔子用麵的動作卻越發的緩了。倒不是因為膳房今日失了水準,而是,
“聖上。”
這是她自大禮後第一回 喚他,雍淵帝握簪的手微不可察地頓了瞬,溫聲應了她一句,然後方將才這支鳳於九天的玉簪穩穩地插進了人兒髻裏。
感受著頭上被重新盤好的發,薑歲綿抿了抿唇,放下筷轉過眸來,正望著那廂的帝王。
她記憶裏的流程,不該是這樣的。
怎麽又盤起來了呢?
小姑娘輕眨下眼,良久都未曾說話。
她已經知曉,蕭祈不是他親子了。其餘幾個亦不是。
那這麽多年,他,
“歲歲在想什麽?”看著人兒逐漸咬緊的唇,雍淵帝眉心倏地一皺。他伸出手,輕柔地抵住了她的唇。
被他這麽一問,小姑娘耷拉著的耳朵突然受驚似的豎了起來,回起話來也莫名含含糊糊的:“沒,沒有。”
她不願說,哪怕明知她在撒謊,帝王也隻笑著輕聲答了個“嗯”字。
總歸不傷著自己便無礙。
但就在他的手將將觸離她發絲的那一瞬,少女摻著三分驚疑、兩分明悟、四分踟躕的話突然磨蹭地響在了帝王耳邊。
恍惚還藏著些心疼的意味——
“聖上,那本小冊子,你是不是未曾學過。”薑歲綿的唇抿了又抿,方才尋出了個曲折的話術,委婉道。
雍淵帝罕見的怔了好幾息,眸色卻是一點點沉了。
他足智近妖,瞬時便意識到了什麽,但始終未曾開口。
小姑娘小臉紅著。麵對沉默不語的帝王,她不知想到了什麽,垂在身側的手小小地扯了下人的衣擺,方才用極細的聲音小聲道:“不,不打緊,我,”
“我教你呀。”
她書都看過兩回了。
比他會。
雍淵帝的手指下意識向內一蜷。紊亂的呼吸重斂,他閉了閉眼,修長的指骨輕輕一移,卻是將不再動筷的小兔子攬到了懷中。
載著紅碗的小幾被人不動聲色地拂到了一邊,未用完的麵中濺出丁點雞湯,卻得不到絲毫在意。
他本平淡的神色漸漸變得有些不同,像叫硯石化開的墨,晦暗不明。
最後隻餘一字辨不清情緒的:
“好。”
帝王輕俯下身,溫熱的呼吸灑在少女頸側:“朕等歲歲教我。”
其實在被他抱住的那一刹,一種名為“後悔”的情緒便驀地在薑歲綿心中瘋狂滋長。
又或許還更早一些——在把話說出口的那瞬,小姑娘就後悔了。
可惜對方反應得實在太快,讓她連改口的機會都沒有。
待人兒再想掙紮一二的時候,沉如玉石的“好”字就這麽落於她耳。
以及那後一句,
教他。
字書、謀略、帝術,自相識至今,她好像一直在被他教著,護著。
從未有一次,是她能在他之上的。
人不該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三次,除非,
那個坑越來越大。
大抵是紅燭太盛,晃了人的眼,又許是冬日的寒風太過凜冽,把那僅存的理智都給吹散了。
望著對方那副再熟悉不過的俊美容色,鬼迷心竅的小兔子可恥地心動了。
她努力回想著那沒瞥過幾眼的圖冊,伸出手,觸向了帝王腰間。
幾近相擁的動作於使力一途上,並不算多麽友好。
盯著手上怎麽也解不開的玉帶鉤,薑歲綿眉心小小一蹙,抵在人身前的指尖不自覺用了幾分力。
以她的力道,原該推不動他的。
可那方鋪就好的喜榻之上,卻是多出一道身影。
織龍繡鳳的錦褥向裏微陷下去。雍淵帝靜躺在上,手卻是從自己腰上掠了過去,護住了因慣性而一同傾來的小姑娘。
待小兔子迷迷瞪瞪地重新坐直身子,還不待使勁呢,原本任她怎麽用力都紋絲不動的墨玉卻突然裂了開來。
毫無征兆。
係於帝王腰間的玉帶便這麽鬆了。
薑歲綿看著手上的碎玉,先是愣了愣,然後方在人一聲輕喚中回過神來。
她望著那廂任人擷取的帝王,又緩了緩,才如夢初醒地把手裏的東西丟開了去,轉而揪住了人前襟處的扣袢。
但那扣子,當真是有點難解。
也不知是如何繞的。
一顆又一顆,一層又一層,大紅襟處,金絲所繡的暗紋細細藏著,卻是徹底被剝離了開。
他身姿儀態從無瑕疵。
衣下更是。
望著映入眼簾的盛景,薑歲綿那雙盛水的清瞳驟然一縮,被美色所惑的神智不知從何掙脫了韁繩,呼嘯著闖回了她腦海裏。
她緩緩仰起頭,然後——
把那變得有些鬆垮的衣衫重新攏了起來。
小姑娘輕眨下眼,一邊悄咪咪往後挪,一邊似商量般與那扣子的主人嬌嬌言道:“我,我忘了後頭的了,下——”
“下”字之後的話還未說出口,不著痕跡往外退開的小兔子眼前忽而一暈。
未係好的薄衫散開,纖白玉指擦過勁瘦的腰腹。
高低驟換。
感受著身下錦被的柔軟,理智歸攏的小兔子總算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
她身子微顫著,眼底的慌張之色還未徹底浮起,唇上便忽的一重。
那未來得及說盡的話盡數沒入了相依的唇齒間,唯餘一道輕嚶。
猝不及防,但繾綣至極。
帝王俯著身子,重量卻是全施於了臂上,一絲未曾落於她身。
梨香輕淺,此刻卻摻了些別的氣味,清幽而冷。像是破竹的箭,不由分說地將它浸染了去。
“歲歲。”
低沉的嗓音倏地響在殿內,被親懵的小姑娘怔了瞬,呆呆地循聲抬起了眸,恰對上了人含笑的目光。
當攝人的威勢轉化成難以言書的溫柔,那被遮掩於威儀之下的容色就再也藏不住了。
他生的,有億點點好看。
仿佛歲月都要避之以芒。
她怔怔地望著,失了焦距的眼中全是一人的倒影。
而對方又何嚐不是。
因這一係列的變故,小姑娘身上的嫁衣雖仍算得上完好,但已有了些許皺意。此時兩道相同的正紅色混在一起,倒也難分彼此了。
“歲歲。”那人又喚了她一次。他伸出手,輕撫著她發上的那支簪子,卻是提起了句看似毫不相幹的話:“今日原該是歲歲的笄禮。”
女子許嫁,笄而醴之。
本當絢麗盛大。
卻,
叫他抹去了。
“隻這世上之人,並無誰有資格使歲歲聆訓。”
“便由我來罷。”
帝王欺下身,暖紅的燭影落在他身上,明暗交錯,卻足以勾勒出那個極具侵略性的吻。
滾燙的呼吸灑在人兒麵上,薑歲綿下意識蜷著手腳,機靈的腦袋瓜熱得有些繞不動了。
她好像,知道為什麽大婚的吉時會定在今日了。
亦知,
他先前之舉為何了。
笄,簪也。
及笄,謂之綰發以笄貫之。
所以剛剛——
小兔子的眼睛倏地就瞪圓了。“聖,聖上,”
她終於知曉,自己好像誤會了什麽。
可不等緊張到結結巴巴的少女將話說完,抵於她身上之人卻是一笑,好不容易拉遠了些的距離重歸於零。輕輕一啄,如浮光掠影。
磁然的男聲傳入小姑娘發紅的耳側,似是誘哄:“歲歲是否該喚我句別的了。”
“別,別,的?”
纖細的睫羽飛速眨著,在這不過咫尺的距離裏,腦中一片空白的小兔子粉唇輕翕,連自己喚了什麽都不知道。
可有人卻是聽清了的。
無比分明。
她道——
“夫君?”
隨著這句恍若驚疑的問聲落下,帝王本就深邃的眸驟然一暗。
置於簪上的指尖輕移而外,不過刹那,那支舉世珍奇的鳳簪便瞬時於髻間抽離。
青絲如瀑。
破空之聲乍啟,尖利的簪尾從帳鉤上掠過,若弦上箭。
明明玉石易碎,它卻是嵌進了緊閉的殿門中。
發出“叮”的一聲細響。
不過眼下這點細微響動,是引不來人多少注意的。
隻因一顆金色小鈴撞於肩背,鈴鈴鐺鐺,將其徹底掩了過去。清晰勁窄。
一下又一下。
懸與鉤上的帳紗微微垂下,與搖曳的燭影相和,仿佛灼盡了滿室芳華。
旖旎失衡。
作者有話說:
大婚啦,這婚什麽都好,就是有點費作者(難受地撿起掉落一地的鴿子毛,jpg)
謝謝寶貝們這一路相伴呀。本來該在這放預收的,但芝芝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開文了,就不騙你們去收藏預收啦,利用這個空說些別的好了。
至於後續,芝芝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小小補一個前世的番外的,但有寶貝想看日常,或許會多加幾章婚後吧,更新時間不太定,不過章節不會多大概下周就差不多了,寶貝可以攢攢下周再來看。等這些事了了,芝芝也要花時間去養養身體啦~
最後祝大可愛們都能和女鵝一樣遇見那個給你們明目張膽偏愛的人!
*
注:
火樹銀花不夜天。柳亞子《浣溪沙》
女子許嫁,笄而醴之。《儀禮·士昏禮》
我女之嫁,鳳翥鸞翔。《祭孔氏女文》
對了,文章要是亂碼就是晉江又抽了哦,寶貝清緩存再點進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