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寶寶
第40章 寶寶
溫盞:“?”
她一開始沒反應過來, 小盒子是什麽。
好奇,把門卡拿開了,才看清上麵的字。
就, 她小時候, 跟著家長去超市, 蹲在收銀台想買糖,經常不小心誤拿起來的那種東西。
熱氣從脖頸一路衝上臉頰,溫盞整個人瞬間熟了:“你怎麽回事商行舟?你知道這一盒有多少個……這一盒怎麽可能用得完!”
商行舟微抵了抵腮,悶笑, 扣住她放在桌上的手, 頗有侵略性地靠近:“所以, 這是答應跟我一塊兒用了?”
“我沒……”手背傳來熱度, 溫盞身體下意識後退,感覺自己好像在劫難逃, 紅著臉, 語無倫次地妄圖跟他講道理, “你不能……商行舟, 我什麽都沒準備。”
“要準備什麽?”商行舟堵住她後撤的路, 故意拖著尾音, 吊兒郎當地湊過來低笑,“屋裏能洗澡, 洗漱用品很全,不行你用塗初初的。”
“不是……”溫盞不知道怎麽跟他說, 她毫無心理準備,之前一直以為他在開玩笑, 現在看到他竟然連這個都準備好了, 感覺他可能來真的。
溫盞欲哭無淚, 尤其他就這麽湊過來,她一下子跑都跑不了:“反正,不行。”
“什麽不行啊。”商行舟手臂越過她後脖頸,攬住她的肩膀。修長手指漫不經心地撩開她貼在臉頰的碎發,勾引似的,在她耳邊噴熱氣,“小溫,氣氛都烘到這兒了,不能說不行的。”
明明這麽大的場地,一個旁人都沒有。
可就是極盡曖昧,被抵在桌上,退無可退。
溫盞腦袋被他的氣息攪成一團漿糊,完全忘記自己剛剛要說什麽:“商……”
話茬到一半被截住,他低頭在她唇瓣上咬了一下,啞聲:“來。”
他說著,修長手指微屈,輕輕掐住她一側臉頰,頗有暗示意味地,輕輕揉了揉。
然後又親了親她頰邊,輕笑:“給我一隻手,教你。”
溫盞像一隻毫無反抗能力的海獺。
被他環抱著,他把槍放進她手中,拎著她站直,教她對準靶子:“專心點兒,這麽瞄準,三個點是一條線,嗯?”
——嗯。
溫盞在心裏眼淚汪汪。
學會射擊的代價也太大了。
那必然不能學會!
商行舟好像知道她在想什麽,微微躬身跟她視線齊平,湊過去,故意咬她耳朵吹氣:“如果是高精狙的彈殼,就不容易生鏽了。”
溫盞隻聽見最後兩個字。
現在耳朵裏不管出現什麽詞匯,都像是在搞不該搞的。
她慌裏慌張,眼睛濕漉漉地轉過去看他:“什麽,你說你什麽東西生鏽……?”
商行舟笑意飛揚,捏她的臉:“以後,帶彈殼給你。”
夜色漸深,山中星子繁集,遠處有遙遙蟲鳴。
院子裏,又一聲悶悶的槍響。
從靶場傳過來,驚醒落在屋頂上休憩的鳥。
石一茗忍無可忍,翻白眼吐槽:“我草,他倆不是上樓去了麽?怎麽又玩起來了,這都多久了,這倆人有完沒完?”
裴墨見怪不怪,靠在懶人沙發上數牌,冷靜地分析:“可見小溫妹妹並不是不愛玩,隻是不愛跟我們這群無聊的男人玩。”
紀司宴喃喃接話:“是啊,跟男朋友在一塊兒多有意思,我要是有女朋友,我也不跟你們一塊兒玩了。”
寧語兮好奇:“商行舟在陪女朋友玩槍?”
紀司宴慵懶地笑笑:“嗯啊。我剛說什麽來著,我就說他今晚睡不了,他今晚幹什麽,得看他女朋友意思。”
“這麽久,要不是我認識小溫妹妹,真以為他們在靶場幹起來了。”石一茗吹吹貼在額頭上的白條,點評,“一物降一物,你們說商行舟這狗東西,以前拽上天的時候,想過自個兒有這天嗎?”
“別的我不知道。”紀司宴接話,“他應該是沒想過自己有喝酒抽煙都得看老婆臉色的一天,他完了,他放肆造作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
一票男生笑成一團,寧語兮更奇怪:“怎麽你們,都跟那個女生很熟嗎?”
紀司宴“啊”了聲:“跟初初他們是一個學校的,你沒見過正常,他捂得死。”
“可我看她很普通啊,而且剛不是也說,之前商行舟都沒帶她來過這兒?”寧語兮撐住下巴,“她也就能算是個……小美女?沒想到商行舟喜歡這樣的。”
她撇嘴:“以前追他女生那麽多,可能這種安靜掛的少吧,她那樣的感覺不會主動追人。估計是商行舟沒見過,圖新鮮,也不像是多喜歡她。”
紀司宴唇角扯了下,沒說話。
都是玩伴,年紀也大差不差,但在他們幾個眼裏,對塗初初和對寧語兮,始終不一樣。
他們是一圈兒人,既然是“圈”,就勢必存在中心和外環。
紀司宴裴墨和石一茗把塗初初當自己人,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塗初初人傻心大完全沒有壞心思,商行舟這人嘴硬心軟,暗地裏也沒少照顧他這個繼妹,但寧語兮吧,她自個兒就沒把自個兒當妹妹。
何況今天,他們在這兒,本來也是湊巧遇上。
一開始沒想著帶寧語兮玩的。
裴墨擰開汽水喝了口,喉結滾動,雲淡風輕打破她的幻想:“你見過舟子喜歡別人的樣子?”
寧語兮一噎。
“也不能這麽講吧。”見她臉色微變,塗初初趕緊打圓場,“主要是,我哥他跟盞盞在一塊兒的時候,倆人一直在學習啊。他倆光顧著考試了,哪有空出來玩……而且,你別小瞧盞盞,她成績很好的,長得也耐看啊。”
“學習?”寧語兮訝異,“商行舟不是說他最討厭看書?”
“你聽他胡扯。”身為室友的石一茗最有發言權,“談戀愛之後,這哥們跑圖書館比上廁所還勤。”
好像是為了驗證他的說法。
靶場又傳來砰砰兩聲悶響。
寧語兮收回視線,歎息:“那談不了多久吧,聽起來他挺勉強的。不是說人本來的性格很難改,你們是不是有個老話,江山易改,什麽什麽?”
“哦,本性難移。”紀司宴似笑非笑,“但有沒有這麽一種可能,就是商行舟他本來就不是什麽壞東西,本來就熱愛學習?”
寧語兮有點困惑。
她沒聽出弦外之意,很正經地搖頭:“我不知道,但我沒見過他認真學習的樣子。”
她跟商行舟為數不多相處的日子,是在美國那段時間。
商行舟從不學習,後來是為了考試考回國,才重新振作。
但她一直覺得,那都是被迫的。
她忽然想到另一件事:“所以,我回國這段時間,他不跟我一起玩,喝酒他也不來,都是因為……在陪女朋友學習,或者說,他女朋友管得很死?”
石一茗:“也不是吧,他估計就單純不想來,男人哪有女朋友好玩。”
寧語兮跟沒聽見一樣:“那他得多痛苦啊。”
石一茗:“……”
寧語兮還沒完:“你看他爸現在想提前把他送走,他每天都煩得要死,但是在那個女生麵前還維持表麵平和,那不就是沒把她當自己人……”
“打牌。”紀司宴懶得再多說,手指敲在桌麵,“下一個到誰了?喝酒。”
,
溫盞和商行舟結束今日遊戲,回到樓上的住處,已經是深夜。
她是趴在商行舟身上,被他背回去的。
幾步路的距離,她累得一動不想動。
由於學生不太聰明以及其他一些不可明說的原因,溫盞哼哼唧唧始終瞄不準靶子,商行舟一點兒不心疼子彈,要多少給她多少,一種發誓要教她學會射擊的架勢。
溫盞非常絕望。
她看出來了。
他真的很想把那盒用完。
到最後,兩個彈匣的子彈都打空了,商行舟才滿意地收兵,舔舔她的唇角:“走了,今日教學結束了,下次再來。”
溫盞意識有點迷糊。
這一晚他環抱著她,手也不是很老實,那麽大的場地就兩個人,他想幹什麽幹什麽,肆無忌憚。
溫盞感覺自己頭頂有一個血槽,每被他親一次,血槽裏的HP就減少一大截,以至於到了後來,完全不能思考,隻能任由他擺弄以及,揉捏。
到了樓上,商行舟把溫盞放在床上,給她放熱水洗澡。
浴室單向玻璃正對著後山蓊鬱的森林,夜色下遠山綿延,夜霧纏繞。
溫盞的身體碰到溫熱的泉水,理智才緩慢地回流。
她低頭,發現自己腰都被他捏出紅印了,由於皮膚太白,他親過的鎖骨處,也留下一點說不清的痕跡。
溫盞看著鏡子,愣了下:“什麽時候留下的……”
頓住,忽然想到在山頂時,他那個綿長的吻。
他吮得她舌根發疼,吻到一半,從唇瓣下移,觸碰了她的臉頰以及下巴,自脖頸一路向下,到鎖骨才停下。
所以,那個時候,就有了。
她今天晚上,是不是還,頂著這個痕跡,招搖過市來著……
被塗初初他們,都看到了嗎。
啊啊啊啊。
溫盞把臉埋在水裏,逃避社死現實。
下一秒,頭頂的花灑裏的水,飄飄悠悠地停了。
溫盞:“……”
溫盞默默裹好浴巾,小心地給浴室門推開一條縫,弱弱地叫:“商行舟,你在嗎?”
屋內傳來少年囂張的一聲反問:“嗯?”
“熱水好像,又停了。”
“……”
一分鍾後,商行舟麵無表情地站在浴室洗手台旁,舉高導流的水管,讓水位不夠高的水能夠流進浴室。
他們這個浴室的構造,也比較奇特。
引的是山上的山泉水,但水位很迷,一晚上洗個澡停了三次水,商行舟索性把水管拆了出來,就這麽舉著。
浴室花灑慢慢地,重新開始正常出水。
溫盞左轉看看花灑,右轉看看商行舟,然後謹慎地緊了緊浴巾。
商行舟低頭劃拉了兩下手機才發現她還站著,他斜眼瞥她一眼,悶笑:“不去洗?”
溫盞咽咽嗓子:“你站這兒,我怎麽洗。”
浴室幹濕分離,玻璃是透明的,其實他如果轉過去,隻要等霧氣起來,就也看不清什麽了。
但溫盞不行,她有心理負擔。
商行舟不緊不慢,將手機收進褲袋。
後知後覺地,回過點勁兒來。
他的確很久沒來過這邊了,但這也的確不是他第一次來這個山莊,熱水一直好好的,怎麽就今晚忽然出問題。
這些狗東西,都是故意的。
他抵了抵腮,決定不辜負朋友們一番好意,笑了下,狀似正經地跟溫盞打商量:“就這樣不行麽?我給你看著,你在裏頭洗,我在外頭幫你調水。”
溫盞長發軟塌塌落在肩膀,一雙眼濕漉漉,水汽將眼睛熏得明亮而水潤,有點無措地睜圓眼,叫他:“商行舟。”
聲音也軟軟的,像一句小女孩的懇求,沒什麽威脅力度,但你不答應她,她會忍不住哭。
商行舟一下子就覺得不行了。
他在心裏暗罵草,撇開目光,嗓音發啞:“行了,我用支架把水管支這兒了,你悠著點。”
“……”
“都這時候了,就別撒嬌了。”他停了停,像是想到什麽,悶笑,“萬一我到時候真忍不住,把你給怎麽了,你不得哭一宿麽。”
溫盞耳根紅紅,迅速洗完這個澡。
換了睡衣,她坐在床尾吹頭發。
這山莊的客房統統在二樓,視野很好,大片大片落地玻璃窗,深夜也能看到群山起伏。
商行舟很快去而又返,短發被打濕,刺蝟似的,鋼針一樣立著。
他身上沒有熱蒸汽。
溫盞愣了下:“你這麽快。”
他走近了,她又想到:“你是用冷水洗的嗎?”
商行舟邁動長腿,越過她。
披著條浴巾吊兒,郎當地坐在沙發上,大佬似的攤開,隱約露出一點腹肌線條。
他拽裏拽氣,隻回答她第一個問題:“快?溫盞,你不能對著一個男人說快。”
“……”
“商行舟。”她被逗笑,“你正經點。”
剛開春,氣溫也沒有很高,暖氣早就都停了,山上還有點冷。
溫盞頭發吹幹了,蓬鬆柔軟地落在肩頭。
她走過去,將吹風機遞給他:“下次別用涼水了,很容易生病的。”
她一湊過來,那種明顯的,浮動暗香的熱氣,就也跟著流淌過來。
空氣分子好像被標記了,每一顆每一粒上都寫著“溫盞”大名,商行舟又開始感到熱。
骨子裏那些躁動的小分子,輕而易舉被她喚醒。
“溫盞。”他嗓音泛啞,接過吹風機,兩人手指短暫相觸,過電似的,他也感到酥麻。
商行舟順勢攥住她纖細白皙的手腕,低聲:“別叫了,你再叫,我的忍耐也要到頭了。”
溫盞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拽著手腕拖著,扔到他身旁的沙發上。
很軟,她深深陷進去,剛掙紮著翻過身,就被他膝蓋抵住。
商行舟將她壓在沙發一角。
他沒穿別的衣服,僅僅一條黑色短褲,以及上身的浴巾。
這個角度,浴巾被蹭掉一半,腹肌線條一眼可見。
他呼吸漸沉,眼瞳深邃,很黑,裏麵翻滾起星星點點、微小火焰一樣的情緒。
溫盞眼睛濕漉漉,小心地看著他。
下一秒,他湊近,發熱的唇壓下來。
跟在山上時,那個不管不顧,好像要親到世界末日的吻不太一樣。
商行舟這次很有耐心,一點點地啃咬,含著她的唇珠吮吸,等她緩慢地開始回應,才伸舌尖進去,卷走她的呼吸。
溫盞仰著頭,青澀地適應他,脖頸線條像天鵝一樣拉長。
他沒穿上衣,她兩隻手無所適從,不知道該落在哪,將將拽住他浴巾邊緣,把他和自己的距離拉近。
商行舟的吻,跟他這個人一樣,侵略性一向很強。
不會給人留出任何思考空間,就這麽帶著蓬勃的氣場,強勢地壓下來。
溫盞眼中生理性的水汽不受控製地凝結,眼睫很快也變得濕漉漉。
寂靜長夜,曖昧叢生的空間之中,仿佛有什麽東西,下一刻就要被點燃。
然而下一秒,商行舟卻氣息不穩,忽然稍稍離開了她的嘴唇。
兩條手臂撐在她身側,他小臂上青筋暴漲,忍耐到極限,嗓子啞得不像話:“溫盞。”
他抵著她的額頭,微閉著眼,呼吸滾燙:“我遲早被你弄死。”
溫盞忽然有點眼熱。
所以,她的感覺也沒錯,商行舟永遠不會忘記她說過的話,如果她在山頂和靶場都拒絕過了,他就真的不會繼續。
“商行舟。”她認真地看著他,眼睛很亮,小聲,“我以前從來都沒有跟男生……這麽親密地,接觸過。”
第一次牽手,第一次擁抱,第一次接吻,乃至……下一個第一次。
她垂眼,用自己是手指去碰他的手,聲音很輕地,跟他講道理,“你再等我一下好嗎,等我……我,做一點,功課。”
她臉頰紅得發燙。
話脫口而出,說完了才覺得羞恥,她腦子裏這瞬間好像有一百隻海獺在尖叫,搖著她的肩膀問她:“你在說什麽啊天呐,溫盞你還是溫盞嗎,你竟然也能說出這種話!”
“你做什麽功課?”商行舟被她逗笑,低著頭,胸腔微震,“要做也是我做。”
他開口時,熱氣打在她脖頸之間。
有點癢,可是又很親密,溫盞不想推開他,緩慢地眨眼:“可我覺得你已經做得夠多了。”
商行舟抵了抵腮,撩起眼皮看她,笑得又痞又壞:“你知道我做了什麽?”
溫盞想了想,有點不好意思地,真誠指出:“我可能知道。因為你那個……那個,它,現在正,抵著我。”
商行舟:“……”
商行舟移開目光,無聲地罵了句“草”。
今天是過不去了。
他稍稍後撤,朝她勾勾手,手掌握住她的腰:“來。”
腰部傳來他掌心的溫度,溫盞一臉茫然,被他從沙發上薅起來:“嗯?”
商行舟借力,扛沙袋似的,直接將她就這麽扛起來,放到肩膀上。
猝不及防,全世界天旋地轉。
他肩膀很寬,手也穩,溫盞沒覺得難受,就是下意識有點慌:“你……你幹什麽。”
商行舟笑得有點野,嗓音沉啞:“也不是非得用那個小盒子裏的東西。”
溫盞微怔,一下子更慌了:“你怎麽還在想那個事?”
下一秒,她後背深陷入床鋪柔軟的毛茸被褥。
天旋地轉,不等她反應,商行舟已經扔掉浴巾,迅速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啪嗒”按掉大燈,他將她撈進懷中,按住不讓動。
掐住她纖瘦的腰,嗓音低低的:“手也行的。”
夜燈幽幽,鋪天蓋地的荷爾蒙氣息,心跳撲通撲通,曖昧的氣氛濃稠地將兩人包裹。
溫盞微怔,馬上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掙紮著要逃跑:“不是……”
“你瞧。”商行舟呼吸有些重,打在她耳畔,“電影裏不是都那麽演。”
溫盞眼淚汪汪:“我沒看過那種電影!”
“乖。”商行舟啞著嗓子,親她一口,哄誘似的,“就一次,下次我帶你看,好不好?”
他歎息一般,低低叫她:“行不行啊,盞盞。”
,
盞盞。
溫盞從沒聽他用這麽溫柔的語氣,這麽蠱地,叫她,盞盞。
太讓人心動了。
好像一頭栽進棉花雲團裏,全世界的甜和暖都奔湧過來,溫盞被砸得不辨方向,也完全忘了自己剛剛原本是打算怎麽拒絕他。
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她前一晚睡得不太安穩,躺在床上思考了整整三分鍾,才想起昨晚發生了什麽。
這種事情,一旦她意誌不堅定,鬆動,就立馬給商行舟可乘之機。
她前腳答應,後腳商行舟就得寸進尺,所以……
就算昨晚沒用上小盒子裏的東西,他倆還是折騰到快天亮才睡。
到後麵,也沒別的……
就是手酸。
溫盞默默決定,一整天都不搭理商行舟了。
另外一行人前一晚玩到天光熹微才去睡,也都中午才起床,所以沒什麽人感到不對勁。
塗初初趿拉著拖鞋,一下樓就看到溫盞麵色沉靜,正站在水池前,認真地洗手。
她打著哈欠走過去,打了個招呼,找自己的牙具:“早啊,盞盞。”
溫盞很平靜:“嗯,初初。”
塗初初邊刷牙邊睨她,一眼掃見她脖子裏的草莓印。
……但又不太像是事後。
怪怪的,說不上來哪裏怪。
她聳聳鼻子,吐掉泡沫,不深究。
等人齊了,一行人在山莊裏吃午飯。
等上菜的空擋裏,塗初初看見溫盞忽然站起來,又去洗了一次手。
塗初初:“?”
吃完飯,在附近逛,中途溫盞不知道想到什麽,又洗了一次手。
下午,紀司宴開車送幾個人回城區,上車之前,溫盞忽然表示:“等我下。”
然後,她又去洗了一次手。
塗初初:“……”
前一晚是發生了什麽事,讓她覺得她的手,不幹淨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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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紀司宴開車。
商行舟在車上打了個盹。
醒來時,窗外陽光搖曳,大好的春日,光線融融的,路邊粉白的桃花盛開。
很多年後,他仍然不能忘記這個午後。
陽光清淺,花瓣在風裏飄,他降下車窗,讓風通過。
然後低頭,去看自己肩膀上的腦袋——
溫盞前一晚大概也沒睡好,上車就伏在他肩膀上,睡著了。
早上氣鼓鼓地穿上衣服下樓就跑,負氣地不肯跟他說話,可身體好像早已熟悉了他的氣息,睡夢中,不自覺地向他靠近。
輕柔的陽光照入車內,風吹過,枝頭桃花花瓣撲漱著落,有一些飄進車內,落在他的外套衣擺上。
他伸出手指,輕輕扒拉她的眼睫毛。
她皮膚真的好白,臉頰也軟,睫毛卷翹濃密,像棲息的蝶翼。
好可愛。
哪裏都可愛。
這麽可愛的人,竟然是他的女朋友。
生氣也可愛,不搭理他也可愛。
想著想著,他一隻手撐著下巴,忍不住笑出聲。
前排的石一茗:“……”
他頭痛欲裂:“你能不能消停會兒,紀司宴說你自從談戀愛之後就不正常,我一直沒信,現在看,你是真的不太正常。”
商行舟怕吵醒溫盞,胸腔微震,很狂傲地,輕聲說:“你們不就是嫉妒我有女朋友,有本事說我,沒本事自己找。”
石一茗:“……”
忽然理解了溫盞送商行舟小機器人時,裴墨為什麽那麽恨他。
他的確是非常可恨。
車子駛入城內,由北至南穿過三環,停在T大南門。
溫盞睡夢中被人輕拍了拍,揉著眼醒過來,一抬頭,正正撞上商行舟含笑的眼睛。
她愣了下,腦子裏記憶回流,一瞬間又想起那些不可言說的夜。
“謝謝你送我回來。”這句是對著紀司宴的。
“我們下次見。”這句是對著石一茗的。
然後,溫盞像一隻被本來好好飄在海上、忽然被路過的潛水員手閑撓了一把的海獺,驚慌失措地捧著臉,轉身就要逃跑。
摳一下,摳兩下,摳不開車門。
身後商行舟一聲輕笑,傾身過來,“哢噠”一聲輕響,幫她打開車門。
“舍不得我嗎?”見她還發愣,他故意湊過去,不緊不慢地朝她耳朵吹熱氣,聲音很輕很輕,“怎麽不走啊,盞盞?”
溫盞立刻加速小跑下車。
商行舟輕笑一聲,也跟著下去。
工作日,風和日麗,校門口人不多。
踏青的好日子,沒有課的學生三五成群,有人在草坪上玩飛盤,有人坐在旁邊看書。
溫盞快步走在前麵,商行舟不緊不慢,邁動長腿,在後麵跟著。
兩個人影子靠得很近,像親密的戀人,始終貼在一塊兒,寸步不離。
快到公寓門口,溫盞終於忍不住,轉過來:“你別一直跟著我。”
商行舟笑起來:“還生氣?”
溫盞:“……”
肉眼可見的紅暈從脖頸爬上去,一點點侵蝕她的麵頰。
溫盞也不知道要說什麽,她現在不太想看見商行舟,憋著氣轉過去,走出去一段路。
商行舟這回沒跟。
果不其然,她走沒幾步,又負氣地轉了回來:“我覺得你這人,特別不講信用。”
商行舟悶笑,跟上去,聳眉:“怎麽?”
四下無人,溫盞耳根漲紅,也不太好意思說,聲音很小:“不是說好了,就一……一次。”
商行舟故作驚訝:“我沒說就一次啊。何況你也知道,我以前沒有這種經曆,我也不知道會這樣。”
他拖著尾音,慵懶道:“竟然會反複啊。”
溫盞:“……”
他好無辜。
他怎麽能這麽無辜的!
溫盞氣得要走,剛轉身,手腕傳來重量,被他拉住。
商行舟追上來,眼裏滿是藏不住的笑意,他聲音低低地,跟她道歉:“我錯了,我下次不這樣了,行不行?”
……這還怎麽有下次。
溫盞小聲:“你別拉著我。”
“那我親親你。”
和煦的春風中,商行舟微微躬身,攥著她細白的手腕,低頭,親吻在她手腕內側。
連接動脈,能聽到心髒跳動的地方。
他嗓音微啞,低低問她:“現在開心點兒了嗎?寶寶。”
,
寶寶。
溫盞腦子裏又開始放煙花。
救命啊商行舟到底是什麽蠱王啊,他到底是不是在四處下蠱啊。
這兩個字像被施了咒一樣,溫盞心髒撲通撲通跳,走回宿舍的路上,像是踩在雲朵裏。
再來一陣風,她就能飛起來。
烏烏。
溫盞站在宿舍門前,掏出鑰匙那瞬間,忽然又想見商行舟了。
以後要怎麽異地……
剛分開十分鍾,她就又想他了。
溫盞心情複雜,酸澀甜蜜又惆悵地推開門,一眼掃過去,屋裏正正放著兩個大行李箱。
邱蘇橙的桌子和床都空了,但她人不在。
陸燦也沒在,隻有宋思蘅躺在床上,舉著平板看小說。
溫盞走過去,詫異地問:“發生什麽了?”
宋思蘅摘掉耳機,小聲跟她說:“回頭我再跟你詳細解釋,蘇蘇男朋友劈腿,她昨晚回宿舍收拾東西說之後不住校了。”
溫盞沒懂這兩件事有什麽聯係,她隻關注到一件事:“他們不是剛複合?”
“是啊,因為兩個人異地嘛,全段時間放假,蘇蘇跟著男朋友回了趟家,發現,他同時在談三個女朋友。”
溫盞:“?”
溫盞震驚:“這不是很容易被發現?”
“不會啊,這要怎麽發現,兩個人都不在一個地方。”宋思蘅說,“他那男朋友,來北京時跟蘇蘇談,回成都時跟校友談,安排得妥妥帖帖。”
溫盞微怔。
宋思蘅躺回床上,總結:“總之不要談異地戀,會不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