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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死別[正文完]

  第91章 死別[正文完]

    生辰過後的第二日, 謝靈玄便走了。


    溫初弦在娘家深居簡出,還是從謝靈玉口中得知的這一消息。她本以為謝靈玄臨走前會再來溫家糾纏,沒想到就這麽輕輕易易地隱身而退了。


    溫初弦得了謝家巨額的家產, 今非昔比,就算整個溫氏一族加在一塊,也不如她富貴。


    和離之後, 女子的處境大多艱難,會受到親戚各種白眼和指指點點,而溫初弦托這些銀錢和鋪麵的福, 無人敢蔑視於她。


    謝靈玄預料得果然不錯,那些親戚即便不敬人, 也得敬著錢。


    溫老爺雖極為不滿溫初弦就這麽冒冒失失地和離,但毫無辦法, 隻得收容溫初弦在娘家住下。


    她才剛與前謝相和離,長安無論哪家的冰人都不敢上門提親, 隻怕惹火上身,溫初弦便獨自在閨閣中過著安生日子。


    沒有謝靈玄,一切都平靜無風。


    溫芷沅隨謝靈玉回了娘家,對溫初弦和離之事也頗多怨言。她皺眉說, “當年你搶了玄哥哥去,卻又不珍惜, 與他鬧出和離這等荒唐事來。與其如此,又何必跟我搶?”


    溫芷沅心氣高,一直覺得謝靈玉不如謝靈玄。當初她還在閨中時, 為了嫁給謝靈玄, 可沒少低聲下氣地討好長公主, 到頭來全無用處, 盡是一場空。


    溫初弦無語片刻,上前撫摸溫芷沅即將隆起的肚子,“別說了。你現在不比我得意許多?”


    溫芷沅念及未出世的孩兒,心下暖融融的,嘴角這才揚起點笑容。


    她慨然握住溫初弦的手,語重心長說,“弦妹妹,聽我一句勸,你不該與玄哥哥分開的。玄哥哥對你的好有目共睹,很多人包括我在內都羨慕。不提別的,專說謝家那偌大的家資,他一枚銅錢不要,竟輕輕易易都給了你。淨身出戶的不是你,反倒是他。”


    溫初弦把眼瞼閉下回避此事,腦袋昏昏沉沉。


    溫芷沅眼看就要當娘,話較之從前多了不少。謝靈玉過來喚溫芷沅說,“娘子,母親叫你,仿佛要說些婦人孕事的私房話。”忽見溫初弦也在,眼色滯了一滯。


    待溫芷沅走後,謝靈玉對溫初弦道,“有點好奇,你是怎麽做到與他和離的?”


    就憑謝靈玄的手腕,他一個大男人都深受其苦,溫初弦一介柔弱女,不知如何逃出那人的手掌心。


    溫初弦心事鬱結,“沒怎麽,就給他寫了幾封和離書,他就答應了。”


    謝靈玉又奇又疑,“就如此簡單?……我以為他對你有多大的癮,這就興致盡了。不過他不喜歡你也好,以後你也能過安生日子。”


    溫初弦低嗯了聲,胸口發悶。


    謝靈玉自言自語道,“不知他現在平安到南疆沒有。”


    陛下欲除去謝靈玄,定然會謀劃妥當,謝靈玄此刻沒準已身首異處了。


    溫初弦看透謝靈玉的意思,輕歎道,“他病得很重,本來也活不了幾日。”


    謝靈玉哦,無言緘默,沒更多的話。


    前幾日謝靈玉在山上找到長公主和公爺夫婦了,長公主因謝子訣之死一事心灰意冷,整日吃齋念佛,任憑謝靈玉怎麽請也不肯再下山來。


    想來長公主也很自責,因為顧慮全族的榮華而生生害死了自己親生兒子。好在有公爺在一旁照顧慰藉著,老兩口種花種草,瞧日升日落,算是安度晚年。


    謝氏敗了,人走樓空,荒涼蕭條。


    溫初弦本以為謝靈玄這個名字會永遠消失在她的世界中,再無牽絆,可才沒過幾日,南疆就傳來消息,謝靈玄歿了。


    消息是從皇宮發出來的,說謝靈玄在南疆慘遭戎狄人暗刺,一命嗚呼,少帝感念其功勞,特追封其相國的榮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是少帝對謝靈玄有忌憚之心,尋個理由栽贓嫁禍,將他殺了。


    他死之日,是新歲的一月初一。


    瑞雪兆豐年,闔家歡聚之時。


    喪報送到了溫府,溫老爺哀歎道,“可憐我婿了。”


    君要臣死,臣怎能不死。幸好溫老爺沒什麽過人的本事,庸庸碌碌,無有作為,陛下不會盯上溫家。


    何氏與溫芷沅暗自垂淚不吱聲。溫伯卿扼腕痛惜,“謝家人裏我也就與他合得來,想他高居右相之位,怎麽就……就不明不白地歿了?”


    溫老爺忙嗬斥兒子住口,合得來這種話可不能亂說。陛下對謝靈玄嫌隙已深,若是傳到陛下耳朵裏,多半要給溫家招來大禍。


    謝靈玉不聽溫伯卿這陰陽怪氣的諷刺之語,寂然一人,失神了片刻,道,“死吧,死了也好,省得再造孽。”


    整個溫家因謝靈玄之死一事情緒低迷,各自傷心。沒人將這消息告訴溫初弦——溫初弦到底與謝靈玄夫妻一場,溫老爺知她神誌衰弱,怕她受不住打擊,再鬧出什麽事端來。


    然這種喪事,怎能瞞得過溫初弦。


    她站在窗外偷聽了半晌,將溫老爺和溫伯卿他們的話聽個大概。許是早就知道謝靈玄會死,所以她內心也沒有太大的波瀾。


    她耷拉著雙手,目光盲然無神,恍恍惚惚地走回自己的閨房去,腳下虛軟如踩在棉絮上一般。她心迷神亂,渾身僵硬寒冷,熱流凍結,一摸額頭,卻是燙的。


    心髒處,感覺有什麽東西土崩瓦解。


    是情蠱。他說待他死後,子蠱就會自然消亡。


    如此看來,少帝散布的消息也沒錯,謝靈玄是真死了。


    溫初弦禁不住巨大的痛楚,雙腿一跪,直直從如意踏跺上摔滾了下去。


    路過的小丫鬟正好看見,大驚失錯,將她扶起,“姑娘啊!您這是怎麽了?”


    再看她清麗的麵龐,恰如金紙一般,焦黃蠟枯,沒半點人色,額頭也磕破了。


    她涕泗橫流,一手緊緊捂著心口,一手在泥土地上亂摸,瘋瘋癲癲說,“我的心呢,我的心丟了,快幫我找回來……”哭得個五迷三道,腸子也快嘔出來了。


    小丫鬟有點茫然,隨即想到今日傳來了謝家姑爺的死訊,所以姑娘才這般神誌恍惚。


    “姑娘,您冷靜一些。”


    溫初弦劇烈地顫抖著,淚隻如雨流。這些時日裏任憑謝靈玄對她百般哀求,她都鐵硬,了心腸不理會他,因為她知道,自己並不是真的愛謝靈玄,所謂的愛是情蠱帶來的假象。


    此刻看來,卻錯了錯了,都錯了。


    情蠱消亡了,她的心依舊那麽痛。饒是她不願承認,對謝靈玄動情愫已是事實。


    冰冷的暗流將她裹住,她口中一陣甜腥,緊接著眼前發黑,意識隨之潰不成軍。


    臨昏前,隱約看見溫老爺匆匆奔來,口中還不住埋怨道,“怎麽叫弦兒知道了……!”


    溫初弦跌入沉眠,再無一絲一毫的力氣。睡夢中她的身體不住下墜,時而感覺自己在深淵裏,時而又感覺在水雲居那溫暖的拔步床上。不斷有人往她額頭上敷冰冰涼涼的東西,撬開她的嘴巴灌藥,可她依舊醒不過來。


    直過了三日,她才勉強恢複點神誌,水米沾牙。可那般憔悴的神色,蓬亂的長發,哪還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渾然就像個被黑白無常抽了魂兒的女鬼。


    她可以安慰自己,這是蠱毒帶來的後遺症,然而誆騙的也就隻有她自己。


    何氏一邊給她喂粥一邊斥責道,“既然如此舍不得謝家郎,要生要死的,做什麽孽要和離?這下好了,你們連最後一麵都沒見著。”


    溫初弦骨懶心灰,也疲於反駁何氏。黯黯然躺在床上,除了用膳解手便一日日睡著,不知這精力何時能恢複。和離之舉,她不後悔,她有足夠的理由恨謝靈玄。可現在,愛卻勝過了恨。


    她好生惘然。


    長久以來,她一直用種情蠱的理由搪塞自己,不肯直麵自己的心。她怕愛上謝靈玄,怕給謝靈玄好臉色,怕因此而對不起全哥兒、對不起之前被傷害的自己。天不逢願,還是落得一身狼狽。


    頹靡了一段時候,在謝靈玄頭七那日,溫初弦破天荒穿了身縞素。


    她與謝靈玄已沒了夫妻之名,本來不必給他服喪的。可她私心想著在旁人頭七之日穿紅戴綠總歸不好,選來選去,便選了一身麻素。


    謝靈玄殞在了南疆,他的屍首還沒被找到,可能被野狼吃了,也可能少帝將他的屍首直接用藥石融了。


    就算找到他的屍首也沒用,謝子訣已入了謝家祖墳,塚中再無他的棲身之處。埋入亂葬崗,還不是孤魂野鬼一個。


    謝靈玉對溫初弦道,“我見你從前在亂葬崗給他立過一個衣冠塚,不如再用起來。”


    溫初弦頓了片刻,才想起來這回事。


    兩人一同到埋葬全哥兒的那片荒塚,見森森的林子裏竟埋滿了新舊棺材,當初的那塊空地哪裏還有。


    原是少帝誅殺了不少謝氏一黨的官員,他們府上的傭人、女眷都流離失所,草草葬於此,把原本空蕩的墳塋都填滿了。


    墳塚上惡臭不堪,想再給謝靈玄立個衣冠塚,已是不能了。


    謝靈玉道,“要不再去其他地方看看?”


    溫初弦呼吸微重,沉吟半晌,還是婉拒了。


    “不了。”


    “死去本是萬事空,活人做什麽都沒用了。”


    重重枯樹中杳無人聲,一草一木浸潤在寒冬的濕霧中,磷火亂飄。


    謝靈玉見清瘦的她白衣素服,便知她還對謝靈玄遺有情愫,並不如她表麵那般冷漠無情。


    隻是,斯人已逝。


    惟願她能從過去中走出來,找個真正待她好的人,了此殘生。


    遺憾的是,到最後他們所有人也不知道謝靈玄到底是誰。他的真實身份、樣貌、經曆,像一個謎一樣,伴隨他的死訊深埋在了地底下,再也不見天日。


    死得雲淡風輕,死亡帶去了所有。


    隻知道他幼年活得不好,通曉三教九流的諸般技藝,又熟知謝家境況,有一手易容易聲的好絕活兒。


    但這些支離破碎的片段,根本無法複原他的完整人生,隻能側麵窺得他小部分的經曆。


    溫初弦與謝靈玉兩人兀立許久,直至西天暮色漸濃,露水沾濕衣衫,才恍然驚覺,離墳塚而去。


    ·

    三年後。


    忽忽臘月盡頭,新春到來。


    溫家大喜,孀寡在家的溫小姐經曆了喪夫之痛後,沉淪日久,終於敞開心扉,答應再嫁一位郎君。


    她從前與謝家長公子恩愛的名頭太盛,許多年輕公子望而卻步,冰人找了三年,終於為她覓得一樁合適的良緣。


    知縣趙家有一俊俏舉人郎,雖比溫初弦小了兩歲,但誠心誠意求娶溫初弦。


    誰不知道溫初弦手中握有滔天巨富,娶了她就等於娶了金山銀山回來。加之她人又生得秀麗貌美,膝下無孩兒拖累,這樣誘惑的條件對於剛剛出仕的窮酸舉人來說,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溫初弦對於再嫁一事心氣不高,一來那些男人或圖她手中巨富,或圖她外表皮囊,沒幾個是真心對她的。


    二來……那人雖已死了三年,她卻還能時不時夢見他。記得他活著時說過不願她再嫁,她一直好怕,要真再嫁了,他夜裏會不會來找她索命?

    溫家其他孩子們都滿地跑了,唯有溫初弦膝下空空,無尺男寸女傍身。何氏看著著急,她作為母親不得不為溫初弦謀劃再嫁之事,總不能讓溫初弦一輩子當孀寡吧,待將來年華老去,誰來養贍她?


    溫初弦被何氏催得實在無奈,隻得和趙舉人見一麵。趙舉人為人膽小,麵皮又薄,不愛說話,一看就沒接觸過什麽女子。對於溫初弦這種久經人事的少,婦來說,實在不相宜。


    溫芷沅懷抱自己的孩兒,勸她說,“趙家一片誠心,也別拒得太死了。合不合適,先相處著看看再說。”頓一頓,落寞說,“他自然是沒玄哥哥好的,你若想找玄哥哥那樣的,恐怕世間再無第二個。”


    溫初弦聽到這個名字,渾身劇顫了下,眼圈不由自主又紅了。


    溫芷沅急忙住口,“對不住,我又說錯話了。好啦好啦,不提那些事了。午後趙舉人邀你去靜濟寺踏春,母親已允許了,你是去也不去?”


    溫初弦無精打采,“不去了吧,近來山中柳絮多,我一聞心口就悶得緊。”


    溫芷沅點破,“當真是因為柳絮你胸口才悶的麽?這幾年,你心口的毛病又何時好過。要我說,還是和趙舉人去走一走。就算你不喜歡他,到靜濟寺求一支姻緣簽也是好的,問問佛祖,你此生還有沒有姻緣。”


    時已近孟春,潺潺春雨,滿山湖水白而冽,出門常要備著油紙傘。


    遠山翠色濃鬱,隱然兩三煙樹,一排幽靜的清蒼。


    溫初弦不得已與趙舉人踏春登山,一路拾階而上,趙舉人在一旁興味盎然說著他趙家的那點破事,溫初弦手舉十二骨的油紙傘,心不在焉聽著。


    靜濟寺的山路她原本走過無數遍,近年來卻深居閨中,一草一木都顯得陌生了。不遠處的薄霧深處,透來一二渺茫的敲鍾聲,幽遠而綿長,仿佛能蕩滌人的魂靈。


    雨水淅淅瀝瀝下,衝刷山間石階如新。


    “小生雖家境不如小姐,卻是初娶;小姐雖門第高,卻是二嫁。你我也算門當戶對了。”


    “小生婚後要求不多,隻盼著小姐能多生幾個孩兒,延續我趙家的香火。若多幾個男丁,自然最好。”


    趙舉人絮絮叨叨,將溫初弦神色惘然,埋怨道,“小姐有沒有在聽小生的話?”


    溫初弦恍若不聞,伸手去接銀針般的雨滴,涼涼的,滑滑的。


    趙舉人見她不回應,麵色一板,負氣而去。


    留溫初弦一人在半山腰的石階中。她也不著急回去,一個人撐傘繼續把這山路走完。說好要去靜濟寺求簽的,怎能中途而廢。


    林原靜謐,唯餘輕靈的鳥語,和時隱時現的蟬鳴。


    微風拂過,還有叮叮當當的清脆銀鈴聲,在她腳踝處。


    溫初弦耳根子清淨了不少。


    靜濟寺,聾了的老住持正在寶殿敲木魚,噠噠噠噠。


    小和尚們不愛清修,本該念佛的上午,都偷偷溜到山澗玩了。


    唯有一位身形清秀的僧人,跪坐在老住持身旁,雙唇翕動,平靜無波地念著經。


    他生得漂亮,眸似一泓寒水,墨黑的眉尾有一顆紅痣。饒是修行,也比旁的僧侶要英俊三分。


    誦完了經,他起身,朝老住持拜了一拜,便回到禪房中去。


    靜濟寺的禪房都很清貧,他的更甚。一盞茶,一桌一榻,還有一副隨身的卷軸,空無它物。那卷軸他素來隨身攜帶,從不示人,誰也不知道卷軸裏麵是什麽。


    他是半路出家的,好多寺裏的香客都猜測他俗時是個多情種子。凡眉尾生紅痣者,最容易情癡。


    據說他因為情生了很重的病,三年前是慧能大師用妙藥為他續命,可也僅僅隻是續命,並沒除根。何時再度發病一命嗚呼,並不可知。他倒也不在意這些,每日灑掃禮佛,清心寡欲,青燈一盞,無欲無求。


    他回到禪房小憩會兒,換了身洗得發白的僧衣,便拿掃帚到後山的鯉池去灑掃。


    那些魚兒一直都是他在養,紅的白的都有,風雨不落。許多香客願花重金求魚去,聽說這裏的魚兒很靈,隻要求來送予心上人,就能和心上人一輩子情投意合。


    今日落雨,寺裏荼蘼的花瓣都被打下來了,片片灑在湖中。香客亦格外少些,僻靜無人。


    溫初弦到靜濟寺時,鞋襪都已濕了。她佇立在綠亭中眺望了半晌遠山的幽景,才往寶殿去,給佛上了三炷香。至於姻緣簽,她卻沒求。


    靜濟寺靈不靈驗,她還不曉得麽,姻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求來也是徒增煩惱。像方才的趙舉人,定然覺得她脾氣古怪,回去肯定退婚。寡婦再嫁,哪有那麽容易。


    傘被春雨濯壞了,她隻好撐著一把漏水的破傘,往後山的鯉池去。


    這地方她待字閨中時常來,給謝靈玄的那些小魚,就是她從這裏得的。可惜他當時不要。


    遙望小湖水汽蒸騰,形如一螺。散亂的漣漪擴散在湖麵上,熏風拂拂,閃爍不定。


    她看見湖邊佇立一僧,背影清明靈秀,默默掃湖岸的青磚。猶豫了片刻,便走上前去,合十雙手,道了句,“師父,勞駕。”


    雖是個不認識的師父,但求一條魚兒,應該也是給的。


    她衣袖裏裝了好幾枚銅板,都被雨水浸濕了。


    那師父身形一凝,隔了半晌,才緩緩回過頭來,微有訝然地瞧向她。


    他雙唇無聲。


    卻說,娘子?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正文到此完結,感謝小夥伴們的一路相伴。後麵的番外會交待一些男主的身世,對正文內容算是個補充。


    這本從6,22連載到9,22,四十萬字算是我寫過最長的文了。之前幾本都是一拍腦袋開文,對故事本身也不感冒,這本則是構思比較多的。靈感其實是在看婚紗攝影時候得到的,本意是想寫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男主出家這個結局,也是一開始就定好的,左思右想還是覺得這麽寫最適合這個男主。


    當然還有很多欠缺的地方,以後寫文盡量進步。謝謝小可愛們願意看到這裏!


    下本大概會寫《假偶天成》,有興趣的小夥伴可以點點收藏。


    這一章有個小紅包,算是聊表寸寸寸寸意。


    此致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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