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本能
第122章 本能
老頭子壓下心中的慌亂。
指著女婿破口大罵道“你老秦家無能啊，逃荒也就算了，連個孩子都護不住，你配當父親嗎……”
朱麗華不甘示弱的回嘴“你有什麽資格指責別人！你難道就是個好父親嗎！”
老人仿佛被扼住了喉嚨。
臉漲得通紅。
眼底深處有些難以察覺的難過。
稍微平複了下情緒冷著臉道“左右你嫁這個男人沒本事，抽空將這女娃給人送回去，多個人多口飯，我擔心我外孫吃不飽……”
郭老婆子有些著急的跺了跺腳，這好好的咋又鬧起來了。
狗蛋嘴快道“外公，我們能吃飽，我和弟弟還長個了呢！況且我妹是撿來的，哪來說還就還啊。”
少年幹巴巴的笑了兩下。
瞧見突然沉默的朱麗華夫妻倆他的心中有些不安。
連忙捅了捅弟弟。
石頭立馬補充道“就是，我妹妹可能幹了，會讀書又招人疼，自打她來了咱家生活好了不少呢”
越說越覺得是這樣。
石頭不由得猛點頭。
老人冷哼一聲。
“一個女娃娃，也配去讀書！！”
秦清放下手中的筷子，抬眸望向這個古板的老頭。
神情認真道“外公，現在可不是舊時代了，可不能說女子不如男！”
一頂帽子輕飄飄的扣了下來。
朱麗華猛的站起身來將女兒摟在懷中。
就怕朱老頭突然發難。
要不是場合不對。
石頭真想給妹妹猛拍巴掌。
“對對對，就田壩子那些人，沒一個比得上清清的，全是渣渣！！”
石頭說完就恨不得拿針把自己的嘴縫上。
完了完了，這還咋把心裏話給說出來了。
要命。
這戰火可別亂燒啊。
一旁老實發呆的朱峰倒是起了些興趣。
“妹妹這是上二年級還是三年級了，學的咋樣？”
這個大家庭中就沒一個和他愛好相同的。
都是討厭讀書的主兒。
石頭頗有些驕傲道“妹妹她快上五年級了，每次都拿的第一名。”
“還是全公社第一呢！”石頭接著補充道。
說完看了眼大人的臉色。
朱峰本來對第一名沒什麽興趣，但是全公社的那分量可就不一樣了。
頓時對這小妹徒生不少好感。
“別站著了，趕緊坐下吃唄。”
老頭兒顯然也把剛剛那一番話聽入了耳。
盯著秦清不明就裏的笑了笑。
“這娃有點性格，不似你們……”
秦清扯了扯嘴角。
對著這便宜外公連敷衍都懶得敷衍。
反正他對自己沒什麽好印象。
比當初的呂老太反應更甚。
想到這兒，她都有些想奶奶了。
因著朱麗娟一早就來過信兒說她今年不太方便，便不回娘家了。
所以歇息了一晚的朱麗華一家人便準備著先上山看望老祖宗。
除了仍在家呼呼大睡的小胖子。
其他人皆收拾妥當準備出門。
秦清有些認床。
昨晚顯然沒有休息好。
沒什麽精神的垂著腦袋跟在大家後麵。
誰知道朱老頭突然發難。
望著女孩沒好氣道“她又不是我老朱家的人，跟著去幹什麽。”
郭婆子有些尷尬的看了眼女兒，顯然也是認這個理兒。
朱麗華眼裏有些難過。
走到女兒身邊。
有些為難道“囡囡，媽媽上山一趟，你就在家等我們好不？”
秦清本來也沒有多想去，聞言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
狗蛋看著可愛的妹妹，有些躊躇道“那我在家陪著妹妹……”
朱老頭子將手裏的東西猛的塞到他手裏。
“你也算是長孫，哪有不去的道理，走！”
朱麗華將門輕輕帶上，對著女兒道“去睡一覺吧，睡醒了媽就回來了。”
她也看出來了女兒昨晚沒休息好。
秦清打起精神笑了笑。
看著被慢慢關上的木門心裏有些煩悶。
朱家壩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些穿著破爛的人，兀自討飯去到了離老朱家不遠的院子裏。
“滾滾滾！說了沒有……”女人像揮蒼蠅似的趕人。
男孩捂著抽疼的胃部苦苦哀求道“給點吧，求你了，我幹啥都行。”
女人眼神閃了閃，轉身進了廚房。
借著給紅薯的由頭悄悄附耳過去。
“看著前麵那門了嗎，裏麵就一胖小子在家，三根紅薯揍他一頓。”
幹瘦的男孩扯開唇笑了。
眼裏露出垂涎的光芒。
忙點頭答應。
腳步一轉。
弓著腰徑直往老朱家去。
她對這老朱家的女人頗為不滿，教訓不了老的 ，還不能教訓教訓小的嗎。
老朱家將這孩子看得如眼珠子一般。
如今可算是送到眼前的機會。
這些討飯的都是到處溜達，回頭準能找不見人。
小胖子睡醒之後見著沒人好一陣哭鬧。
待到瞧見睡在柴房的秦清立即沒好氣的上前推攘。
“喂，我餓了，起來給我做飯！”
秦清睡下沒一會兒就被這小豆丁鬧醒。
心裏有三分火氣。
語氣惡劣道“廚房不是給你留了小紅薯嗎？鬧屁啊你。”
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敢還嘴。
小胖子呆了一瞬。
隨即瞪大眼睛道“我不吃紅薯，要吃雞蛋！”
秦清徑直躺了回去。
這可不是她家的祖宗。
懶得應付。
見著秦清沒有反應。
小孩子明顯更氣了。
衝進廚房一陣劈裏啪啦的。
敲門聲就在這時響了起來。
“咚！咚！”
小胖子動作停了停，有些疑惑的看著被關上的木門，他們家的人還從沒敲門的習慣。
隨即問道“誰啊？”
透過門縫可看出外麵站著個穿著破爛的男孩，他腆著臉帶著討好的笑容。
伸出一隻破碗。
“行行好，多少給點兒吧。”
小胖子突然拉下了臉。
“沒有！”
他都還餓著呢，哪來吃的給這人。
男孩神色一僵，明顯沒想到這小孩兒不按套路出牌，竟是連門都不給開。
想了想從懷裏掏出一個竹編的螞蚱。
笑著對他道“我拿這給你換……”
想著廚房裏那早已涼透的紅薯，小川有些蠢蠢欲動。
猶豫半響道“你等著……”
秦清早已被小孩的動靜給鬧醒。
眼瞅著他站在門邊嘰嘰歪歪。
門外似乎有人。
秦清瞬間清醒的爬了起來，看著小男孩吃力的扯下門栓。
木門緩緩被推開。
門外的男孩幹瘦，望著小胖子眼露凶光。
秦清對這眼神毫不陌生。
她本能的喊道“小川，快回來！！”
小孩拿高手裏的玩具，臉上難得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得意的望向秦清。
絲毫沒注意到男孩驟變的嘴臉。
臥槽！
秦清趕緊抄上門邊的棍子，一臉戒備的迎了上去。
“你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