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縣主
顧綰在紹興等了好久,都沒有見到顧維鈞從京城來信。
倒是讓顧綰心中擔心之極,依照阿荷那樣的性子,遇到了這種事情,恐怕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維護自己的面子,當初阿荷便是個敏感多疑的女子,如今這件事情可就有些難辦了。
只是這顧綰這一日雖然沒有收到顧維鈞的信,可是卻收到了另一個人的來信。
那個人正是王偕在京師的未婚妻。
說起來這位未婚妻,其實倒是個分外賢惠的大家閨秀,母親乃是皇族也算是身份尊貴,身上有個縣主的職位。配王偕倒真是綽綽有餘。
這位尊貴的縣主,給顧綰寫了一封信,書信上面隻字不提王偕,只是說一直非常敬佩顧綰,不日就會到紹興拜訪。
顧綰倒是有些奇怪了,聽聞這位十分的仰慕王偕,王偕此時在蘇州,她來紹興幹什麼,難不成是來給她這個下堂婦臉色看嘛?以這位的身份,倒也沒有這個必要。
顧綰左思右想,最後只能呵呵一笑,反正已然絕對和王偕劃清界限,如此這般,又何必庸人自擾。
顧綰這幾日一直和徐文長準備大明宮詞,這一段時間可是鬧得紹興洛陽紙貴,顧綰都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因為這件事情賺到那麼多的錢。
這徐文長感慨道,若是以後沒有錢的話,也寫一本話本,都可以逍遙的過上三年。其實大明朝的那些才子們,很多私底下其實也是攬這些私活的,比如那位極為有名的王世貞,就傳說寫過第一奇書,金瓶梅。
顧綰忍不住想起王元美那正經的模樣,如此謙謙君子,寫出那些出色的禁書,也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這徐文長看到顧綰露出了那種怪異的神色,便開口說道:「如是又想到了什麼?」
顧綰猛然一愣,而後說道:「突然跑神了而已,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問文長兄,此時汝端是不是到了啟蒙的年齡,若是給汝端找老師,這紹興城中,誰最合適?」
徐文長笑了笑,開口說道:「你眼前不正是一個合適的人選嗎?」
顧綰看了徐文長一眼,有些無奈的說道:「我知道文長兄厲害,可是恐怕你是沒有時間教導小孩子的。」
顧綰並不想要在這個話題上多費時間,於是直接開口說道:「文長可知道那位縣主?」
徐文長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顧綰頓時一陣無奈,看著徐文長,輕聲說道:」王偕的未婚妻。「
「倒是不曾有多少了解。」
「那位寫信來說是非常的仰慕我,想要來拜訪我。」顧綰說完之後,這徐文長頓時面上一陣異樣,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位縣主奇怪的言行。
「倒是個有趣的人。」
「呵呵。」顧綰忍不住冷笑兩聲,走到窗戶旁邊,輕聲說道:「我現在所求的,只不過是好好安靜的生活,可是這是非卻總是不斷的找上門來,你說我該如何是好?」
顧綰此時看著徐文長,倒是透出幾分難得的真誠,這倒是讓徐文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如是不必擔心,萬事有我陪在你身邊,大不了把那位縣主趕回去,左右你也是聞名天下的如是夫人,就算是她是縣主,卻也不敢如何造次。」
徐文長說這句話的時候,顧綰只是笑了笑,並未吱聲。
此時已然快到秋日,所以天氣都是涼爽了幾分,顧綰時常會和汝端栽院子里乘涼玩耍,小傢伙常常會問一些非常莫名其妙的事情,但是顧綰都是一一認真的回答了,這種好耐心都是讓顧綰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或許成為一個母親之後,所有人都會有這種力量。
秀珠從廚房端過來一盆油膩之極的雞湯,顧綰看了一眼就不想喝了。
那種嫌棄的眼神,頓時讓秀珠非常的受傷,秀珠有些頹然的坐在凳子上,對著顧綰說道:「夫人,我知道我手藝差,可是你也不能這樣啊,我可是辛辛苦苦做出來的。」
顧綰閉著眼睛喝了一口湯,頓時感覺鹹的嗓子都疼了。
「你到底放了多少鹽啊?」
汝端看到了自己娘親如此痛苦,趕忙開口說道:「難吃,娘親不吃。」
顧綰笑著看著自家小寶貝,恨不能親上一口。
這秀珠非常不相信的自己嘗了一口,結果差點把湯給吐了。
「怎麼這麼苦?」
「咸到極致便是苦了。」
這秀珠分明是跟著廚娘一步步做的,可是做出來的東西,就是如此的恐怖。最無奈的是,此時廚娘做的雞湯端上來了,看起來色香味俱全,顧綰挑了個雞腿,把肉撥了下來,給汝端吃。
「好吃。」
顧綰端著湯,湯味鹹淡合宜,倒是非常的不錯,看到這一幕秀珠頓時有些無可奈何。
她略帶喪氣的說道:「夫人,你說我這以後可怎麼辦啊?什麼都不會,到時候可如何是好?」
顧綰看到秀珠這幅樣子,頓時有些好笑,趕忙開口說道:「秀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安排一門好的親事,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你放心。」
但是很顯然顧綰的話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主要是因為今天早上,這廚娘拉著秀珠說了大半天的話,即是說她年紀也不小了,都已經十八歲了,旁人家的閨女,此時已然生子了,若是在拖下去,恐怕這輩子都要當老姑娘了。
而且秀珠還是那種五穀不分的主,恐怕以後的終生大事更加難。
廚娘是個很乾糧的中年女子,倒是把秀珠說的有些擔心。
雖然在顧綰看來,這並不是什麼大事,若是此時秀住下想要家人,肯定有大把的人來娶,可是問題是秀珠似乎並沒有心儀的人選。
總之關乎女子終身大事,女子本人總歸是要謹慎一些的。
顧綰可不希望,秀珠這樣的姑娘,到最後落得和她一樣的下場。
當初看好的如意郎君,本希望一起白頭偕老,可是當初的誓言還未曾遠去,這人已然變得面目全非了。
此時想起來倒是讓人分外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