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 海運
正在走神的顧綰趕忙低下頭將小丫頭拉了起來,開口說道:「小姑娘,你沒事吧。」
小丫頭的娘親拉著小丫頭離開了。
顧綰看著靜靜地躺在地上的糖葫蘆,突然產生了一絲絲懷疑。
既然清微並未對她坦誠,那麼有沒有可能,含微此時的處境並不是同那位所說的那般。
一整日的恍惚讓顧綰有些疲倦,她回到了顧府,看著滿臉擔憂的任萱兒卻始終什麼都說不出來,直接回到屋子裡沉沉的睡去了。
待到第二日醒來的之後,顧維鈞親自送來了一封信,顧綰打開之後,頓時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容。
她做了這麼多事情,等了這麼長時間,總算是等到了一個結果。
只是此時顧維鈞的神情卻分外的陰鬱。
顧綰自然知道顧維鈞這是在擔心什麼,可是既然顧綰已然這樣做了,自然就是沒有了後悔的餘地。
「哥哥,我會先回一趟太倉,絕對不會拖累你的。」
顧綰說完之後,並未在意顧維鈞越發陰暗的神色,只是自顧自的收拾東西。
她要離開京師。
顧綰離開顧府的時候,沈浪正在門外等候,沈浪身著飛魚服,下巴上的鬍子剃了個乾淨,倒是顯得年輕了不少,只是那雙眼睛到底有幾分報警滄桑之感。
「我們走吧。」
顧綰翻身上馬,此時任萱兒和顧維鈞站在門外,任萱兒有些不解的對顧維鈞說道:「夫君,阿綰到底準備幹什麼?」
顧維鈞沒有說話,只是嘆了一口氣。
良久之後對著任萱兒說道:「以後不要再給她寫信了,也不要再寄錢了。」
「為什麼?」
「照做就是。」
任萱兒雖然心中非常不理解,可是還是點了點頭,她突然想起來了之前顧綰說過的話,她說她不會連累顧維鈞。
「阿綰是要和我們斷絕關係?」任萱兒下意識的問出來。
「對。」
顧綰已經好久沒有騎馬而行了,在應天府的時候沒有必要騎馬,冬日趕路騎馬又太冷,而此時二月春風雖然不是多麼溫暖,可是依然微微帶著几絲暖意。
恰好此時顧綰的腦袋總是悶悶的,在這馬背上馳騁一會兒,竟然也感覺到一陣神清氣爽。
沈浪看到顧綰這幅模樣,笑著說道:「倒是難得見到師妹如此。」
顧綰聽到這沈浪一聲聲師妹,總覺得有些奇怪,便開口說道:「師兄對我轉變如此之大,實在是有些不適應。」
本以為以沈浪這樣的性格必然會懟回去,可是這位竟然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這倒是讓顧綰心生疑惑了。
「師兄心裡一直在感激我?」顧綰問這句話的時候,其實是另有所圖,沈浪自然也知道,只是有些事情還是讓她知道一些,否則帶來一些務必要的恐慌,就不太好了。
「貿然將師妹拉下水,確實是我們的不對,可是師妹也不必太過擔心,師父只是想要做一件必須要做的事情罷了。」
「和大禮儀有關?」
「對。」
「你們的到底要幹什麼?」
顧綰非常不理解這些大明人的腦迴路,一個個都能為了一些很奇怪的理由付出一切。
「讓嘉靖承認他的錯誤。」
顧綰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讓一個皇帝承認自己錯了,這到底是多天真的人才能想出這樣的事情
沈浪對於顧綰的嗤笑不置可否,只是看著遙遠的天空,對著顧綰說道:「也許有一天你也會明白那種感覺,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天,一百多條人命終結在我手中的感覺,我殺的人絕對不止這個數,可是那一次我怎都忘不了。」
顧綰看著沈浪這個表情突然明白了,這個錦衣衛的心思,一個皇帝陛下身邊的特務長官,如果這個世上真的什麼人可以讓他幡然醒悟以前的罪惡,那一定是顧綰曾經在詔獄深處見過的東西。
「清微並不是你的師父,對吧。」
「不是。」
二月,俺答犯宣府,進至永寧,關南大震,後為明軍周尚文擊敗。
這讓原本就有些失眠的嘉靖更加輾轉難眠,這位大明朝最為尊貴的人物的夢中總會出現一個可怕的景象,俺答帶著他的百萬大軍,兵臨京師。
每次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會情不自禁的想起來之前顧綰的預言。
大明朝將會滅亡於北方的豺狼。
早年的雄心壯志在就被繁雜的政務消磨的一乾二淨,嘉靖從來不指望自己可以成為什麼了不起的皇帝,可是若是這大明的江山在自己手裡沒了,或者是或是從自己這裡開始衰落,如何有顏面去見列祖列宗?
好不容易早起的嘉靖急忙把兵部尚書和夏閣老叫來,破天荒的詢問起河套的局勢,夏言自然是把自己已然準備好的那套說辭說了出來,說什麼局勢大好,可是嘉靖早就聽煩了,十分不耐煩的說道:「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徹底收復。」
夏言十分謹慎的說道:「多則兩年,少則一年。」
早就料到會是如此的嘉靖,十分頭疼的揉了揉腦袋,開口說道:「都下去。」
去歲收成不好,朝廷的財政早已經入不敷出了,這西北戰事如同一台吐錢機器,大把大把的銀子花進去,可是卻是收效漸微。
年底戶部查賬的時候,壞賬多的嚇死人,嘉靖不禁又覺得腦袋疼了。
只是從是一個小道童進來,說是清微道長邀請他去打坐修禪。
這位清微道長的修鍊方法倒是和陶仲文截然不同,倒是有幾分隱士高人之感這些日子以來,嘉靖對於這位清微道長倒是十分的寵幸。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黃錦對著身邊的小太監說了幾句話,那個小太監點了點頭就出去了。
此時此刻,這京城之中一處精美的宅院中,徐階正在顧維鈞下棋。
「維鈞似乎心情不佳?」
顧維鈞自知失禮,趕忙道歉,開口說道:「失禮了。」
「可是因為顧如是?」
「我這個妹妹實在是太不省心了,若是個男子,倒也就罷了,可是偏偏是個女子。」
徐階笑了笑,喝了一口茶,對著顧維鈞說道:「正是因為是女子,所以有些事情,只有她才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