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心碎
顧綰這輩子最不會幹的事情,大概就是安慰人了,此時含微這丫頭哭的梨花帶雨,倒是有幾分楚楚可憐之感,若顧綰是個女子,早就化作心尖的一抹溫柔了。
「時候不早了,你趕快回去睡吧,這幾日好生在家中養傷,莫要再出去了。」
「我知道啦。」含微說完之後,一瘸一拐的離開了。
顧綰看著含微離開的身影,幽幽的嘆了口氣。
這幾日倒是沒有怎麼聽說玉屏兒的消息,顧綰倒是想要看看,這位心機叵測的小姐到底準備做什麼。
顧綰遣張媽媽到外面打探了一番,倒是聽到了個極為新鮮的消息,說是這陪都尚書的兒子,劉允賢,在這楊彥閣和玉屏兒只見橫叉了一腳。
本來這楊彥閣都已經準備為玉屏兒贖身娶回家當夫人了,結果這幾日倒是傳出來了這劉允賢成為了這金陵花魁新的入幕之賓。
所謂入幕之賓不過就是恩客,楊彥閣深諳青樓纏頭之道,何嘗不知道此時這玉屏兒與那劉允賢有了首尾。
一時間這位不可一世的楊家公子,成了眾人眼中的笑柄。
這件事情發生的有些奇幻,雖然顧綰只和那位有個幾面之緣,可是卻也能看出來這楊彥閣定然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如何會受得了如此奇恥大辱。總覺得這一場風花雪月,倒是讓人越發看不透起來了。
顧綰腦子裡在想著這些事情,自然無暇顧及棋盤上的走位,果不其然,顧綰毫無意外的輸了。
「如是方才似乎是走神了。」自從那一夜和顧綰說開了之後,這夏仕說話的時候,總是帶著一分小心翼翼,顧綰總覺得十分不舒服,可是卻也無可奈何。
「我就是在想最近這街坊里流傳的風流韻事。」
「關於彥閣的?」顧綰聽到夏仕如此稱呼這位,頓時心下一愣,而後說道:「子仕跟那位很熟?」
夏仕笑了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顧綰之前總以為自己什麼都知道一些,可是現在看來,有些事情,特別是男人之間的事情,顧綰大部分還是不知道的,他們從來都沒有將她當成是同類,所謂的欣賞與愛慕不過是男子對於女子的追逐罷了,從本質上而言,所有的男人都把自己凌駕於顧綰身上。
包括王偕。
他們永遠都不是一路人。
夏仕看到顧綰這幅模樣,微微嘆了口氣,輕聲說道:「若是如是真的想要知道一些情況,我自然會告訴你的。」
顧綰看著夏仕,突然覺得一陣好笑,若是他真的願意告訴她,自然不會在這類說這些,這樣說了,就表明有些事情是不方便顧綰知道的。
顧綰從來都是個知情知趣的人,自然知道該如何,顧綰只是笑了笑,開口說道:「我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情。」
顧綰將棋子收拾好,然後抬頭看著若有所思的夏仕,突然覺得心中一陣涼薄。
「你喜歡含微嗎?」
夏仕從來沒有想過顧綰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間有些呆愣,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
「這個問題如是之前不是問過了嗎?」
顧綰笑了笑,對著夏仕說道:」你只用回答是或者不是。」
「不是。」
「既然如此,子仕你就和凌絕出去住吧,含微是個單純的女孩子,她甚至不知道什麼叫喜歡,趁有些東西還未成熟的時候,儘早扼殺,卻也是一件好事。」
夏仕看著棋盤,幽幽的嘆了口氣,對著顧綰說道:「好。」
正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含微整日躺在床上,一直也沒有機會出去,她自己想著,總算是可以不用見到那個傢伙了。
連帶著早飯也多吃了一些,只是午間時分語秋來喂她吃飯的時候,卻隨意的說了一句,
「夏先生搬了出去。」
含微頓時一愣,她趕忙開口問道:「這是為什麼啊?」
語秋看著含微如此激動的模樣,頓時嚇了一跳,她有些異樣的看著含微,開口說道:「含微你這是怎麼了?」
含微的神情有些恍惚,她喃喃說道:「是不是因為我,所以他才離開的。」
語秋看著含微臉上的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最後語秋像是下定了決心,她站起來,認認真真的看著含微,開口說道:「含微,你是不是喜歡夏先生?」
含微聽到之後,感覺自己的心事像是突然被人發現了一番,即是害羞,又是難堪。
「有些話我一直想要對你說,可是我怕我說了,你會難受,但是現在這種情況,如果我不說,我害怕你會因為走入歧途。」
含微抬起頭來,看著語秋,開口說道:「你說吧。」
語秋深吸了口氣,開口說道:」夏先生這樣的人,是個人都能看出來是個不平凡的男子,而且含微你難道沒有發現嗎?夏先生看夫人的眼神都和旁人不同,我雖然不能肯定夫人的態度,但是我卻知道夏先生肯定是心中愛慕著夫人的。」
含微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渾身顫抖,似乎不敢相信這個事情。
語秋看著含微這幅樣子,頓時有些不忍心,可是有些事情,若是她不知道的話,恐怕以後會更加的痛苦。
「我一直心知肚明我雖然長相出眾,可是我除了這張臉一無所有,含微,你也是。」
含微想要說自己還有哥哥什麼的,可是她卻想到了自己哥哥的處境,恐怕並不比她好到哪裡去。
「你現在無憂無慮的生活,所有的原因都是因為夫人在替你遮風擋雨,沒有人可以逃避生活,含微。」
語秋說了很多,含微卻一句話也沒有說,可是語秋知道含微是聽進去了。
越是記入心靈的話語,聆聽者就會越發沉默。
晚間顧綰去看含微的時候,突然發現一直以來歡脫的含微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只是走進了才發現,這個丫頭竟然躺在床上,睜大了眼睛。
「感覺好點了嗎?」顧綰開口問道。
含微轉過頭,原本充滿了生氣的眼眸里卻是一片片死氣。
顧綰頓時一陣擔憂。
「夫人,夏先生為什麼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