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追隨
小包子倒是給他娘省了不少心,只要吃的飽飽的,就不會隨意哭鬧。顧綰晚上倒是睡得不錯。
所以身體恢復的倒也不錯。
小傢伙百日之後,顧綰就要告辭了,畢竟不能總是在別人家住著,這劉延左右也是一個沒有娶妻的少年人,若是顧綰總是這般麻煩於他,倒也是不合適,這無論多大的恩情,此番下來,卻也算是還完了。
這一日,劉延下學歸來,恰好看見顧綰正在上收拾東西,頓時心中一慌,趕忙開口問道:「你這是要幹什麼?」
「自然是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啊,此時小包子也能帶出去了,總不好一直在這裡打擾你們。」
劉延一向不怎麼會說話,可是此時他卻開口說道:「夫人帶我們恩重如山,我如何能看夫人一個弱女子孤苦無依。」
顧綰笑了笑看著劉延輕聲說道:「我不是弱女子。」
劉延想要說什麼,可是卻發現自己無話可說,良久之後,他輕聲說道:「夫人,我知道這樣非常的冒昧,可是若是我不問的話,我可能會後悔一輩子,我可以代替他照顧你嗎?就算只是暫時的,我也心甘情願。」
顧綰有些無奈的閉上眼睛,然後說道:「我想不大概不需要照顧。」
劉延無話可說。
顧綰自然也要向含微告別,含微自然非常的不理解,這個女人長得有幾分姿色,可是年紀已經打了,甚至還生了個孩子,自家玉樹臨風的哥哥都未曾嫌棄過她,她現在居然要離開。
顧綰看著含微這副表情,頓時覺得一陣好笑,便開口問道:「含微不是一直不喜歡我嗎?此時我走了,為何做出如此表情。」
含微翻了個白眼,開口說道:「要是有一個女人來你家蹭吃蹭喝,還順帶生了個孩子,你到現在甚至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你心裡會高興到哪裡去?」
此時饒是顧綰也忍不住撲哧一笑。
她輕聲說道:「我叫顧綰。」
「顧綰?顧綰!」含微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她睜大了一雙美眸,目不轉睛的看著顧綰,然後伸出一隻蔥白的手指,指著顧綰。
「那居然是顧如是,我說這世上有那個女子如此任性而為,原來是你啊。」
顧綰頓時有些尷尬,倒是不知道這姑娘是誇自己呢,還是在挖苦自己呢。
「卻是小婦人,徒負虛名而已。」
含微擺了擺手,拉著顧綰的袖子說道:「顧綰,不如是先生,我方才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口不擇言來著。」
「我知道。」顧綰笑了笑,並未記恨這位異常歡脫的少女。
這含微看到顧綰如此好說話,便直接開口問道:「如是先生,你是要去找狀元郎嗎?」
「不是。」
「這戲文里說的,您可是千里送郎君,當初看您和狀元郎的戲本,看的我都哭了,我在想若是我能遇到像狀元郎這般深情的男子,那該有多好。」
雖然提到那人之時,顧綰心中依舊一片黯然,可是看著含微這張青春萌動的臉,顧綰卻一點兒也生不起來氣。
這含微小心翼翼的看了顧綰一眼,她也是聽說過蘇州城中穿的沸沸揚揚的事兒,她一直覺得那是無聊的人傳的謠言,如此恩愛的人怎麼會說和離就和離呢?
當日在大堂上發生的事情,在王偕的努力下沒有傳出去,所以此時顧綰的名聲還不算是臭到家。
這世人只當做這位頗有才氣的女先生,生性風流。
顧綰聽到之後,也只是一笑了之。
「含微以後一定會遇到的。」顧綰輕聲說道,含微頓時笑的一臉開心,仿若顧綰這樣說了,便一定會實現一般。
顧綰又開始收拾東西,這含微在顧綰身邊磨磨唧唧的,有些忍不住了,便開口問道:「如是先生要去哪裡啊?」
「到一個繁華的地方。」
「為什麼不去找狀元郎呢?」顧綰一愣,輕聲說道:「我去了會打擾到他的。」
含微到底不是沒有眼色的人,看到顧綰此時的臉色已然無比晦暗,便趕緊閉口不言,第二日早晨聽見顧綰悉悉索索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產生了一種沒來由的衝動。
她身上還穿著睡衣,看到顧綰抱著孩子,身上帶著包袱,已經離開了院子,急的鞋子都沒有穿,直接跑到外面對著顧綰喊道:「如是先生,含微可不可以和您一起走啊?」
顧綰有些奇怪,轉過身子看著樣子有些滑稽的含微。
「不要鬧了,你兄長同意嗎?」
此時劉延從屋子裡出來,眼底青黑顯然昨晚睡的不是很好。
「我之前一直非常崇拜你,要是我可以像你這樣活就好了。」顧綰看著眼前鮮活可愛的女子,這不就和以前的自己如出一轍嗎?
對什麼事情都充滿了信心,那種感覺,顧綰已經很久都沒有體會過了。
也許婚姻真的會讓人喪失一些東西,她每次都拼盡了全力的把一切都搞亂,然後再去怪罪王偕。
有時候顧綰真的會懷疑自己,和這些古代女子相比,似乎更笨一些。
若是她能像古代普通閨閣女子一般,在夫君的羽翼之下,或許她這輩子會過的非常幸福,王偕是個好男人。
可是她做不到,顧綰開口對著含微說道:「你還小,你不明白這樣的活法,意味著什麼,如果你像其他女子一般,生活在閨閣之中,以你的美貌,你的夫君定然會非常的寵愛你,你會過的很好,如果你跟著我,也許根本就沒有未來。」
顧綰看了看劉延,希望他能勸一勸這個天真的女子。
可是劉延只是輕聲說道:「無論小妹想要做什麼,我都支持她。」
顧綰無言。
含微走到顧綰身邊,帶著幾分小心翼翼,她輕聲說道:「我只想要真正的作為一個人活下去,而不是最為一個附屬品,女子的美貌固然稀有,可是總有一日美貌會消失。我只想要和先生一起證明,你一直所傳達給世人的那條路,到底行不行得通。」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傳達了什麼,你又怎麼會知道呢?」
顧綰笑道。
「女人也可以像男人那樣,有尊嚴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