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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驚變

  京師春日,晴空萬里,本是出去遊玩的好時節,但是顧綰卻被困在這寂靜的庭院之中。


  當真是分外鬱悶,顧綰這次傷的可不輕,腦袋都差點沒被那小子給敲壞。只得聽著大夫的話,好生在家中休養。


  顧綰本以為,王偕會回來看她,可是這些日子以來,王偕好像很忙,連一點消息都沒有。


  王偕沒有等來,倒是等來個嚴大小姐。


  只見這嚴家大小姐身著一身綾羅錦緞,帶著幕離,卻還是讓人感覺出一身華貴之氣。


  嚴怡走到顧綰的房間,看到顧綰躺在床上,一臉蒼白的模樣,頓時心中一驚。


  「嚴小姐,您怎麼來了,我還想著等到我傷好之後,專門上門前去答謝伯父的救命之恩呢。」


  顧綰不說還好,一說這個救命之恩,嚴怡就感到一陣臉紅,她的這位父親做的事情實在是有些難以啟齒,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也就罷了,還因為被人弄瞎了眼睛。這下子嚴府本就不怎麼好的名聲變得更加不堪。


  只是此時祖父正在禮部管理科舉事宜,還不知道這件事情,若真的知道了這件事情,可不得氣死。


  「顧小姐嚴重了,說來這件事情也是意外,顧小姐受到波及,卻也是我的過錯,所以今日我特地代表母親和父親來看看你,還帶了一些滋補的東西。」


  顧綰吩咐寒玉拿過東西,又拉著嚴怡坐了下來,輕聲開口說道:「嚴小姐哪裡的話,若不是嚴伯父相救,恐怕我就被那小娘子給殺了,你都不知道那小娘子,雖然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可是那一身力氣,繞是我都無法反抗。」


  此時寒玉開口說道:「我們小姐天生力氣大,尋常女子都不是對手呢。」


  「所以,我覺得這小娘子定然是練過功夫的,說不定跟如今京師中活動的白蓮教有關係,嚴伯父也可以好好查查,說不準還可以找到嫌犯。」


  顧綰信中暗道,對不住了,白蓮教。


  嚴怡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我知道了,顧小姐還是不要叫我嚴小姐了,叫我小怡就好了。」


  「那你叫我阿綰吧,父兄都是這樣叫我的。」


  嚴怡笑了笑,只是眼睛了多了幾分深思。


  顧綰又和這位聊了一會兒天就離開了,顧綰也知道這位嚴小姐可不是單單為了看自己而來的,雖然嚴世番的名聲本來就不好,可是被一個小娘子給弄瞎了眼睛這樣的桃色新聞還是極為丟人的。


  嚴怡離開院子的時候,恰好遇到剛剛從外面回來的顧維鈞,顧維鈞穿著一身淡色衣衫,面容清雋,手中拿著一本書,單看模樣倒是十分不錯。


  兩人恰好擦身而過。


  待到嚴怡坐上馬車時,還有些心中踹踹,坐在身邊的小丫頭忍不住說道:「小姐,這位似乎就是顧小姐的哥哥,和顧小姐長得倒是有幾分相似。」


  「確實有些相似。」


  顧維鈞進了屋子之後,看到顧綰,翹著二郎腿,躺在床上。


  手裡還拿著牛肉乾,看起來倒真是不像重傷未愈。


  「阿綰你是個女孩子,怎麼能做出如此不雅的動作。」


  顧綰轉過身子,看了一眼顧維鈞。


  「哥哥此時不是應該無比忐忑的等待發榜嗎?怎麼有心思來這裡教育你妹妹我。」


  顧維鈞看到顧綰這幅女流氓的樣子,頓時有些無奈。


  「王偕的叔父因言獲罪,此時正在押解回京的路上。」


  顧綰一聽頓時一陣震驚,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她趕忙問道:「怎麼會這樣?」


  「王偕叔父,王治前些時日寫了一篇奏摺,彈劾嚴閣老,陛下大怒之下,撤了這位的職,如今戴罪歸京了。」


  顧綰眉頭皺起,開口說道:「不對,之前我見過這位大人,乃是一位十分穩重的大人,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蠢事?」


  「這倒也不算什麼,最為主要的是,御史台有一個叫孫勝的言官不知道為從哪裡找來的一些證據,說這位大人貪墨了從杭州運到帝京的一些漢白玉料,這些玉料乃是為陛下修繕宮殿所用,陛下自然無比憤怒。」


  顧綰頓時有些無奈,若說這些事情是巧合,那才怪了。


  看來嚴嵩這一次是死活都不會讓夏言重新起來了,如此千方百計的阻撓,倒真是費勁了心思。


  「王偕此番如何了?」


  「我不知道,王琦公不日趕往帝京。」


  王偕的這位叔父身子很不好,本來應該在家中好生修養,可是這個傢伙和王偕一樣,做夢都想要恢復謝姓,所以也一直在官場之中摸爬滾打。


  顧綰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開口說道:「我總以為一切總不至於會那麼的不順利,可是事與願違,它就是那麼的不順利。」


  顧維鈞摸了摸顧綰的腦袋,輕聲說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阿綰不必如此。」


  顧綰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她派人去黃府送了個信兒,過幾日便是黃錦的生辰,所以乾女兒上門祝壽,卻也正常。


  王家一脈也只有王偕的叔父於朝廷之中還有些故舊,若是這位去了,恐怕王偕所求之事,真的就要等到明朝末年了。


  長夜孤燈,顧綰輾轉難眠。


  夏府之中,夏言與王偕於堂前對飲,此時月明星稀,微風吹來,倒是分外舒適。


  可是此時此刻兩人的臉上,卻並沒有多少喜色。


  「老師,叔父的安危有幾分把握?」


  夏言拿起茶盞,開口說道:「全憑陛下,若是陛下心中留有一絲餘地,那麼王大人就無礙,若有人讓這絲餘地消失,那麼恐怕。」


  王偕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空,嘆了口氣說道:「事與願違,不過如此。」


  顧綰夜間輾轉反側,其實她最為在意的事情就是,漕運改革是她一手提起來的,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王偕的叔父也是被她所連累的。


  王偕會不會因此責怪她,顧綰不得而知,但是顧綰心中卻無比自責。


  她想的太不周全了。


  只是就在此時,顧綰借著窗外潔白的月光,似乎看到了一個一閃而過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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